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好个凶悍的小娘子，这还没进门就管得这么凶，若是进了门，这京中的女儿家可不都要望穿了秋水也望不到我了？”宇文钰烨认认真真地扯着胡说。
“不用等到他们望穿秋水，先就帮她们把秋水戳瞎了，夫君你可且莫心疼。”
“哈哈哈哈……”
宇文钰烨再忍不住，在街上大笑起来。街上的人像是见了鬼，这么多年了谁见宇文钰烨笑成这样过，甚至连见他笑的次数都少得可怜！
刚才在茶楼里寻死寻活的姑娘听了这笑声连忙去看，这不看还好，一看正是宇文钰烨握着沈玥璃的小手笑得前俯后仰，只听得他高喊道：“哪家姑娘若是因本王不前去娶她就要寻死的，就赶紧去死吧，府上有悍妇凶妻，实不敢娶妾也。”
冰灵和荆伊两人在边上笑得揉着肚子擦着眼泪，咱家少主耍起诨岂是沈玥璃招架得住的？瞧瞧那位挑起话头的沈小姐脸都红得要滴血了，她两也不上去帮忙，由着少主欺负沈玥璃。
饶是沈玥璃脸皮再厚，也经不住宇文钰烨这般没脸皮的大喊大叫，连忙捶着他胸口叫他闭嘴，这更加的不得了，这么明显的当街打情骂俏，简直是有伤风化，有伤风化！
红了一屋子姑娘的眼睛，沈玥璃拉着宇文钰烨赶紧走，别在这儿丢人。以往都是宇文钰烨拉着沈玥璃往前走，这一回倒是调转过来了。
宇文钰烨反握着沈玥璃渐渐养得柔软的小手，眸光渐渐而深，他明白沈玥璃也清楚，两人在这街上的打情骂俏，不过是为了震慑一番那些打着沈玥璃主意的人，绝非是真有情意在。比如今日想给沈玥璃难堪的那些女人，只怕再也不敢邀沈玥璃来吃茶了。
她有几缕头发扬得有些高，宇文钰烨看着笑了笑，那一年那一日，那个人也是这样拉着自己在草原上奔跑，任性地不许自己跟别的女子说话。若非那只利箭，今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爱极了沈玥璃的笑容，如今，他觉得沈玥璃的这几缕头发，也是好看的。
“你会种花是吗？我极爱无霜花，你若有空，帮我种一朵吧。”宇文钰烨突然说道。
沈玥璃应下，她许是怎么也不会知道这一日宇文钰烨心中的百转千回。
回到沈府的时候已经是夜幕初升的时候，几人都在外面吃了饭倒也不饿，支了桌子在屋外喝着茶，说着闲话，说起今日的关小姐时冰灵直接啐了好几口，直骂这样的女人简直给少主提鞋都不配。
沈玥璃倒是听宇文钰烨下午的时候提起过他一直想养无霜花，却怎么也养不活，他府上的人要么忙得没有时间去折腾这些小玩意儿，要么是有时间的但根本不懂花艺之道，沈玥璃正好是那种有时间又挺喜欢种花的，便寻了花谱过来看。
看得正入迷的时候，却被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打断了。
沈玥璃把眼睛从书上挪开，原来冰灵和荆伊去里屋拿点心去了，这才让沈毓曦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自己跟前。
“长姐这么急冲冲的可有什么事？”沈玥璃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跟关晶晶说了什么了？”沈毓曦胸口卿卿起伏，显然是走得太快有些接不上气，连平日里最爱端着的假笑也淡了几分，带着两分敌意直视着沈玥璃。
“长姐觉得我跟她说了什么？”沈玥璃好笑地望着气得一脸煞白的沈毓曦。
“今日下午礼部关侍郎进宫向皇上请了折子，要将关晶晶嫁给枫王爷作侧妃，沈玥璃，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吧？”沈毓曦看着一脸淡然的沈玥璃，气得有些胸口发堵。
沈玥璃仔仔细细地给书折了个印子，认认真真地看着沈毓曦：“对啊，我知道，是我叫她嫁给枫王爷的。”
“沈玥璃，你！”沈毓曦气得柳眉倒立！
她是认准了枫王爷正妃之位的，只是她这半只脚还没有踩进去，枫王府里头已经接二连三多了好几个女人，那宇文钰枫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沈毓曦已经越发觉得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了，而这一切，都有着沈玥璃的影子，她不能不气。
“我怎么了，关小姐自己说对枫王爷一片情深不得门路，我就叫她让她父亲求封赐婚的诏书，这有何不对？”沈玥璃说话简直能把人气死，好像她还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一样。
