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不至于
下了车之后，舒然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怦怦直跳，情绪一时平复不下来，当她看见在单元楼门口站着的程昊阳时，着实被吓了一跳。
程昊阳依旧穿着白色的西服，跑车也是上午开来接她的那一辆，只是靠在车上的身形有了几分颓废的感觉。他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插在兜里，另一只手举在唇边，黑夜里点点火星闪烁，隐约可见吐出来的一道道烟圈。
他的影子被照亮的路灯拉得长长的，不经意间转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有些诧异的舒然。
他熄灭手上的烟头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大步向她走来。
舒然淡淡地看着他，随口说了一句：“你不是从来都不抽烟的吗？”
程昊阳嘴唇动了动，想要抓住舒然手腕的手终是无力落下，苦涩地笑道：“心境不一样了，做的事情当然也就不一样了。”
面前的人一张俊逸的脸暴露在柔和的灯光下，漆黑的眼睛染上了痛苦的神色。
舒然沉默了一会儿，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对了，还忘了恭喜你跟苏清婉有情人终成眷属。”
“有情人终成眷属？”程昊阳怔住，目光灼灼地看向舒然，眼底隐约可见的红血丝，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别人在我心口上捅了一刀，你却还要往上面撒盐吗？”
一双满含深情的双眼，让人看了都会忍不住心疼。
而对于这样的深情，舒然眼神冰冷，无动于衷。
程昊阳仿佛被刺痛了般，慌乱着开始解释：“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我在宴会厅里没有看见你，就四处去找，想要跟你解释礼物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程昊阳有些语无伦次。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舒然打断他的话，提醒道：“你跟苏清婉已经订婚了，并且你们双方父母都很满意这门婚事，你现在只要清楚这个事实就够了。”
说完，舒然越过他往楼上走。
在俩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程昊阳一把抓住了舒然的手腕，“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看着我跟别人订婚也没关系吗？”
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的事情，程昊阳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只是潜意识里，不想就这样轻易放舒然离开。
舒然挺住脚，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程昊阳，“你想要我说点什么？是心甘情愿当你的小三，还是你有勇气为了我忤逆你的父母和苏家的人闹翻？程昊阳，你清醒一点，我们这种连男女朋友都不是的关系，不至于走到那一步的。”
手腕被紧紧拽着，挣脱了两下还是没能甩开。
舒然的一番话给了程昊阳致命一击。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眼神慢慢变得暗淡，锥心的词汇在脑海里盘旋，每个字都一针见血。
他失神地放开舒然的手，定定地望着她，他已经没有跟她说爱的资格。
舒然抽回手，倒退两步，揉了揉有些发疼的手腕，深深吸了一口气，“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工作上的事情可以让林玉转告，或者至尚愿意跟我解约。”
解约？
怎么可能。
程昊阳缓慢而又坚定地摇头，哑着声音痛苦道：“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但我不想和你成为毫无交集的陌生人。”
舒然本来也没觉得这么简单就能解除合约，听见程昊阳这样说，不免觉得有些好笑，“随便你。”
淡淡地丢下三个字，舒然转身就走。
程昊阳想要再次拉住他，伸出去的手却顿在空中，最后无力地垂下。
楼道里高跟鞋落在地板上的声音，一步步踩击着他的耳膜，敲打着他的心脏，心口处传来的疼痛已经让他直不起腰了。
他就这样望着舒然，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门口，也久久不愿收回视线。
上了楼，舒然脱掉高跟鞋的束缚，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直接进了浴室。
手腕上被程昊阳拉拽过的地方有些微微泛红，她打开水龙头死命的冲洗着，这样还不够，她又拿了刷子，挤了沐浴露在手上，用力刷了起来，像是上面粘着什么脏东西似的。
眼看着雪白的皮肤一寸一寸变红，她就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下手越来越重。
直到十分钟之后，半条手臂都被她刷得通红才停手。
身上的礼服也被她脱了下来，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浴室里水声不断，雾气缭绕。
舒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有了湿意，连她自己都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高兴还是有些难过的情绪。
这是为报复俩人前世毁她迈出的第一步，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安慰着自己不用有负罪感，那是这两个人罪有应得的，她就等着看他们是怎么在今后的日子里相互折磨的。
舒然闭着眼在淋浴下静静地站了十分钟，才重新收拾好情绪，洗了澡，换上浴袍走出了浴室。
她一边用毛巾把头发擦干，一边拿起躺在沙发上的手机。
屏幕上显示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全部都是苏清婉打过来的，懒得听她哭哭啼啼，舒然直接把她的电话号码和微信都拉进了黑名单，预备着过几天再放出来。
喜欢的人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她总要伤心几天装装样子才行。
她一只手拿着手机，手指滑动着屏幕，一边看一边走到餐桌边给自己到了杯水，刚凑到嘴边喝了一口，就喷了个干净。
阎亦斐给她发了一条微信消息！
俩人加了微信之后，除了他受伤需要护理期间找过他，之后就变成了彼此好友列表里的摆设，一直没再联系过。
看着对话框里她备注的阎亦斐三个字，舒然就瞬间想起了在车上那个浅浅的吻，脸颊就不受控制的开始升温。
舒然深吸了一口气，甩了甩头，把脑海中那种怪异的感觉驱逐出去。
对话框里，是阎亦斐发过来的一张图片，画质模糊不清，像是随手拍的，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拍照人敷衍的程度。
舒然点开图片，眼睛慢慢放大，大脑里涌现出一个清晰的认知。
她把古筝忘在阎亦斐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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