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雨，到早上了这雨还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大队长一早就在广播里说了，今天不上工。
难得闲下来，下着雨也不方便出门，树娃和甜妞一早起来就跑猪圈里看猪去了。到处湿漉漉的，乔大妮也拘着俩孩子不让出门去。
林衡觉也听到广播今天休息了，看乔大妮今天这会儿还在家里坐着，正在整理上次那件破棉袄拆下来的碎布，估计她今天应该也不出门了。就说：“大妮，今天闲着没啥事，那我们开始认字吧。”
这么快就开始了吗？乔大妮还是有点不情愿，做最后的挣扎“可是我们没有书啊。”
林衡觉正想说认字不用书也可以，就听树娃说：“毛蛋家有书，他哥哥姐姐都有书。”
看林衡觉一脸疑惑，乔大妮给他解释“毛蛋是王大嫂家的小儿子，跟树娃一样大，三个小孩儿天天一起玩。”
看来是逃不掉了，乔大妮起身上隔壁借书去。刚好王大嫂家的秋红读三年级了，就借了她一年级的语文课本。
王大嫂问起，乔大妮没好意思说自己也要学认字，只说是林衡觉要教树娃认字。
“那挺好，家里有个能教的，咱俩都大字不识一个，孩子学了啥都不懂。”王大嫂把秋红的书给乔大妮。还给找出一支铅笔和一本本子。
“嫂子，我过几天上供销社买了就还给秋红啊。”乔大妮拿上书和本子赶紧跑了，生怕王大嫂再追着她问别的。
王大嫂一句“不着急”还在喉咙里，就见乔大妮已经跑出去了。
“这么着急的吗？”王大嫂嘟囔了一句。
……
认字开始，林衡觉坐在四方桌前，树娃和甜妞一左一右围着他，乔大妮坐在对面，只见林衡觉在桌子上写了几下，指着本子上的字对树娃说：“树、娃，这是你的名字。”
“树、娃，树、娃，原来我的名字这样写诶。”树娃高兴极了，又读了好几遍，还向甜妞炫耀“我知道我的名字咋写啦。”
惹得甜妞在那里跳脚“爹～我也要写我的名字～”
“好，我们来写甜妞的名字。”说着，在本子上写下甜妞两个字。
拉着甜妞的手点着本子上的字“这就是甜、妞哦。”
跟着读了两遍，甜妞高兴的去跟哥哥也炫耀自己的名字去了。
一时兄妹两人闹成一团。
看树娃和甜妞跑房间里去了，林衡觉招招手，示意乔大妮坐过来点。乔大妮慢慢的挪过去，坐在林衡觉左手边不动了。
林衡觉慢慢地在本子上又写下乔大妮三个字，指给她看“乔、大、妮”，“这是你的名字呢。”
乔大妮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哦哦，原来这就是她的名字啊，轻声了读了一遍“乔、大、妮”，又读一遍“乔、大、妮”
“你的字真好看。”虽然不认识，但乔大妮还是觉得林衡觉的字是真的好看，比大队计分员的字好看多了。
林衡觉笑了笑，又在乔大妮三个字旁边写下林衡觉“这是我的名字，林、衡、觉”。
“来，大妮，跟我读，林、衡、觉”
乔大妮有点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在喉咙里读出来“林、衡、觉”。
声音小到林衡觉都没察觉到她读过了，不免有些好笑，这还是那个敢跟他说亲的虎妞吗？
“你害羞啦？”林衡觉逗逗她。
“瞎说，我怎么就害羞了。”乔大妮气的本就圆的眼睛更圆了，像气坏了的金鱼。
“我说错了，是我说错了，你才没害羞呢？”林衡觉赶紧安抚她，怕她等下撂挑子不干了。说完，低低的笑了。
“你笑起来真好看。”乔大妮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
这个傻妮子，怎么能夸男人好看呢。
“再叫一声听听，我刚刚可没听见。”
“林、衡、觉”这回声音大了。
“诶，记好了，以后可别叫我林同志了。”终于叫他名字了，听了一个多月的林同志，林衡觉都快以为自己什么时候改名叫林同志了。
乔大妮点点头“嗯嗯。”
“想不想写自己的名字？”林衡觉问道。
“想”，这回乔大妮很干脆。
“你坐过来点，我抓着你的手写。”
啊，这，乔大妮扭扭捏捏的，还是坐过去了。
让乔大妮握着笔，林衡觉给她调整了下握笔的姿势，然后，把手覆在她的手上，手叠着手写下乔大妮三个字。
乔大妮脸都红了，两个人隔的这么近，腿都快贴在一起了，他的手掌那么宽，那么干燥，那么有力，手指那么长……
林衡觉也没好到哪里去，感受着她靠在身上的温度，右手握着她的手，都不会运笔了，紧挨着她的左手，也是不知道落到哪里好，一直往自己腰后缩。
终于写好了，这三个字感觉像是写了三个小时般，两个僵硬着的人赶紧分开一点。
乔大妮看都不敢看本子上的字，赶紧喊树娃和甜妞两兄妹“你俩快来学认字了，赶紧的，躲房里干啥呢？”
“来了来了，就来了。”树娃赶紧追着妹妹跑出来。
总算是开始正式学认字了，乔大妮长舒一口气。
翻开课本，从最简单的日、月、天…这些容易的开始教起，一个老师，三个学生，还有一个学生是打酱油的。
先是教他们读，读会了就认，认识了就写。林老师准备暂时是每天教两个字，利用空闲时间，还得每天检查作业的。
第一天学生学会了日、月两个字，由于铅笔，本子不够，作业收不上来。没办法，林老师决定下课休息，等买了笔和本子再接着布置作业了。
听到终于可以下课了，乔大妮总算是放松下来，太吓人了，还要交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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