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渊阁。
江郁咳嗽不断。
张献将绢帕放在江郁脉上，探出手指诊脉。
江郁眼睛直勾勾地落在他的手上，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待了许久，张献的眉梢开始渐渐地蹙起：“你这病......”
他收了手，与此同时将帕子撤离：“不妙。”
江郁不禁急问：“严重了？变好了？你得跟我说实话，别再说些子虚乌有的来诓我？”
他沉声道：“既然如此贪生怕死，你就更该谨慎为是。不遵医嘱就乱来，迄今为止，究竟又犯了几回？”
江郁讪讪笑：“真的，就只一回，一回而已。”
捱不住他的目光，怂熊一样地抬起一根手指，后来又变成了两根：“就只是因为喝过两回酒，就两回，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这一辈子又能放纵自己几回，人生得意须尽欢，呵呵......”
他默默地听完，缓了一口气，吐出来又收纳回去，回头过来，笑吟吟问：“药还在吃吗？”
“吃得我都想吐......”连忙改口：“逗你玩呢！”
他白了一眼过来，冷声道：“你会死的！这话可不是在逗你。”与此同时手间递出了一小瓷瓶。
江郁托着瓷瓶细瞧，“能不能换别的，这种药......”对她而言就跟嚼腻的糖丸。
张献抬起幽深的眼眸警告道：“想死是吧？”
江郁端正了神色，摇摇头：“叔，我给你当药人，你都没功成名就我怎么敢先死？”
张献面色阴沉得厉害。
都怪自己当年，一时狂妄自大，说了有生之年定能治好她的病，那知道领了这么一尊麻烦的泥菩萨回来。
她都自身难保了，还想连累自己这个泊船的。
张献道：“尸注，又称鬼注，医书中把尸注列入肺脏病篇章中，因禀赋不足，正气先伤，体虚不复，则痨虫乘虚侵入，痨虫蚀肺。痨瘵病人身死之后，多遭传染，甚而灭门，名曰传尸痨。”
江郁听得耳朵都烦了，抬手支起下颐看他：“我不会那么严重，我到现在都好好的，你就别一直耸人听闻。”
江郁似是笃定地说道：“我以后也一定会好好的。”
张献闻言，森冷的眸光往上一抬：“你再这样放任自己下去，我就得跟你爹说，把你关起来免得死后都要祸害旁人去。”
江郁神色一僵。
张献侧过身子，半弯下身子收拾自己的药箱：“小时候，你说不想被关起来，让我们别跟外人说你的病情，我只是暂时答应了，前提是你这病不能加重。”
“可你要知道，不是你说自己一定能好，你就一定会好起来。你要是故意损耗自己的身体，倘若你要是故意把病传染出去......”
江郁嘴角的笑靥敛紧，手放在膝上：“我看起来就那么混蛋？”
张献目光白了她一眼刀子，当初太医院已经断定她断气，她却是自己醒过来，大家只觉她命大不该死。
世事难测，谁也预想不到。
背起药箱准备离去：“你能活过来，本身就是个奇迹，要想安安稳稳活着，就是在跟老天爷争命，争不争得过，全然在你自己，我们不过是稍作辅佐。”
“预防可用艾柱每日两腰眼各灸七壮，平时禁烟酒、慎房事、怡情志、适饮食。”
江郁手一抖，药瓶险些摔下，皱眉：“慎房事是什么鬼？”
她还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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