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草堂里，宋青临一觉睡醒，见得苏申守在床边松了口气。
苏申原本也睡着了，听到动静，立刻惊醒。
“主子您醒了，您怎么样？”
“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
“是谁替代你的？”
“是小六子，他已经被宋王的人掩埋了，他是替我去死的。”
“所以你更要好好的活着，别辜负了他。”
“主子你也是。”
“嗯，往后这世上没了宋青临也没了你苏申，却多了两个自由自在的人。等风头过去，我们带着大家离开汴京，想去哪都行。”
“......”
原来真正的苏申也没死，比起宋青临的调包，苏申与小六子调包反而更容易。
他们是在棺材铺里调包的，罗护卫全程跟着都没发现。后来他再次见到苏申才得知自己被骗，苏申却向他道谢。
因为他时不时的带上壶酒去看看假苏申，也就是小六子。
再说宁栖禅，白日里从刑部离开后，再次回到檀家。
檀正东见得她安然回来，一直提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来。
原本想告诉她乌丸三人不告而别的事，可她身边还跟着苏、邵两人，他只好把话放回肚子里。
“宁大夫你回来了，你还好吧。”
“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那你一会用完饭赶紧去休息。”
“嗯，家里没事吧。”
“没事。”
“好。”
“......”
苏嬷嬷和邵九娘还是与宁栖禅住在一个房间里，宁栖禅对她们的态度一如昨天。
苏、邵两人却都没觉得她这样没有什么不对，甚至对她更加恭敬了起来，因为她们都已经猜到了皇帝的意思。
宁栖禅也猜到了，觉得有些好笑。
皇帝竟然想她嫁给宋王，不是她自傲，且不说她心里已经有了宋青临。就是没有宋青临，光凭宋王五月那次贪生怕死，不管百姓死活的行为她也看不上宋王。
她可不信那套宋王不过也是个十多岁的孩子之类的说辞，那可是十八岁的皇子。可以与战功赫赫的潞王、表面草莽却不容人轻视的秦王相提并论，还深受皇帝偏护，这样的人能是那毫无心机、不谙世事的？
‘得想个办法让皇帝打消这个念头才好。’
什么办法她暂时没想到，因为一夜未睡又被皇帝审问，她着实有些累，就连宋青临和苏申现在会在什么地方都没想到便睡了过去。
冯宅，冯沅将褚其带回了自家问话。
“其哥儿，这些年姑父待你如何？”
“比阿耶还亲。”
“那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对不起，姑父，我...”
“你可知今日之事是因为宋青临自尽了才能这么善了，否则一旦闹大，陛下定会拿你们这些请愿的人开刀，到时我、整个冯家、阿禅、褚家，甚至是你的师长、同窗也都会受你牵连。”
“对不起。”
“你若真觉得对不起就告诉我，今日你为何会出现在请愿的人当中，是受了谁的指使。”
“没有，没有人指使我。”
“你们走后，阿禅被陛下严词审问，认定了她和请愿的事情有关。”
“不关阿禅...不关表姊的事。”
“你若是不想看到她出事就告诉我到底是谁指使你的，如此我才能想办法替她在陛下面前开脱。”
“......”
褚其再聪明也聪明不过冯沅，再者关心则乱，一听说宁栖禅可能有危险，他想也没想就把幕后之人给出卖了。
“是四海客店的刘掌柜。”
“四海客店？”
“是，五月发生地震那会，我和表姊在客店里住过。刘掌柜的独子在地震中受了重伤，是表姊治好的，他为此很是感激表姊。寅时三刻左右，他突然到国子监找我。说是表姊被刑部的人抓了，要想救她就按他说的去做。”
“他这么说你就信了？”
“我去过檀家，檀掌柜也说表姊可能有危险，所以我才...”
“......”
冯沅有些无语，这要不是自己的侄儿，他连话都懒得与他说。
“好了，事情我都知道了。这事不可再对任何人说起，是任何人。”
“表姊她...”
“陛下派了人跟着她，最近你别去见她了，好生待在国子监里哪也不许去。”
“知道了。”
“......”
打发走褚其，冯沅立刻叫了文彦进来让他去查四海客店。
文彦匆匆而去，很快就回了来。
冯沅见他这么快回来有些奇怪，还以为至少得要一两个时辰呢。
“怎么样，查到了什么。”
“没有，刘掌柜一家都死了。”
“什么？”
“说是掌柜的娘子被突然到家里搜查的金吾卫不小心推了一把，撞到了桌角上，人当场就没了。她的儿子上前与金吾卫拼命，也被金吾卫不小心...”
“哪来的这么多不小心。”
“是，听说是他们借由搜查的名义搜刮钱财...”
“哼，温涛这个金吾卫大将军做的可真是好。”
“那几个金吾卫见得母子俩都死了，担心事情暴露干脆将母子俩扔进柴房点了把火。恰好刘掌柜回来，看见他们点火过去询问，也被他们打晕扔进了柴房，一家三口都被烧没了。”
“畜生。”
“......”
冯沅骂完人才反应过来事情有些蹊跷，赶忙问道：
“既然金吾卫都已经杀人灭口了，那刘家三人被害的事是怎么传出来的？”
“我去的时候刘家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他们都是这么说的。温大将军也在现场，还有那几个搜查刘家的金吾卫也在，他们都被绑了起来，想必不会有假。”
“可有尸体？”
“有，虽然都被烧成了焦尸，可还是能看得出来两具是大人的，一具是小孩的，我看仵作还在验尸便先回来了。”
“......”
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可冯沅就是觉得太巧了。他刚查到刘掌柜身上，刘掌柜就出了事。
他能查到四海客店，其他人自然也能查到，比如韩景乔和皇帝。
两人听说刘家出事也和冯沅一样的反应，皇帝更加生气一些。
金吾卫进户搜查是他下的令，如今闹出了人命，且还不止一起，损伤的是他这个天子的威信。
他也不管那几个金吾卫是不是冤枉的，叫了内侍进来去刘家传旨。
杀人的金吾卫斩首示众，温涛打五十大板。所有金吾卫立即撤回，打开城门，对进出城的行人不再进行查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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