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小依言取下脸上的布巾，其实还是留了一道浅浅的疤。
宁栖禅有些遗憾，方小小却不甚在意，相比之前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了。
方氏看着方小小治好的脸高兴的哭了。
“太好了，小小你的脸能治好真是太好了，谢天谢地。”
“阿娘谢错了，是四娘治好的我的脸，要谢也应该谢她。”
“是，是要好好感谢神医。她治好了你的伤，你怎么不留在她身边好好照顾她却回来了呢？还叫她四娘，对人多不尊敬。”
“是四娘不让我叫她神医，也是她让我回来接你去岭下村的。”
“接我去岭下村？那是什么地方？为何要去那里？”
“是四娘家，她说城里有不少得了瘟疫的人跑出来了，附近的人可能会染上。四娘会治瘟疫，家里也有药材，让我把你接去。”
“那怎么行？本来让她带着你就已经为难她了，我怎么能再去给她添麻烦，再说还有你阿婆她们。”
“四娘说了让他们也一起去。”
“那就更不行了，你也知道你阿婆是什么人，去了岭下村会害得神医也不得安宁的。”
“可是......”
“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你阿婆快回来了，你赶紧走。好好照顾神医，她的大恩大德阿娘来世再报答她。”
“阿娘你跟我一起走吧。”
“小小乖，快走。”
“那你先把这绿豆糕吃了。”
“你哪来的糕点？”
“昨天在宁家做的，四娘......”
方小小话未说完，黄氏冲了进来。看到方小小手里的糕点，一个箭步冲上前劈手就给夺了过去。
边吃边破口大骂道：
“老娘饿着肚子，你却躲在这里吃糕点，果然是个黑心烂肠的毒妇。”
“......”
方小小带回来的糕点就只有几块，方氏还没过手全被黄氏给吃了。
黄氏犹自觉得没吃饱，在方氏和方小小身上一阵摸索没搜出吃的，又把厨房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
即使方小小跟着宁栖禅出去了几天，还是一见到黄氏就会瑟瑟发抖。
方氏被黄氏打骂都麻木了，只将方小小护在自己身后不让黄氏打她。
黄氏自那日用柴火烫伤方小小后便一直没见着她，还以为方小小死在哪个地方了，毕竟那日烫的挺厉害的，人都昏死了过去。
这会见得她站在自己面前，黄氏一句关心话没有，只斥责她有吃的竟然不给自己。
“说，你们把吃的都藏哪了？方家养你们这么多年，有吃的竟然还藏起来，一个两个果然都是白眼狼。”
“没有了，就这几块都给阿家了。”
“......”
方氏不答话还好，这一说黄氏瞬间找到了借口，一把薅住她的头发，左右开弓，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厨房。
方氏的脸很快就又红又肿，却只会哭着说自己真的没有偷藏吃的。
方小小虽然害怕，见得阿娘挨打，还是上前去掰黄氏的手。
“阿婆快放开阿娘，再打阿娘会死的。”
“扫把星死了更好，不是天天嚷嚷着要去死吗？去死啊。还有你个拖油瓶、孽种，几天不见骨头倒是硬了，敢跟老娘动手，看我不打死你。”
“......”
黄氏下手越发重，甚至都用上了棍子。要不是刘水生和边氏等人听说方小小回来赶来方家，母女俩真会被黄氏打死。
边氏夺过黄氏手里的木棍恨不能打回去，可她与方家只是邻居，再怎么看不惯黄氏，也不能对她怎么样。
终究还是方氏自己支楞不起来，自己受苦不说，连累女儿也跟着一并受苦。
清官难断家务事，刘水生身为亭长也只能对黄氏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今日他确实是生气了。
“黄娘子，便是养条狗，时间长了也会产生感情。方娘子当牛做马伺候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还能对她下如此狠手。”
“我用得着她伺候？要不是她害死我家大郎，我早让大郎休了她，我方家的媳妇轮得到她来做。”
“你...好，不说方娘子，那小小呢？她总是你亲孙女吧，你对她也是非打即骂，你真是...”
“呸，什么亲孙女，谁知道她是哪个臭男人的野种，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娘以前是干什么的。”
“......”
黄氏以前就一直怀疑方小小不是方大郎的亲生女儿，但从来没有当着外人的面说过。
今日她也不知这话怎么就说了出来，但说就说了，怕什么。
方氏听了这话，心痛的真真是有如千万只蚂蚁在噬咬。
黄氏侮辱她也就够了，竟然连方大郎和方小小也一并侮辱。
这么多年她任由黄氏打骂，到得最后竟是落得个女儿成了野种的下场。
方小小的身份是她的底线，谁敢质疑女儿的身份，她一定会跟她拼命。
方氏突然就止住了哭，狠狠瞪向黄氏。
黄氏被她眼睛里的凶恶吓着了，等反应过来又要去打方氏时，方氏却灵活的侧身让开。
“阿家先别动手，我有话要说。”
“谁要听你说话，你个...”
“阿家不认我这个儿媳没关系，大郎总是你儿子吧。他都死了十多年了，你留点口德。刘亭长，边嫂子，你们是听说小小回来有事要问她吧。厨房里乱七八糟的，小小，带着他们去外面说话。”
“我先帮阿娘处理身上的伤。”
“不用，阿娘没事，去吧。”
“可是......”
“这么多年是阿娘没用才让小小你跟着我吃了那么多苦，下辈子投胎记得擦亮眼睛，一定要找户好人家。阿娘很高兴前几天把你托付给了神医，神医是个好人，有她照顾你，阿娘很放心。阿娘不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的，除了照顾好我自己，也要好好孝顺阿娘。”
“乖，去吧。”
“四娘也确实有些话要我带给亭长，我说完话就回来。”
“嗯。”
“......”
刘水生听说宁栖禅有话托方小小带给自己，忙跟着方小小从厨房出去了。
边氏想劝劝方氏，当着黄氏的面又不好说。
方氏知道她想说什么，冲边氏道谢。
“边嫂子，这些年多谢你了。”
“跟我还说这个，你啊，就是心太善了。”
“是啊，人善被人欺。以后不会了，我再也不会任人欺负了。”
“......”
边氏虽然有些诧异她怎么突然就想通了，不过这是好事，所以她也没多想就走了。
黄氏听到方氏那么说话却是差点没气炸，一个巴掌扇过去，却不知方氏什么时候捡了棍子在手。
见得她的巴掌扇来，举起棍子狠狠敲在黄氏的手腕上。
这些年她做多了重活，练就了一身的力气。
这一棍敲下去，能清晰听到黄氏骨头断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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