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让她出门呗。”李萍萍说。
“怎么可能。”张小弟在一旁叫道，“我奶奶会骂人的，还会打我妈妈呢。”
“啊？”李萍萍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着张国美问道，“你奶奶还打你妈妈？”
“这是真的么，你妈妈可是个病人啊，你奶奶难道忘记了吗？”八一也问道。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都八十年代了还有婆婆打儿媳妇这样的事情发生，现在不都是儿媳妇翻身给婆婆气受的吗？
尤其是在农村，现在都包产到户了，正是需要劳动力的时候，公公婆婆都年老体衰不能干什么活，大多遭到儿子媳妇的嫌弃。
“在我们这里，婆婆骂媳妇、打媳妇的有许多，谁要是敢说个不字，那就是不孝，要被大家吐口水的。”张国美说，情绪有些低落，“我奶奶从前可不这样子的，就是这一次回来才变了。”
“不会是阿尔茨海默病？”八一脱口而出。
“那是什么病？”李萍萍问。
张国美也是满脸问号地看着八一。
八一解释道：“就是老年痴呆病，人上了年纪之后，机体退化，思维、记忆受损而产生的一种疾病，慢慢的会谁都不记得了······”
她知道这时候国内还没有老年痴呆症这一疾病的说法，人们对它还一点意识都没有呢，大多对这样的现象都认为是精神出问题了。
就像张国美的奶奶这样子的。
不过，也许她还真可能是受了刺激，精神出了问题。
“你家奶奶记得你们吗，记得回家的路吗？”八一随即又问道。
“记得，我奶那天晚上自己回来的，看到我可高兴了，还给我煮鸡蛋吃了呢，就是不给我大姐。”张小弟在一旁说道。
张国美眼神有些黯淡，抿着嘴巴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那就有可能是受到刺激了，才会这样子的。”八一踢了踢脚下的石头说。
“唉，都快把院子堆满了，可怎么办呢？”张国美妈妈扛着锄头，挎着一个筐回来了，筐里装着刚扒出来的新土豆和新红薯，还有一把毛豆。“来来，别管这些了，你们几个把毛豆摘下来，中午咱们呼地瓜土豆，再煮点毛豆吃。”
“噢——有毛豆吃喽，我可喜欢吃毛豆了。”张小弟欢呼着从石头堆上下来，往屋子里跑去，“我去拿盆子装毛豆······”
在这乡村里，几乎家家都有一口压井。
压井再往外压水时，要往里面添一瓢清水，这样就很轻易地把地下水引上来了。
李萍萍感觉很新奇，她自告奋勇地开始给压水，直到把水缸全都装满，把土豆、红薯都洗干净才算完事。
农村大锅烀出来的土豆地瓜就是好吃，带着浓郁的柴火香气。
洗一把大葱，再来一碗大酱，就这土豆地瓜吃，这也算是当地人的一个特色。
虽然饭食简单，可是李萍萍却吃的津津有味，当然八一也不例外。
“你俩吃驴肉啊？”张国美妈妈把酱驴肉切成片端上来，看到两个人水都不吃，开始劝了起来。
“婶子，我们早上都吃过了，而且家里还有许多呢，这是给你们带的，你们吃吧。”八一摇摇头说道。
李萍萍吓得直摆手：“我可不吃了，早上一顿就把我腻住了，我现在就想吃这毛豆和地瓜，这个地瓜是黄心的，又甜又面可真好吃啊。”
“那可不是咋地，我们山东地瓜可是最好吃的的，个头大，颜色打人，吃起来跟吃蜜一样甜。”张国美妈妈笑着说，“到咱们这里呀，别的供不起，地瓜土豆管够。”
张国美妈妈还真没说错，这山东的地瓜就是比别的地方产的好吃，应该是跟这里的地理环境有关系。
这里山坡地比较多，而且大多是沙土地，这样的土质最适合地瓜的生长，再加上山东这里昼夜温差比较大，而种在山坡上的话光照时间比较长，所以结出的地瓜才会甜如蜜的吧。
好啦，两个没有出息的人，中午又吃多了。
张国美奶奶中午并没有回来，她的妈妈有些担心，热了两个大肉包子去山上找人，张小弟也跟着一起去了。
张国美便带着八一和李萍萍去了她家黄豆地里，把地里的大草薅下来。
那些稗草还好，扎根不算深，还算比较好弄一点，那些灰灰菜就不行了，好不容易薅下来，把黄豆秧子也带出了许多。没办法，遇到这种情况只能拿镰刀割了，还要紧贴着根部来割，真是特别费劲。
没一会功夫，八一和李萍萍的双手手心便磨起了一圈血泡，好疼啊。
“哎呀喂，看看我的手啊。”李萍萍蝎蝎螫螫地举着双手给两人看，“这农活可太不好干了，我才干了这么一会儿，就把手造成这样子······”
“那你快别干了。”张国美连忙说。
“在农村这都不算什么的。”八一往自己的手心吹吹气，这样子能好受一点儿，“被镰刀割手，被锄头铲脚都是常有的事儿，你这是第一次干活，才会这样子的，多干点就好了。”
“张国美，我看看你的手。”李萍萍过去拉起张国美的手，看到她的手心只是微微发红，什么事儿都没有。
“我的手不好看吧？大骨节特别突出。”张国美不好意思地把手背到了身后。
“你的为什么没起泡呢？”李萍萍问。
“准是她经常干这些活，手已经磨成茧子了，才不会起泡的，咱俩就不行呗。”八一说。
李萍萍：“你怎么啥都知道？”
八一狂翻白眼：“大姐，早上我就和你说了，我是农村娃，农村娃，啥我不知道啊，不过就是没有干过农活罢了，但是我可是在田间地头长大的。”
“哦，对，你说完我就忘了······”李萍萍讪笑着，也学着八一往手心里吹凉风。
“你俩都别干了，就在地头和我说话吧。”张国美看到两人手心都起大泡了，赶紧劝道。
八一：“没事儿，张国美，你回家给我俩找块布条，我俩把手心包上照样能干。”
张国美听话地去了。
李萍萍抬头看着这一片地，有些忧伤：“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干完啊？”
“快的，用不了几天就完事了。”八一对她说，伸开手臂画了一圈，“我们家里可是好几晌地呢，有她家好几个大呢。”
李萍萍感叹起来：“没想到你家那么多地啊。那么多地干完的话，还不得累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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