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皇帝那边很急，可宁栖禅还是说要回去换套衣服。
换衣服是假，有些话要交代檀正东和宁晏清是真的。
趁她换衣服的功夫，韩崇见了钟氏。
钟氏没料到他会给自己磕头，等想拦时他已经磕完头站起来了。
她有很多话想问，几次张嘴，最后还是只哽咽着说了句平安就好。
韩崇也有些想哭，好歹忍住了。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宁栖禅就换好衣服出来了，只得与钟氏说道：
“陛下还等着阿禅进宫，等事情完了我再来与婶婶说话。”
“陛下召见阿禅是不是要说赐婚的事？阿禅...”
“不是，陛下已经给宋王赐婚了，新娘不是阿禅。”
“那就好，那就好。”
“......”
钟氏听说宁栖禅不用嫁给宋王了很是高兴，以致于韩崇与宁栖禅走了才反应过来忘了问新娘子是谁，皇帝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她忘了问，宁栖禅没忘，上了马车便问道：
“师兄，陛下给宋王和谁赐婚了？”
“冯沐瑶。”
“怎么回事？”
“今日朝上，陛下是被大臣们逼着立太子，韩景乔...”
“......”
韩崇将他所知的有关早朝发生的事全告诉了宁栖禅，宁栖禅听完眉头皱的紧紧的。
倒不是为了她做不成宋王妃，而是猜不透宋王此举是为什么。
“他是不是觉得我和冯沐瑶都是冯相公的女儿，不管娶谁，有这层关系在，冯相公都不得不支持他？”
“应该是这样。”
“这算盘打得可真响亮，不过还是要多谢他，了了我的一件心事。”
“阿禅，你......”
“怎么了？”
“陛下心情不好，他若是拿你出气，你多担待些。”
“......”
韩崇其实想说的不是这个，他想问她既然不用嫁给宋王了，那她能不能嫁给他。
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因为他知道宋青临没死，就是他死了，宁栖禅怕是也不会选择他。
宋王知道自己惹了皇帝生气，他没有第一时间去向皇帝解释，而是算着时间，料知皇帝气消得差不多了才来求见皇帝。
罗直亲自守在殿前，根本不让他进去。
宋王不敢再惹皇帝生气，只说等皇帝彻底气消再来。
哪知往外走的路上却恰好遇到韩崇带着宁栖禅过来，他顿时恼了。
‘皇帝不见他，却见宁栖禅。’
转念一想，又觉得皇帝此时召见宁栖禅应该是为了安抚冯沅。
“韩都虞候，宁大夫。”
“......”
韩崇见得宋王假意什么都没发生，还有脸跟宁栖禅打招呼。心里呕得要死，却还是不得不与他见礼。
“见过宋王。”
“见过宋王。”
“嗯，你们这是...”
“奉陛下谕旨，召阿禅进宫觐见。”
“哦，那快去吧，别让陛下久等。”
“是。”
“......”
宋王原本还想看看宁栖禅得知自己做不成宋王妃是不是很懊恼、很气愤，可宁栖禅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他只觉无趣，一拂衣袖走了。
宁栖禅眼风都没扫他一下，跟在罗直与韩崇身后朝皇帝的寝殿去。
到了殿门口，罗直把韩崇也拦下了。
“陛下只让宁大夫一个人进去。”
“那阿禅你...”
“师兄放心。”
“......”
皇帝躺在床上，眯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太累不想睁眼。
宁栖禅和罗直进得殿内，罗直让其他人都出去，他自己带着宁栖禅来到龙床旁边。
“陛下，宁大夫到了，让她先给你把把脉吧。”
“嗯。”
“......”
皇帝还是没有睁眼，只是把手升了出来。宁栖禅在床边坐下，认真给他把起了脉。
皇帝感觉到手上传来的冰冷，先皱眉再睁眼然后开口说道：
“你的手怎么跟个冰块似的，想冻死朕吗？”
“冻不死。”
“怎么跟朕说话的，信不信朕让人将你...”
“少动怒才能多活几天。”
“活着有什么好的，尽受人欺负。”
“......”
罗直一听皇帝这话，心中酸痛不已。宁栖禅没有像别人那样，说他贵为皇帝谁敢欺负他，只是淡淡地说道：
“谁敢欺负我，我定不会让他好过。”
“说的好听，你一个女人能怎么不让人好过。”
“只要狠得下心来，办法多的是。”
“比如？”
“像个泼妇似的追着那人骂，骂不过就打，打不过就花钱请人打。”
“请人也打不过呢。”
“杀了他。”
“你竟敢当着朕的面喊打喊杀，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皇帝，还有国法吗？简直是混账。”
“......”
皇帝似乎是真被气着了，骂完混账后剧烈咳嗽了起来，且咳着咳着又吐出一口血来。
罗直见得皇帝吐血，一把将宁栖禅推到一边，颤抖着去拍皇帝的背。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放心吧，陛下肝气郁结，血吐出来是好事。”
“所以你就故意气朕？”
“算是吧，不过也是我心里的真实想法。”
“你啊，一点也不像冯沅。就你这嘴，这脾气，换个皇帝，早把你斩了。”
“所以陛下您得长命百岁啊。”
“你...”
“您是个好皇帝，更是个好父亲，可惜儿子却不是好儿子。不过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儿子们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很正常，您没有必要为了个不肖子孙把自己气成这样。”
“原来你也会安慰人的。”
“那当然，除了诊脉、下药，开解病人本身也是治病的一种方法。”
“你才是病人，朕是天子，是一国之君。”
“我确实有病，您不是说我的手跟个冰块似的嘛，是因为我十五岁那年有次上山采药，结果掉下了悬崖。那悬崖虽然不高，可我还是爬不上去，就那样被困在大雪里足足三天三夜没吃没喝。当然肯定是获救了，身体却落下了毛病。”
“体寒？”
“嗯，且生不了孩子了。”
“你说什么。”
“我把自己无法怀孕的事告诉了宋王，所以宋王才会提出娶冯沐瑶为妻。他虽是忤逆了您的意思，却是情有可原。看在这个的份上，您消消气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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