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上一代教皇还活着。”
梅卡托克在发现恺撒·瑟拉提斯还活着之后，反复发起通信，都没有接通。
他第一时间就前去觐见圣瑞斯·瑟拉提斯，向他禀告这个消息。
圣瑞斯·瑟拉提斯听到这个消息，神情中出现了一瞬间的怔愣。
随即他就平静了下来，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梅卡托克，用上位者的姿态问道：“那可是你的旧主。”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但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
如果梅卡托克听不懂这话中的意思，也就不可能升到现在的位置。
他恭敬行礼道：“末将永远效忠圣堂！”
这句话的意思同样表达的很明显。
谁坐在圣堂王座上，就效忠谁，至于以前的旧主，不会影响他的决定。
这句话，表明了态度，也表明的忠心，但其实并没有将姿态放到卑微的奴仆的位置上。
事实上，圣瑞斯·瑟拉提斯想要听的其实是：末将永远效忠陛下！
因为效忠圣堂，意味着如果圣堂王座上换人了，那效忠的对象也会换。
作为高贵的帕勒塞正统王权统治者，圣瑞斯·瑟拉提斯从来不缺舔狗，他更习惯手下匍匐在他身前，下跪亲吻他的脚掌。
然而，梅卡托克并不是这类谄媚者，所以他即便宣誓效忠，也依旧保留了内心的骄傲。
他效忠的是圣堂，效忠的是帕勒塞，效忠的是文明的命运。
如果是经历退位、复辟之前的圣瑞斯·瑟拉提斯，他的高傲是绝对不会重用一个对他不够忠心的人。
现在则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仍旧骄傲，仍旧是高贵的帕勒塞之王，仍旧希望他的臣子对他绝对忠诚，像一条狗一样趴在他面前，摇尾乞怜。
不过，他经历过退位、复辟之后，也清醒的认识到一些事，并不是他可以完全掌控的。
他很清楚，梅卡托克的军事能力，对接下来的战争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所以，他放低了对梅卡托克的要求。
他用圣者的语气说道：“很好，圣堂相信你的忠诚，接下来的战略部署都交给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是！”
梅卡托克大声应答，紧接着禀告道：“关于上一代教皇还存活的消息，一旦传出去，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那就封锁消息。”圣瑞斯·瑟拉提斯随口回应，根本没有细想。
“不可能封锁消息，我怀疑，上一代教皇，落到了人类文明手里。”梅卡托克语气渐渐严肃起来。
圣瑞斯·瑟拉提斯双眼微眯，追问道：“可以确定吗？”
“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但是我能够感觉到，将会有一场大危机降临。”梅卡托克沉声说道。
“恺撒·瑟拉提斯即便还活着，也翻不起什么浪花，能有什么大危机？”圣瑞斯·瑟拉提斯并不认为恺撒·瑟拉提斯能带来什么危机，但是还是认真的听梅卡托克说下去。
梅卡托克放出一份战报，解释道：“从已知的战报可以看到，上一代教皇遭到了人类星神的袭击。
“一开始我以为上一代教皇已经战死，但是现在却收到了他生还的通信。
“以上一代教皇的战力来看，不可能从人类星神的手中逃脱。
“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人类星神没有杀死上一代教皇，而是控制他，在谋划一个巨大的阴谋。”
圣瑞斯·瑟拉提斯神情依旧很平静，随口说道：“能有什么阴谋？一个已经失去圣堂权力的角色罢了。”
“上一代教皇虽然在位时间不长，但是他在军队中影响里很大，如果人类真的在谋划什么阴谋，必须要警惕。现阶段我们承受不起文明分裂的后果。”梅卡托克提醒道。
“圣堂从来不会分裂，甚至连正式的内战都不会发生。我坐在圣堂的王座上，就代表着圣堂神辉最至高无上的王权，没有任何生命可以觊觎。”圣瑞斯·瑟拉提斯傲然坐定，放入一尊沐浴圣光的天神。
