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凤仙抬头看了眼年迈的爷爷，还有大哥，沉着脸坐在那没再言语。
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赶过来接人的，会有这年迈的老人。
难道在这样破烂的路上乘车，不累的吗？
还是说，把他叫来了，好增加她的负罪感？
她看着爷爷，很不高兴的抬头瞪着何运生，还有她大哥。
一双眼睛跟刀子一样，在他们身上来回的扎。
何运生小声的解释：“我们拦了，爷爷偏不听。”
她哥牛承柱耸肩，表示他拿爷爷没办法。
“那你怎么会去找他们？
不是说好了好聚好散的吗？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仙丫头你不要盯着运生骂，你自己不老实本份做人，还好意思有脸去骂人？”
银发老人就站她面前，一手叉腰，一手点她的额头。
弄得牛凤仙是真的无奈：“爷爷，你给我找了这么个没用的男人，让我差不多守了十来年的活寡！
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你反而起劲了！
日子不是你过得，你想怎么摆弄人，就怎么摆弄？
我又不是你手里的一个物件，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想法！
你要是这么稀罕他，你领他回去给你当儿子，我反正是不打算和他过了！”
“你，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牛大山气得身体发颤，须发直抖，“你每天在何家好吃好喝的，还怎么就过不了了？
我给你找了这么个好人家，都不用天天下地干活。
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说得我吃得很多似的，你没看见你孙女瘦的吗？
你以为现在还是以前，给口饭吃，就可以让人一辈子做牛做马？”
牛凤仙不雅的翻着白眼，“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是没人隔三差五的指着你鼻子骂，你没感觉。
也对，你可是功臣，谁敢骂你？
我就算嫁个老实本份的农民，天天下地干活，也不愿意受这个罪！”
想到才嫁到何家，还和公公、婆婆在一起住，因为她不能生育受到的辱骂和白眼，她委屈的眼泪流了一脸，擦也擦不干净。
“哭哭哭，哭什么哭？
你做了让我牛家丢尽了脸的事，这还没怎么说你，你还好意思哭？”
“我丢了牛家的脸？”
牛凤仙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那你问问他，这些年在外面和多少女人鬼混了？
还连带着我的名声跟着不怎么好，是个人都敢调戏我。
再说，我又没打算和他接着过下去。
让他定个时间去办离婚，他却把你们找来，是想干什么？”
众人无言。
牛承柱全程当看客在一旁站着。
他爷爷站那没坐，他没好意思坐。
何运生小声的辩解：“谁让你天天骂人，跟你一起就……”
“你自己没用，还不让老娘骂了？”
牛凤仙柳眉倒竖，恶狠狠的瞪他，“老娘这些年守活寡，也没像你一样，直接去偷人。
这次不算，我就不打算和你过了。
你说说，你把我家人拉过来受罪，到底想干什么！”
“老婆你别闹了，咱们就这样凑合着过好了，已经过了大半辈子，还折腾什么。”
牛凤仙甩开他的手：“现在闹得这么僵，还有必要一起过吗？
到时你总会想到我的不是，我想着你的过错。
每天同床异梦的过着，有劲？”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你们两人都是半斤八两，闹得差不多得了。”
牛大山狠狠的瞪了秦永刚一眼。
牛凤仙不乐意了，上前拦住他爷爷的视线：“你别瞪他！
是我一直威胁逼他的，要吵也吵不到他头上来！
他就是过去卖个货挣些钱，是你孙女气运生在外面鬼混，主动找的他。”
“那他也不是个好的！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吗？”
“你孙女耍赖呗，不陪我就说他强了我，撕烂衣服撒泼威胁他。”
“你，你下贱！”
“那也是爷爷你逼的，当初我就不太看得上他何运生，是你说何家老实本份，是个值得托付的好人。
现在本份到别人家去了！
自己老婆都喂不饱，还有脸去外面瞎混！
真以为别人夸你厉害，你就以为自己真厉害了？
还不是贪你给的肉和东西，有意奉承你的。
你耳根子软……”
“住嘴，不要脸！
你一个大姑娘家的，怎么好意思把这些话当着外人说？”
“他敢做，我怎么就不能说了？
他自己要闹，我凭什么给藏着遮着？！”
“你，你，你……”
牛大山气得话都说不清。
年纪大了，承受不了，眼前一黑，软软的往旁边摔倒。
在旁边守着他的何运生和牛承柱急忙扶住人，没让老人摔下去。
牛承柱这次过来，就是过来守护他爷爷的。
两人手忙脚乱的，连忙把人抬上外面的车。
牛凤仙看了，急是有点急，想着自家的麻烦事，耷拉着脑袋，情绪特别的低沉。
何运生把人抬上了车，赶紧喂了药。
回头又过来拉牛凤仙：“现在爷爷气病了，你就先跟我回去好吗？
就当是先宽下老人的心，你回到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都可以。
只要别提……”
“你做梦！我这人做事痛快，不喜欢这样拉拉扯扯的，到时闹得谁的名声都不好听！”
牛凤仙躲过他的手，“就像现在，爷爷不就是跑过来骂我了吗？
亲人尚且如此，外人更会说难听的闲话。
咱们还是早点办好离婚的手续吧。
那时别人再说闲话，也可以当作是笑话，没负担。”
“妹，你就先回去冷静下，想明白后再决定是不是要离婚。
到时真要离，我不拦着你。
现在就当回去宽下爷爷的心。
他年纪这么大了，没多少年可活了。”
“爷爷活不了多久，我回去还不一样得给你们逼死！”
牛凤仙白眼看他，“你以为我这次回去，可以清静下来？
那些听到消息的人，哪个不会跑过来劝说。
说不定明里暗里，会怎么笑话我？
你们让我回去，好安爷爷的心。
就不怕我一个想不开，会气疯？
到时真疯了，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惹火了我，我一把火把你们的家都点了！
一个个的，别逼人太甚！”
说得口干，她抿了抿嘴，来回扫着他们：“你们真觉得，有必要带我这个快被逼疯的人回去？”
牛承柱听了没办法，冲何运生耸耸肩，表示自己尽力了。
何运生烦躁的扯扯头发，抬头四顾，看到秦永刚时，神色特别的复杂。
嘴了张了张，骂不好骂，求不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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