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倚在床头捧着本书念，江郁本想哄他睡觉来着，可他却是不安分地拱了上来，甚至是学会把脑袋靠在她肩上，手脚却是很规矩地不敢乱动，几次三番不小心触到她的手心都颤着缩了回去，生怕冒犯了她似的道歉连连。
次数多了江郁也没太在意，却无意中纵容了他的行径。
他药劲上来后昏昏欲睡阖下了眼，靠在她右肩上，江郁也无察觉。
只是这样的姿势保持久了肩膀不由得泛酸。
江郁低声道：“我不是连枕头都送你了，还枕我手臂干什么，松松，我肩膀都酸了。”
姜彧没动，侧过头看他，才惊觉人也不知何时睡去了，她一动，手臂便被紧紧地圈住。
这是有多怕她跑了？
“我不闹了……别去，别……”他似乎在说梦话，呢喃不清，江郁凑前才勉强听清一点点。
知道他近来都睡得不怎么好，也不舍得将他给这样推醒。
只得左手往后拖动着枕头，忽然将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些什么。
江郁好奇地拾了起来，香粉扑鼻，一看便知是哪来的，一面展开一面对傻子道：“我只是看看会不会是哪家闺秀又倾心于你了，这次不坏你姻缘了。到时养你长大，看你出嫁。”
出乎意料的是上头的内容却不跟自己所想的一样。
“挂羊头卖狗肉，这写的是什么乱七八糟。”
不是倾慕信，只是他跟一个澹台山人间的来信问候。
“没成想，澹台山人还挺关心你的。”江郁一面看着，惊讶出声，看这信上的意思，他也在京城，对他的事情好似还了如指掌。
江郁一面细瞧着，写信的时间是初春，那个时候傻子也还没傻。
江郁脸色陡然一变，看着落在上面熟悉的字迹，跟梦境里教导自己医术的老军医竟有几分相似，拧了下眉，细细地跟梦境里那老头子的字迹做了比较，越是这样想越是想，心底生了些许怪异之感。
难道这写信的澹台山人就是那死老头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谭台山人岂不是早就认得自己？
可在梦境里，江郁不曾跟任何人说起过自己的身份。那老头子虽然是教习自己医术的师傅，除了看出来自己的女儿身外，什么也不过问。
若是真的认得自己，又岂会不知自己跟姜彧定过亲却也退过婚？
可他不曾跟自己谈起过关于她身份的任何事情，也没看出他对自己的来历有过感兴趣的时候。
不是不会主动打听，保不齐他是知道了故意装不知。
而自己少有的几次与姜彧在战场上错过，现在细细想想，不也是因为那老头子在背地里从中作梗。
江郁垂下手，任凭目光肆无忌惮地从枕边这张描摹过无数回的五官逡过，忽然间却感觉这人陌生了许多。
······
学堂。
江郁对着热气腾腾的灌汤包唉声叹气，恹恹不乐。
柳皎皎大口大口地咬着，热气蒸得她嘴角一疼，嘶了一声，看着江郁道：“你不吃饭唉声叹气做什么？”
“给你吃了。”江郁现下看着那灌汤包，都已经开始腻味了，果然再好吃再漂亮的东西还是会有腻味的一天。东西都这样更何况人了。
柳皎皎纳闷不解地看她道：“你真不要？”
徐克玉也伸手将面前吃不完的递给她：“这都吃了几天了，谁还吃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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