“还是需要做一些应对，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梅卡托克再次重复道。
圣瑞斯·瑟拉提斯也不强硬，随口说道：“也好，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我只看结果。”
梅卡托克行礼后退下，然后开始向帕勒塞文明全星系两万颗居住恒星，发出通信，阐明圣瑞斯·瑟拉提斯复位的正确性，强调圣堂王权的正统性，以及引导仙女座星系中所有的帕勒塞恒星对抗碳基联盟的入侵。
为此，梅卡托克还制定了一套，应对碳基联盟进攻的指导方案。
这套反抗碳基联盟进攻的知道方案，并不能应对所有情况，但是能应对大部分情况。
虽然不能让帕勒塞文明反败为胜，但是可以让那些分散的帕勒塞恒星，减小损失，同时拖延碳基联盟舰队的推进速度。
……
梅卡托克的策略推行下去后。
不到半天时间，相关的情报就递到了方源手中。
“梅卡托克还真是个人才。”方源看着这份防御指导策略，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这东西有多大用？像这样不止防御策略，就能打赢我们？”伊芙不以为意。
“不能打赢我们，但是可以拖住我们的脚步。现在我们和帕勒塞文明站在了时间的赛道上，谁慢谁死。”
方源开始看第二遍，比第一遍更认真，一边看一边说道：“从这份指导策略来看，单独一颗恒星这么做，作用很小，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如果帕勒塞文明的两万颗居住恒星，都这么干，那我们推进的速度至少会被拖慢一半，这就很致命了。”
“那怎么办？”伊芙一开始没有仔细想其中的关窍，现在略微一想，终于看出了其中的问题所在。
“梅卡托克确实才能出众，不得不说，赞达尔·伊科奇看人的眼光很准，他收的学生，没有一个是孬的，除了法塔隆·瑟拉提斯。”方源说道。
“现在怎么办？难道没办法应对了吗？”伊芙追问。
“梅卡托克确实才能出众，但他还是算漏了一些东西。”方源神秘一笑，没有继续往下说。
伊芙被吊了胃口，翻个白眼，很想掐人。
方源没有故意吊他的胃口，转身看向赵安雅和她负责的情报组，道：“可以开始了，以帕勒塞正统王权恺撒·瑟拉提斯的名义，向圣瑞斯·瑟拉提斯发出讨伐檄文。”
霎时间。
以恺撒·瑟拉提斯名义发出的讨伐檄文，通过量子通信的方式，传遍整个仙女座星系。
嗡！
刹那间，整个帕勒塞文明都震动了。
新皇未死，旧皇复辟。
谁是正统？
这件事如果发生在其他王国之中，接下来就是一场争夺王权的内战。
然而，发生在帕勒塞文明中，内战未必能打得起来。
“人类还是太愚蠢，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撼动圣堂的王权正统吗？”圣瑞斯·瑟拉提斯看到这份讨伐檄文的时候，露出轻蔑的笑。
在帕勒塞文明史上，妄图通过内战方式争夺王权的小丑出现过很多次，但都只是昙花一现。
因为，帕勒塞文明的民众认同的王权，在圣堂神庙。
其他的发起内战的野心家，得不到任何支持，然后快速消亡。
“陛下，我担心人类的阴谋没有那么简单。”梅卡托克神情严肃的提醒。
“梅卡托克，我欣赏你的谨慎，但像这样的事情，在文明史上，出现的次数太多了，结果如何，不用我说吧？”圣瑞斯·瑟拉提斯语气轻松，丝毫不觉得这是一次危机。
“关于圣堂信仰对王权稳固的作用，这一点根本不是秘密，人类文明只要略微调查就能知道。知道这一点的情况下，他们还要坚持使用这种阴谋，肯定有更可怕的手段放在后面。”梅卡托克不清楚对手后面的牌是什么，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仿佛是在印证梅卡托克的猜测。
仙女座星系中，出现了第二座圣堂神庙。
恺撒·瑟拉提斯宣布自己从未失去过圣堂神庙的王冕，直指圣瑞斯·瑟拉提斯通过不光彩的手段，夺取了王位。
“恺撒·瑟拉提斯建立了另外一座圣堂神庙！”梅卡托克看到这个情报的时候，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在此之前，他一直用“上一代教皇”来指代恺撒·瑟拉提斯。
