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三回来，大喊大叫，呼喝那些协警去吃饭。
“走啊开奇，带着兄弟们一起。有了好事得燥起来啊。”
反正那些协警出钱。他吃好喝好就行。
郑开奇不去。
“你们去吧，我现在辣的不能吃只能看你们干瞪眼的，没意思。还不如养精蓄锐。”
楚老三还意外，小张三在那挤眉弄眼示意在旁奶孩子的女人，楚老三恍然大悟，嘿嘿一笑，带人离开。
成人之美，人间至善。
“郑开奇，你打的什么鬼主意。”顾东来凑过来问道。
顾嫂在旁边奶完孩子也不过来，擦着桌子听着。小姑娘自己在那嘎呀嘎呀走路玩。
“东来，你去法租界，现在还来得及，进去后把这封信放到亨利酒店旁的邮箱里。”郑开奇掏出一封信递给他。
这是他和齐多娣的紧急联系方式。
“哦，好。”顾东来什么也不问，一把揣进怀里，就回去拉车。
“记住，一定要八点前办好。”
“放心，跑断腿也给你送过去。”
顾东来是练家子，腿脚相当利索。
租界晚上九点宵禁，齐多娣收到信封后还得设法联系他，再晚就过夜了。
他必须尽快见到齐多娣，商量小吕的事情。
等顾东来离开，顾嫂轻轻问了句：“郑警官，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嫂子，你这话问的，我是中国人啊。我那边有亲戚呢，想他们了，就给他们写信了。”
顾嫂笑了笑，自顾自收拾东西。
****
齐多娣有些犯难。
因为自己独特的组织能力，他已经发展了几个新人，在巡捕房发展了几个内线，在军队里也开始接触一些立场摇晃的日本军人。
坏处就是：钱没了。
他犯难的不是没有钱，而是谁去拿钱。三十根大金鱼。
还有，电台。
上次郑开奇的消息他收到了，激动万分的同时，他腾不出时间去拿回，本就想着取钱和拿电台一起做。
这次不去不行了。
店里的电话响。
“你好齐掌柜，上次订购的旗袍能不能快一些？我的朋友着急用，马上就要参加酒店的舞会。”
这句暗语的意思是，亨利酒店那边有紧急联系信件。
这个信箱是他和郑开奇的紧急联系方式。
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
“郑开奇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
心急如焚的他跟伙计说上门量身子，让看好店门，自己去了酒店拿到信，信封里就一句话。
“东家少爷回归，南郊警署宴客。”
小吕回来了，暴露被抓。郑开奇让齐多娣南郊警署见面聊。
他知道那里临时办公室的存在。
齐多娣揉了揉额头。
地工就是这样，难题一个接着一个出现。
齐多娣最终去了李默的住处，见到了那个女孩子。
李默身边女孩子的身份齐多娣甄别过。
她跟李默说她叫小狸，老家江阴的，日本人去了后他们全家就到上海讨生活。她爹因为路上被人打断了腿没钱买药，就搞了些烟土止疼，三次两次，就有了毒瘾。
自古黄赌毒不分家，没钱后就借钱赌博想赚钱翻身，结果丢掉了房子，不甘心，再借钱赌博，借钱买烟土，又失去了老婆，最后，也把小狸给卖了，卖给的就是南郊警署的常伟。
李默杀死常伟那天，正好是小狸被卖去的第一天。
小狸的解释来由都对，齐多娣不光找到了小狸的父亲，甚至跟江阴那边都联系上了，之前确实有这么一家人，战争后就不知怎样了。描述的小狸的模样，跟李默身边的女孩子很像。
这一切都是李默巧妙问出来后，齐多娣去落实的，即使如此，齐多娣也是对李默有了些不满意。
私留与组织，与任务无关的人，还是个女性。
女孩子乖巧进了厨房，两人到了小院里抽烟。
“还在生气？”李默察言观色看见齐多娣的神情。
齐多娣摇摇头：“你的事情等老孟联系你，你自己汇报吧，有件事情需要你去一下。”
听齐多娣一说，李默皱起了眉头，剑眉星目一时间聚在一起，莫名有些好看。
“小吕怎么那么不小心？”李默和小吕都归老孟管，彼此也很熟悉，小吕是大学生。会爆破。
“趁着租界还没宵禁，你去找郑开奇，问问情况，看能不能救出来小吕。也得预备些后续的工作。比如小吕知道的其他人。都得时刻准备撤离。”
李默点头，此事非同小可。
老孟的情报小组之前就还剩三五个人，小吕都认识，郑开奇他也认识。他能不能扛住拷打，关系着郑开奇的生死。
“开奇怎么说的？他不撤离？”李默问道。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也不能离开岗位，他的身份是绝密，不能轻易放弃。所以，这件事情，你去，我放心。”
李默转身回去换衣服。时间紧迫，马上就要宵禁了。
除了小狸的问题，李默同志还是值得信任的。
齐多娣也抓紧动身，他需要把电台带回来。这件事情，暂时不会告诉李默。
即使他没问题，电台也是齐多娣这条线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南郊警署协警办公室。
专门来串门的婷婷又给郑开奇端茶倒水，跟小张三他们聊着天。
小张三秉承了父亲青帮弟子的开朗和豪放，话多笑多。
小油王就内敛的多。
这些人都在帮着顾嫂收拾厨房，桌椅板凳。
那俩警员还会和面，帮了大忙。
这几个都喝了酒回来，顾嫂给下了面，顾东来早早回来，一群人吃了饭。
“东来，脚行的事情明天去辞了。回头给你钱你买辆黄包车，专门给咱们兄弟几个用吧。没事就帮帮你媳妇。”
郑开奇发话了，顾东来自然应承。别的不说，光那一个月的大洋，他什么不干专门给郑开奇洗脚都成。
艰难乱世，磕头都磕不出条过日子的生路。
几个小子挺高兴。
除了小张三和小油王有私车可以用，连婷婷都没混上自己的车。
这下来往方便。
协警办公室工作轻松，没什么事，就是聚在一起聊天吹牛。
等众人都约莫散了。顾东来关了一楼，和媳妇二楼休息。
郑开奇在三楼见到了李默。
他的第一反应，三楼一点也不安全。
太不安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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