“沈玥璃，我说过我沈毓曦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欺人太甚！”看来沈玥璃是真的彻底把沈毓曦惹急了，不然怎么会逼得她连这种话都说了出来。
不过，到底是谁欺人太甚？若不是沈毓曦自己下圈套要陷害自己，沈玥璃又怎能将计就计？这沈家的人，别的不行，颠倒黑白个个都是其中好手！
沈玥璃还没有说话，一道中年女子的声音缓缓叫住了怒发冲冠的沈毓曦：“毓曦，夜深了，你怎么还在打搅你五妹休息？”
抬眼看去，不是大夫人是谁？看来她是担心沈毓曦再出什么昏招说什么胡话，出来救场了。
沈毓曦听了大夫人的声音冷静不少，但眼中对沈玥璃的憎恶却太过明显，真是可惜了她那张漂亮的脸蛋。
“玥璃你初回沈府，可能有许多事情不明白，这沈家，总归是老爷的沈家，自己一家人怎么闹腾，若是伤到了老爷的颜面，那都是不好的。”大夫人慢慢走过来，对着沈玥璃轻声说道，像极了一位当家主母对儿女谆谆教诲的模样。
沈玥璃笑了一声，望着大夫人：“我自幼养于乡野，又遇奸人无数，自然是以自保为主，这沈家怎么待我，我自然就怎么沈家，大夫人，您说呢？”
要害自己的时候，这位大夫人可是没有想过沈家的！
大夫人素雅着面目不再说话，只看了沈玥璃片刻，像是想到了些什么经年往事，眼神几次复杂夹着关年的恨事，最后拉着沈毓曦离去。
荆伊看着两人背影“哼”了一声，重新点上蜡烛放上果子点心，又倒了茶，骂骂咧咧：“自己害人没害成还怪人家不够蠢不成？”
沈玥璃也没了看书的心思，挑了个果子咬着，笑意若有若无，只看着沉沉夜色，觉得毫无睡意。
因为想早些救儿子出来，关侍郎着急忙慌地便让关晶晶嫁给了宇文钰枫，婚事一律从简，除了必备的事物外，再也看不出半点隆重的意思，连嫁衣都是买的现成的，并非量身定做。
听说她给沈毓瑶敬茶的时候，沈毓瑶还刻意打翻了茶杯，滚烫的茶水洒了她一手，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关晶晶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场就哭了出来。
终身大事办成这副草率模样，关晶晶也是当哭。
大婚当晚，宇文钰枫本该是是在新房里与关晶晶鱼水之欢，却来到了后院。
“毓曦，我真的不懂你为什么要让我娶关晶晶，如今父皇对我和沈家都盯得严，这时候越低调越好。”宇文钰枫一脸的惆怅，自己一个皇子的婚事他一向知道是身不由己，可也没有这么被逼的呀。
沈毓曦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想让你娶她吗？皇上这时候下令让你娶关侍郎的女儿，不就是为了让你分散沈家的力量吗？沈玥璃好狠毒的手段！”
沈毓曦一边说着一边俯在宇文钰枫肩头低声抽泣：“钰枫，你可不要忘了，我还在等你娶我。
宇文钰枫轻抚着她后背，柔声宽慰：“我怎会忘记你，你明知我与他们两人都只是做戏。父皇这次赐婚我实在看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关喆还关在牢中，我也不知该不该求情放了他。”
“你敢！”沈毓曦猛地抬起头来，含着泪水的目光凶狠地看着宇文钰枫：“你娶了关家的女儿便罢，若是再放了关喆，你把我置于何地？”
“你想我怎么样？”宇文钰枫哄着她。
“杀了他！我要让关晶晶知道，就算是她嫁进了枫王府，这枫王府里能说上话的，也只有我沈家的人！”沈毓曦目光太过狠辣，直直地瞪着新房的方向，于是没有看见宇文钰枫眼中涌起的雾霾。
这是他宇文钰枫的王府，为何却是沈家的人说了算？
“好，那就杀了他，今晚就动手。”那雾霾一眨眼便过，再低头便是满眼的柔情蜜意。
沈毓曦被他这番话哄得又哭又笑，靠在他怀中久久不肯离开。
夜色正浓，沈玥璃看了这番好戏看得满心欢喜，小声说道：“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
沈毓瑶眼中满满一汪泪光，拿帕子擦着脸上的泪痕，可怜她想哭都哭不出声音来。
“我知道你觉得这正妃之位本来就是你的，沈毓曦与宇文钰枫两人也是早就定了终身的，所以你觉得宇文钰枫只是与你作戏也是正常，你是这样认为的是吗？”沈玥璃笑着说道。
沈毓瑶吸了吸鼻子，点点头，认同沈玥璃的话。