因为，他觉得恺撒·瑟拉提斯还是值得尊敬的。
毕竟，他和恺撒·瑟拉提斯曾经有种共同的理念，为了帕勒塞文明的强盛而战斗。
在看到以恺撒·瑟拉提斯名义发出的讨伐檄文之前，梅卡托克还认为以恺撒·瑟拉提斯的理智，不会作出分裂文明的错事。
然而，当第二座圣堂神庙的消息传来，他终于知道，恺撒·瑟拉提斯已经堕落了，所以言语间，直接说出了他的全名。
圣瑞斯·瑟拉提斯听到第二座圣堂神庙的消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这有什么意义吗？圣堂神庙只有一座，圣堂的信仰只会出现在圣堂光辉照耀的地方。”
他说话的时候，伸手指着他脚下的地面。
这里就是圣堂光辉照耀的地方，这里就是他王权最稳固的地方。
然而，接下来的局势，继续朝着让他惊慌的方向崩塌。
恺撒·瑟拉提斯在讨伐檄文中，公布了圣瑞斯·瑟拉提斯的十大罪行。
其中，第一条就是封闭圣堂星，放弃了帕勒塞文明两万颗恒星上的子民。
这条罪行的控诉，直接点到了帕勒塞文明最关键的死穴。
事实上。
在环圣堂恒星圈，被低光速奇观封闭的时候，整个仙女座星系的帕勒塞生命都清楚发生了什么。
那两万颗恒星上的帕勒塞生命，都知道他们被放弃了，只是这件事还没有放到明面上说。
毕竟，两万颗恒星，即便被放弃，也不一定会被毁灭。
这些帕勒塞族群，还保有侥幸心理。
所以，事情没有爆发。
现在，恺撒·瑟拉提斯在讨伐檄文中，将这条罪行按在了圣瑞斯·瑟拉提斯的头上。
而且，这是事实，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第二条罪行，圣瑞斯·瑟拉提斯没有得到圣堂光辉正统传承。
配合着这一条罪行，恺撒·瑟拉提斯在新建的圣堂神庙中，向整个仙女座星系，两万颗恒星，倾撒圣堂神辉。
圣堂的神辉出现在仙女座α1024中，向整个仙女座星系扩散。
仙女座星系两万颗帕勒塞繁荣恒星上的生命，都可以通过量子传递，感受到圣堂光辉的神圣。
这种量子传递方式，就是圣堂神庙维持信仰的方式。
事实上，帕勒塞生命无法从量子传递的圣堂神辉中，获得一丁点力量，但是能够感受到那份神辉的独特力量。
那是圣堂神庙独有的力量，被称之为信仰。
只不过。
恺撒·瑟拉提斯在仙女座α1024圣堂神庙中扩散的圣堂光辉，当然不是仙女座α001圣堂星上的那种。
而“神性进化”、“神性鱼饵”等多种神性能量融合而成的圣堂光辉。
这种圣堂光辉，在帕勒塞异星战兽身上早已经得到证实，是有效的。
同样的，对帕勒塞生命也有效。
连科洛斯这样的准星系级宇宙生物，都无法抗拒，低级别的帕勒塞生命，更不可能抗拒。
而且，这种圣堂光辉，由方小竹发射出去，效果增幅极大。
即便真正的圣堂星神辉降临争夺信仰，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仙女座α001圣堂星上。
圣瑞斯·瑟拉提斯、梅卡托克、艾普西斯亲王，以及在场的所有帕勒塞高层，同时感受到了那股通过量子传递而来的，圣堂光辉。
那光辉的气息，和圣堂神庙的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圣瑞斯·瑟拉提斯作为圣堂神庙王座上坐了几百人的存在，对圣堂光辉最为熟悉。
他很快就发现了其中微小的区别。
“不！这不是圣堂的光辉，这是伪造的！”圣瑞斯·瑟拉提斯大声呼喝。
然而，他环视一圈，看到在场很多帕勒塞贵族、高层，都已经被这股圣堂光辉蛰伏，露出了虔诚的神情。
梅卡托克从伪造的圣堂光辉中挣脱出来，神情变得十分难看。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人类的阴谋是什么了。
“这一次的危机，恐怕比原本预想的要可怕……人类竟然可以发出圣堂的神辉！”
“那不是圣堂的神辉！”圣瑞斯·瑟拉提斯纠正。
“真假不重要，只要能瓦解文明的信仰，那就是宇宙中最可怕的武器。”梅卡托克语气中透出了深深的绝望。
这股绝望不是文明的灭亡，而是文明将要爆发前所未有的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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