说完，轻抚着花蕾的手一紧，便将那柔嫩的花苞掐在手中一阵揉捻，直染了满手粉紫色的花汁她才丢掉那残破的花朵，掏出袖中的手绢擦了擦手，转身往屋子里走去，一边走一边问，“明天府里的事都有人通知你了吧？”
“是。”南宫月答道。
韩云鼎毫不不测，这样倒也少了她许多费事，她直接下令：“正好可以让你的人练练手，让他们务必查出闯入绛云轩的人是谁，三天之内我要看到答案。”
南宫月问道：“为什么？”
韩云鼎停下了脚步，很仔细地看着南宫月的眼睛，说：“这件事与韩家有关，是我自己的一些公家恩怨，你可以帮我，也可以回绝。”
南宫月缄默了一下，说：“我容许过把你当作真正的‘少主’，绝不食言。”
韩云鼎有些嘲讽地弯起唇角，说：“好。”
两人正要走进正房，韩太夫人身边的藕丝也正好走了出去，见礼当时便说：“侯爷，老夫人请您过来一趟。”
韩云鼎觉得很不测，自从她的身体状况稳定下来之后，她就恢复了对韩太夫人的晨昏定省，明天不过是略晚了一些，韩太夫人居然就等不及要派人来催了么？她问：“老夫人可说了是什么事？”
藕丝摇了摇头。
“你去跟老夫人说我马上就到。”韩云鼎说着，回屋里换了一身衣服之后便带着南宫月和青莲、小檀两个走向多寿苑，步伐由于思索而显得繁重而迟缓。
过了一会儿，韩云鼎忽然停下来，说：“青莲，暮绵绵身边如今有几个丫鬟？”
“五个。”青莲原就管着这些事，闻言立刻答复道说，“两个二等的，三个三等。”
韩云鼎缄默了一下，说：“我记得都是从我们院里过来的？”
“从我们院里拨了四个三等丫鬟过来，其中的梅若提了二等，后来府里发卖了一批下人出去，老夫人担忧暮姑娘身边的人不够用，就拨了自己身边的一个二等丫鬟过来。”青莲说道。
“老夫人送过来的人可是那个叫英儿的？”韩云鼎又问。
青莲点点头。
韩云鼎有些明白了。
这次韩府的下人换了大半，只要多寿苑里的人韩云鼎一个也没敢动，是韩太夫人自己自动将一些到了年龄的丫鬟、小厮发配出去。但韩云鼎居然不晓得韩太夫人什么时分安插了这么一个人在暮绵绵身边，这府里其他地方还有些什么人就更不奇异了。那么，韩太夫人会这么急着见韩云鼎也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吧？只是，不晓得韩太夫人终究晓得多少。
青莲见韩云鼎神色凝重，不由得问道：“侯爷，是不是青莲哪里做错了？”
“没有。”韩云鼎摇了摇头，她总不能叫青莲帮她提防着自己的祖母吧？她轻轻弯起唇，意有所指地说，“祖母年岁大了，身边全靠那几个体己的人照看着，我虽说不能好好尽孝，但也不能总是让祖母操心，当前再有这种事情最好还是别休息她老人家了，晓得么？”
“是。”青莲答道，眸中却闪过一丝疑色。
韩云鼎只当没看见，仰起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就在不久前，她刚得知韩太夫人的方案时还那么不以为然，谁会想到，如今一切都如了她老人家的愿？暮绵绵终究成了她这局棋里的一颗最佳的棋子，而她韩云鼎在这局棋里又算什么？
多寿苑里，张嬷嬷领着一干下人站在院门口的游廊上，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留，韩云鼎便晓得这是专等着她了。
东边的小梢间是一间小小的佛堂，正东的方向置着佛龛，下面摆着一尊纯金的如来佛像，韩太夫人双手捻着香，跪在佛像前喃喃地念叨着什么，满头的银丝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枯槁而又芜杂，那薄弱的背影看起来也显得尤其衰老。
韩云鼎没有打搅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候，似乎只要这个时分，韩云鼎才干把她当作一个普通的老人。
大约等了有一盏茶的工夫，韩太夫人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韩云鼎忙上前接过那柱香插到香炉中，然后又将韩太夫人扶了起来。韩太夫人坐在软榻中，叹息着说：“昨天夜里，我梦到了你祖父和你父亲，还有你兄长，跟你如出一辙……他们跟我说他们懊悔了，懊悔这么早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让我们在人世受尽折磨，我说是啊，要走也该带我们一同走的……”
“祖母，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韩云鼎笑笑，说，“祖父、父亲生前都是造福天下的罪人，兄长也生性良善，这会儿不是在东方及时行乐受罪，就是投胎到好人家了，又怎样会懊悔呢？依我看，定是斐儿不孝，才让祖母如此怀念父兄。”
“斐儿孝敬着呐！”韩太夫人将她搂在怀里，说，“祖母只是担忧，这种心惊胆颤的日子什么时分才是个头呀……”
韩云鼎习惯性地弯起唇角，说：“祖母您且放宽心吧。”
韩太夫人的眉头却并没有因她的宽慰而伸展开来，只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祖母放心不下，你老实通知祖母，皇上一连两次来我们家究竟是为了什么？”
“祖母，您现在为什么要让我带暮氏姐弟去西禁苑？”韩云鼎意有所指地问道。
“你的意思是……”韩太夫人皱着眉，好一会儿才说出自己的猜想，“皇上是为了暮姑娘而来？”
“韩家如今无人在朝为官，我又没个实职，有什么能吸引皇上的呢？”韩云鼎笑笑，便将孟胤运想迎暮绵绵入宫的事情说了，唯独隐去神弩营的事情不谈，又说，“一切正如祖母所愿，祖母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韩太夫人终于是置信了，却依旧忧心忡忡地说：“可是……”
韩云鼎渐渐地倒了一杯茶递给韩太夫人，问：“祖母在顾忌什么呢？”
“我原先的想法也是由你收暮绵绵为义妹，然后带她进宫去向太后请安，由你姑母作主将她留在宫里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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