对于沈玥璃，沈毓瑶的情绪一直是很复杂的，恨是恨的，却又不知道恨的着力点在哪里。如果不是沈玥璃，她现在依然是左相府刁蛮任性的四小姐，不会失去声音变成哑巴，更活得每天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可依然如果不是沈玥璃，她只怕早就死了。
沈毓瑶并不是如何聪明，她甚至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是她的夫君宇文钰枫，可是宇文钰枫此时却抱着她的长姐月下私语。
野蛮惯了的沈毓瑶失了方向。
竹林里月光下的沈玥璃说道：“宇文钰枫是永远也不可能对你真心的，唯一能使你这个正妃之位坐稳的方法就是不要死掉。枫王爷现在两位王妃都是沈毓曦的眼中钉肉中刺，可是我觉得你们活着比死了用处要更大一些，所以，我给你的建议是去与关晶晶结成联盟。”
沈毓瑶看着她的目光满是警惕，沈玥璃见了只是笑笑：“我呢，并不是菩萨心肠要来帮你，我是为了我自己，沈毓瑶，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我都记得，你自己也清楚我对你做到这个地步是不是真的彻底报复完了。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利用你，你若是不想这么做，我不逼你。但你如果做了，以后日子难过的话可不要怪我。”
沈玥璃说完便顺着竹林里的小路往下走，冬天腐烂了的竹叶在春天的时候会成就一条柔软的路，透着泥土的芬芳，沈玥璃知道在路的尽头冰灵和荆伊在等着她。
而沈毓瑶却不知道，她眼前的路的尽头是什么。
真要论起来，在沈毓瑶和沈玥璃两个人中，是沈毓瑶欠沈玥璃多一些的，且不论在京中的时候沈毓瑶对沈玥璃的恶毒谩骂打压，只说那十五年间，沈毓瑶想出来的那些换着花样的恶毒法子，没有将年幼的沈玥璃逼死，只能说沈玥璃命大。
她还记得，两年前沈玥璃十三岁那年，娘亲问她有什么好礼物要送给乡下的那个贱人，自己几乎是脱口而出叫人去强奸了她，因为她看到过被人强奸过后的女人有多么凄惨。
那年大夫人真的派了几个男子去乡下，后来沈玥璃是怎么逃脱的沈毓瑶一点也不记得了，她只知道听人回禀过程的时候，娘亲笑得很开心，自己也笑得很开心。
还有那些蛇蚁毒虫，那些肆意欺凌，那些数不清的虐待和残忍……
沈毓瑶一边想着，目光一边沉下去，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最后不知做了些什么样的决定。
“十三岁那年，你是怎么逃脱的？”出人意料，在山下接着沈玥璃的人不是冰灵和荆伊，而是闲来无事的宇文钰烨。
沈玥璃的步调不变，依然缓慢却坚定，连嘴角的笑容也不曾有过任何变化，她用手指压了压胸前被夜风吹起的头发，用再普通平常不过的声音说道：“岳婆婆为了救我，跟那几个人拼了命，她死了。”
宇文钰烨脚步一停，他看过沈玥璃在乡下时期的卷宗，岳婆婆是从小把沈玥璃带大的人，可以说是沈玥璃最亲近的人，只不过她的死因一直是一个迷。
为什么沈玥璃在说起来的时候，可以如此镇定冷静，就好像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沈玥璃。”宇文钰烨唤了一声。
沈玥璃停下步子，满目的淡然不在意，好像她没有任何痛苦的过往，也没有任何秘密，她太过坦然地站在这里，不禁让人怀疑，那些在乡下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假的，是另一人所承担的？
“没什么。”宇文钰烨本来也就没有话要说，只是突然叫出了她的名字，如今看着她这样漠然的目光，更是什么都不说出来，只好说道：“只是想问你，有没有想好如何善后？”
沈玥璃定定地看着宇文钰烨，她知道宇文钰烨刚才在怜悯她，而怜悯这种情绪是沈玥璃最不需要的，她的要是实实在在地有利可图，实实在在地利益捆绑，实实在在的能得到什么，无用的珍惜和怜悯，她根本不会放在眼中。
因为那种东西，太昂贵了，足以让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若关喆死了，关侍郎会怎么做？”沈玥璃的声音透着古怪的坚定，好像她的每一个字你都不能忽略，都必须用心去听。
宇文钰烨走上前去与她一同下山，说道：“如此，我帮你一把。”
“是帮我们，烨王爷一直以来都以为是在帮我，但其实受益的是你我二人，不是吗？”今晚的沈玥璃格外清醒现实，每一句话都夹着早已远去的凛冽的寒风，打得人脸发疼。
