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瘸一拐的去迎接他们，我爸看在眼里，可心疼了。
他捧着我的脸，使劲儿的揉了揉：“哎哟我的乖乖，怎么成小瘸子了？”
我：“……”
程千看不下去了，书包往我怀里一塞，然后蹲到了我面前。
让我趴上去呢。
我十分忧心，“那我这拐杖怎么办，我大伯说借的医院的，弄坏了要赔的。”
程千看着我，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傻子。
最后，书包挂在了程千的脖子上，他背着我，我拎着拐杖。
开玩笑，拿书包里面全是书可沉了，比拐杖还要沉，程千想要骗我拿，门儿都没有。
“你要在这儿住几天？”
程千喘气，“不知道。”
我住在二楼，他这会正在往上爬楼梯呢。
听见这喘气声，我乐了，“小千哥，你不行啊，才爬这么点楼梯就喘了。”
程千停下了脚步，眉头皱的极紧，“你说得对，我就应该看着你往上爬才对。”
于是他果然把我放下来了，还很贴心的把我的拐杖拿走了，自己坐在楼梯的最上面一层，看着我一本正经道：“湾湾，跳一个我看下。”
中国有很多古话都说的很好，比如——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丈夫能屈能伸，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得向他低头……
“小千哥我错了，我不该说你不行的！”
我这么诚恳的态度下，程千转身就走，真把我丢在楼梯上不管我的死活了。可是我很不明白，我到底哪句话说错了啊？
于是，我扶着楼梯，开始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上跳，数九隆冬，愣是热出了一身的的汗。
拐角处传来脚步声，我以为是程千躲着看我笑话，卯足了劲儿往前一仆，直接把人给扑倒了，哐当一声，我听着脑袋撞在地板上的声音，都觉得疼。
然后我看清了我扑到的人。
“……”
我死定了，我把尚莱给扑倒了。
这个姐姐是真的会用眼神杀人的啊……
一时之间，我有些无措。
下一刻，我被人拦腰抱起来了，扶着我站好了，就看见我小叔蹲在地上，把尚莱搂在怀里，皱着眉头的问：“怎么样，伤着没？”
尚莱捂着脑袋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着她眼角的泪花儿，我瑟瑟发抖。
我完了……
“你本事怎么这么大？”程千托着我的腰，颇为苦恼，“又弄坏一个。”
我道:“你要是不跑，倒这儿的就应该是你。”
程千挑眉:“……你再说一遍？”
因为尚莱，我和程千都都收敛了不少，要是在闯出点麻烦，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我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我这全班倒数第一，明年开学了要拿什么脸去实现我夸下的海口？
果然，吃饭的时候，我爸和爷爷又争论了起来，无非也就是那几点，爷爷希望我来B市读书，我爸死活不同意。
爷爷把筷子一拍，胡子都抖动，“她留在你们那，连个市级中学都没考上，还怎么好好学？”
我默默嘀咕，“不是说好了不提这事儿的嘛……”
就听我爸反驳，“她脑子笨，去哪都没有用！”
心里有点苦，难说出。
对于那父子俩的争吵，大家都见怪不怪，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谁先妥协过。
然而程千却放下了筷子，“爷爷，湾湾不能来B市的。”
爷爷胡子一抖，“为什么？”
程千抿着唇笑了一下，那样子太过温柔，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听他说:“因为她离不开我。”
“……”爷爷看我，“真的？”
我连忙点头，真的！他说他离不开我呢，这有什么好真的假的？
“可B市教育资源比A市要好太多了。”
我笑眯眯道:“爷爷，小千哥是学霸——学霸你知道么？有他教我，比谁都学的快。”
“那也不在我身边！”
程千说道：“将来我考来B大好了。”
爷爷道：“我要你来做什么，你又不是我的孙子。”
程千看着我眨了眨眼，“我考来了，湾湾不也就来了吗？”
哈？这是个什么道理？
可是大家都看着我，似乎是等着我表态似的。
于是我也点了点头，“是的。”
B大啊……那可真难考。
程千总是这个样子，什么事情都能够轻松的说出口来，似乎事情只要说出来，他就一定能够做到。
我没有这样子的勇气。
人哪有只凭自己的努力就能够心想事成的呢？
爷爷终于满意的点头了，似乎这样子说了，我就已经在他身边了似的。
吃完这段饭，外面天已经黑了，我的哥哥姐姐们上补习班还没有回来，我觉得他们很辛苦，大冬天的还要去上课。
所有人都在为了自己的人生而努力。
我逮着了机会拉着程千去了院子里，尽管扭扭，还是说了自己想说的话，“小千哥，你以后不要在说这样的话了。”
程千似乎有些难以理解，“为什么？”
“说大话是不好的行为。”
月光下，程千低头看我。
如玉一般的月光倾泻而下，笼罩着整个大地，让肃清的冬夜都变得柔和了起来。
程千就在这一片柔和中笑了一下。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轻笑着说道:“湾湾，这不是大话。”
“那是什么？”
“是决心，想要努力的决心，是说到就一定要做到的决心。”程千在我面前蹲了下来，“上来，我背你回去。”
我脸有点烫，“不上，你再把我丢下怎么办。”
程千回头笑了，“不会了，死也不把你丢下的。”
我咧嘴，扑到了程千背上。
晚上他们兄弟四个坐在一起打麻将的时候，我路过又听见我爸唉声叹气，“湾湾这腿什么时候才能好？”
大伯道：“没多久，伤得不重，东风！”
“碰！”我爸急了，“就不能让她多瘸一两个月？我和我媳妇儿好过二人世界。”
二伯：“那你得拿出点诚意来。”
小叔:“我们都要这诚意。”
我爸哆哆嗦嗦的伸手，“一条……”
“糊了。”大伯笑的欢乐，“老弟，你那点事，哥哥帮你办了。”
……
我大概不是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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