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余陵有难，我们这些人自当伸以援手，可是娘娘，此事绝非是我等不肯出手相助，而是真的帮不到，原先的时候我们倒还真的有些银子，可是现在，我们说好听点是商户，说难听点，就是个以物易物的，哪里还有余钱余粮去帮别人？”
这话说得倒是要诚恳得多，现在的晋都商人的确是算不得富有。早先贾瞒在的时候还好，毕竟她是天下第一商，能替这些可怜的小商人挡去不少灾难，可是她一走，所有的灾难都降临到晋都这些小商小户们身上了。
赋税越来越沉重，重到后来几乎就是明目张胆地硬抢，他们还没办法反抗。
“我并不是让你们拿太多银钱出来，只是希望由你们这些商人组成一个济善斋，这样一来，可以发动民间一些有心帮助灾民的人，只是需要你们起头而已。”沈玥璃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知她自己信不信。
行事向来果敢的沈玥璃，她能好心组织民间商户弄这么个济善斋，做这么麻烦的事？
然而这些商人也是不答应的，哪怕沈玥璃说清楚不必要让他们出太多钱与粮，他们还是不相信这个白发妖后，也不相信这破烂的朝庭。
沈玥璃轻轻叹一声，对着冰灵道：“应该听你的，跟这些人就不该想着用道理讲清楚。”
冰灵让她这副无可奈的语气弄得一笑，手掌对着虚空一划：“捕鱼！”
这十来位商人当然不知道捕鱼是什么意思，只有蛛网的人才懂，那仅存在睿陵的十一位蛛网杀手，包括夏夜在内，各自架住了这十一位商户的脖子，刀锋冰冷，激得人鸡皮疙瘩一地。
沈玥璃这才喝了那杯她放了好久一直未动的酒，然后对这些人笑声道：“我只是需要你们成立这样一个组织，需要你们打出这样一个名号与噱头，如果做不到，我可以另外找人，而你们，只好抱歉来生再见了。”
“你……你这是强人所难！”有人不满地大叫，显得面色青白，不知是吓的还是恨的，或许都有。
沈玥璃冷笑一声，眉眼一下子凌厉得有如霜刀雪剑：“我强人所难的事多了去了，你们答应是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除非，你们想试试全身被剥皮的痛苦。”
她话音一落，架着这个商人的蛛网杀手刺破了商户一点皮肤，冷冷的刀刃触感令人双膝发软。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我们的银子早就让你们抢光了，天天就知道养兵练兵！还不是我们这些出银子！你们逼死了当年的贾老板还不够，要将整个晋都的商户都逼死了才甘心吗！你这个妖后！”也还是有些人有血性，怒吼着说道。
沈玥璃对他们的辱骂充耳不闻，只是静静地道：“我说过了，我只需要你们成立这样的组织，不需要你们花太多银子，我有我的用处，你们不必知道。你们若是连这都不答应，也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她说完不再跟这些多费口舌，说这些人坏，也不是，他们真没钱没粮，有也不再乐意给。
说这些不坏，也未必，谁一辈子还没有做过几件昧良心的事？
沈玥璃只是让蛛网的人给她答案，这些人答应了最好，不答应直接杀了再找一群人就是。
对于必要的杀戮手段，沈玥璃是从来不抗拒的。
最近一切都很顺利的姜庆大人很不乐意见到沈玥璃，因为只要一见到她就准没好事，他看见沈玥璃从门外进来，想也想拔腿想跑，让夏夜提着衣领扔到沈玥璃跟前。
“姑奶奶您说。”姜庆怂着身子认命道。
“送去余陵的粮食还能撑多久？”沈玥璃问道。
“不出意外省着点用，还能用上个把月吧，主要是难民太多了。”姜庆估算了一下，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就发愁。
“我算一个月，现在一月中，也就是这些粮食可以用到二月中，但是姜大人，这场雪是要会下到最少三月的。”沈玥璃毫无留情地戳破了现在争相奔走欢呼的假象，真正的困难远不止如此，这些人高兴得太早了。
“姑奶奶你啥意思啊？”姜庆盯着眼睛问，“一个月的时间我还找不出再撑够半个月的粮食来啊？”
沈玥璃却只是说道：“早先一百万余大军，他们已经裁军三十万了，现在晋都只有七十万兵力。不管是靳祈还是萧凤来都不可能再答应裁军，所以军晌的主意你不用再打了。”
姜庆脸皮一抽，瞅着沈玥璃，她是咋知道自己准备再向军中下手的？
“那也总有别的方法，我知道肯定有办法的。”姜庆焦虑起来，沈玥璃不提这个事的时候他就有不安，等到沈玥璃一说破，这不安几乎要变成恐慌。
沈玥璃今日显得并不着急，只是慢慢地喝了口茶，看着姜庆越来越紧张越来越凝重的神色，不发一言，她要仔细想一想，今天有些话说出来之前人，她是不是已经将一切安排好了，是不是所有时机都是恰到好处，就像让靳祈与萧凤来同意裁军三十万的时候一样，刚刚好，他们不能拒绝的好。
她想了很久，姜庆急了很久，两人各怀着不同的心思，姜庆想了又想，叹了又叹，最终不得承认，他并没有什么可以拯救更多灾民的方法。
但这并不是最严重的事情，最严重的是，是沈玥璃接下来要说的话，那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姜大人，如果雪要下到三月，就说明，今年的晋都不会有春天，粮食只够撑到二月，三月不开春，不开春意味着什么，你比我清楚。春雨贵如油，春雨下不来，全是冰雪，也就是说，没有作物可以下地。”
沈玥璃不着急，一点点地从头开始说起，慢慢地给姜庆做着铺垫：“晋都所种之物多是水稻子，有些地方可以种两季稻子，但是晋都的天气决定了大部分地方只能种一季，就是早稻，也就是春天那一季，但是，晋都的春天在下雪，我想姜大人也不会觉得这是瑞雪兆丰年吧？”
姜庆没想到沈玥璃对种植农作物的事也这般了解，因为他不知道沈玥璃幼时在商洛，所过的那些日子，一切都是要自己的，没有半点多余的银子买米买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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