宇文钰烨看向沈玥璃的目光彻底不一样，他终于不再觉得沈玥璃只是一个小打小闹玩玩女儿家斗心计的小家子，他开始将沈玥璃放在一定的高度，一个值得他瞩目关注的高度。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关侍郎是赔了女儿又折了儿子。
女儿倒是嫁进了枫王府，委委屈屈地做个侧妃，本来以为能换得自己儿子出来，那烨王爷看在枫王爷的面子上也会高抬贵手，不让这喜事见红。结果不成想，儿子倒是没有死在烨王爷手中，却是死了枫王爷手里。
听说宇文钰枫与关晶晶大婚当晚，关喆就被人一把刀抹了脖子，关晶晶心疼弟弟连新婚之夜都哭得要昏死了过去。
宇文钰枫可不像沈毓蕊说的那样心疼人，关晶晶在床上被反复蹂躏得不成样子，府里的下人都不忍卒听，那些含着尖叫和哭声的叫喊，不像是新婚大喜，更像是一场送葬。
沈玥璃何其残忍，只因为关晶晶走错了一步棋，便把她逼到了这等绝路。
残忍如斯的沈玥璃却丝毫不在意，她知道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她想要的方向去发展，偶有偏差，她也有足够的信心将其扭转回来。
她闲着种花，下棋，看书，烹茶，哼曲，她总有无穷无尽的乐子讨自己开心。
“沈毓瑶今天早上给关晶晶送了一碗红花过去。”荆伊托着下巴看着一边哼曲儿一边种花的沈玥璃，回禀着今天早上从少主那里得来的消息。
“做得好。”沈玥璃淡淡说了一句，不知是在夸荆伊做得好，还是沈毓瑶做得好。
“其实……这也是你授意沈毓瑶做的是吧？”荆伊小心地猜测着。
“对。”沈玥璃想也不想就回道。
“我的天，沈玥璃你好残忍。”荆伊低呼一声。
沈玥璃放下手中的花铲，瞧了一眼荆伊：“你如果是沈毓曦，会眼看着沈毓瑶和关晶晶生下孩子来坐稳王妃之位吗？”
“不会，但……”荆伊总觉得沈玥璃的话不对劲，又想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冰灵敲了一下荆伊的头：“沈小姐是在救她们两个，如果她们怀上了孩子，沈毓曦还不想着法儿的要弄死她们？”
荆伊“呵呵”笑：“咱家小姐也不是啥慈心菩萨好不啦。”
沈玥璃不理她们两个的斗嘴日常，把花盆放到在了外头，问道：“你把沈毓蕊给我的名单交给了烨王爷，这么多天过去了，总该查出些眉目了吧？”
荆伊吐了吐舌头，这种背后监视沈玥璃的事让她拆穿了总是有些不好意思：“快了，蛛网这段日子忙，过两天就有结果了。”
沈玥璃忙活了半天忙出了一身的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滴：“那可得赶紧了，我还想看看这府中花园里哪个地方是种白花的呢。”
荆伊听不明白沈玥璃的话，只觉得背后不寒而栗，每次沈玥璃这样的时候，就是又在想法子要害人。
楚殇来的时候沈玥璃刚好在午睡，她让冰灵和荆伊在院中的榕树下支了一把藤椅，旁边放着一个小茶几，无事的时候她就在这里看书喝茶，楚殇来时，她刚煮了茶，却没有等到茶水沸腾就睡过去了。
冰灵刚要叫醒她，楚殇却在嘴边比了个手指示意她们不要出声，冰灵便让荆伊先去跟少主报信，她自己守在屋内。
楚殇自己倒了一杯沈玥璃煮好的茶，茶叶算不得上等好茶，但这煮茶的水都是极为讲究，竟是去年冬天的梅花雪水，闻着有股梅花的凛香。
他坐在一边的凳子上，手里握着一杯茶水，细细看着沈玥璃睡着的眉目。
早就与他记忆中那个血淋淋的婴儿不一样了，那时的她啼哭声响亮，天上有惊雷滚滚，她在一席草垫下方出生。
沈玥璃，若非你生下来那日发生了太多事，若非你是棺材子，若非我是老军师弟子，我决然说不出你是不祥之人的话来，你却不明白。
一片榕树叶要飘下来，楚殇伸出如竹节般修长的手轻轻接住，不让这片树叶惊扰了她的好梦。
她皱皱眉，像是梦里有难解的事，楚殇眨眼轻笑，将那片树叶收在桌上，抬手放在沈玥璃额间，温暖绵长的内力缓缓注入她眉心。
他是军师，他学过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这武功也是奇奇怪怪的，伤人的本事无几，救人助人的时候倒是多些，比如此刻，他就能帮沈玥璃驱散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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