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医院诊断室里，林澜的主任医生打开CT图指给季雨薇看。
“殷太太的肿瘤忽然扩散得很快，现在已经压到了视网神经，如果还不动手术的话，接下来会引起什么反应，真的不好说。”
季雨薇静静地听主任医生介绍情况后问：“如果由您来主刀，依您的经验，这类手术的成功机率是多少？”
这是事关人命的事儿，何况这个病人还特殊，是老板的老母亲。医生平时告知手术风险时，通常会把可能出现的情况罗列一翻，主任医生也不例外，甚至为了降低季雨薇的预期，他说的成功机率只是一般值，并不是他发挥得好的时候的情况。
“才60%？”
季雨薇咬唇，陷入了两难中。
“如果是詹姆士先生主刀呢？”
主任医生恨不得推掉这个手术，他马上说：“如果能请詹姆士医生，那是最好不过了。他的胜算机率会提高到80%。他是这方面全球屈指可数的专家之一，少奶奶最好能请到詹姆士来。”
最可恨的是詹姆士已经离开了。
季雨薇沉凝了一下说：“我一会儿给您回复。您先去忙吧。”
眼下她只能再试着联系詹姆士。
好在一打他的手机就通了。
季雨薇轻轻松了一口气，强打起精神和詹姆士沟通。
詹姆士一听说是林澜的手术，他表示遗憾地说：“对不起，这个事情我帮不了你。因为我马上就要离开这不国家，飞回美国去。我的诊所还有一大堆提前做了预约的病人等着我。我不能失信于他们。”
季雨薇知道詹姆士一定是带着情绪的。
她的脑子急速地飞转着，想法子如何说服詹姆士。
“詹姆士，我知道您很忙。我听说您去世界各地旅行，都要到当地的医院和脑科专家们交流一下，但这次您并没有做这件事，会不会对您来说有所遗憾呢？”
詹姆士纠正她：“因为我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国家。我这次的行程里也没有加入访问医院的事情。如果不是我太太建议我来了解一下这位女士的情况，我就不会白浪费我的行程时间。”
詹姆士绕道过来，却又无功而返，他果然还在生气。
“对不起，我现在还有别的事情。我不能再和你聊了。”
詹姆士说着就要挂电话。
“詹姆士先生，远程，远程医疗可以吗？”
“你说什么？”
季雨薇瞬间组织好语言：“据我了解，詹姆士先生曾通过远程医疗的方式，帮助新加坡的女士手术成功。后来这位女士康复正常人。”
詹姆士语气变得轻快一些：“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但是你知道那位女士是什么人吗？她是一位在生物研究领域全世界凤毛麟角的人物，而且她无条件信任我，我觉得值得去冒这个险。”
“詹姆士先生，我也无条件信任您。我的妈妈虽然比不上那位生物学家是位非同反响的人物，但她却是您在我们国家的第一个手术。而且我们这里远程医疗虽然热门，通过这种方式完成这么复杂手术的案例却不多。您那么注重学术的传播，认为这是人类共同的财富，传播出去可以帮到更多的人。这不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情吗？”
“嗯哼……”
詹姆士已经有所动摇。
季雨薇也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松动，继续说道：“我们医院有一流的远程设备，要不我现在让主任医生给您演示一下？”
“这……”
詹姆士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答应。
他也是一个爽快地人。过了几秒钟，他说：“好吧，我被你说动了。但是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后续工作排得都很满，不一定有时间插上这个手术。”
他的潜台词是他只有今天一天的时间。
季雨薇当即立断：“那就拜托詹姆士先生了。我马上安排手术的事情。”
好不容易说动詹姆士后，季雨薇立刻打电话通知伍智勇过来。
她在电话里没有说清楚，伍智勇以为是殷天硕受伤了，他马上赶了过来。
一到医院却听到季雨薇在和林澜的主任医生僵持不下。
“殷少奶奶，不是我不愿意做这个手术，而是殷太太不同意，而且这么复杂的手术我从来没有通过远程来实现过。对方是个美国人，我英语的听力不好。况且你想想，我要一边手术，一边听詹姆士的翻译，这样是会出大问题的。你让殷总找别人吧。这个手术我真是做不来的。”
季雨薇拦住主任医生的路：“我英语好，我做你的同传声译。”
“这也不行。殷太太不同意手术，好歹殷总要在吧。殷总呢？”
主任医生的要求也是合情合理。毕竟眼前的这位少奶奶年纪轻，况且这些天殷太太和少奶奶关系不怎么融洽，医护人员也是看在眼里的。
季雨薇仍是不肯放主任医生走，她说：“殷总一时赶不回来，他已经全权委托我来处理这件事。陈主任，我是殷天硕的太太，难道我说的话不管用吗不？”
“少奶奶，这不是谁的话的问题。”
陈主任的磨叽令季雨薇想发火了。
“陈主任，您尽管放心的去做手术，我现在写一个声明，这场手术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后果由我一个人来负责。这下您安心了吧。”
“这……”
“别这啊，那儿的了。陈主任，如果这场手术有什么状况，责任也算我一份。”
伍智勇从一旁站出来，力挺季雨薇。
眼前的这个小女人，挺着大肚子，大概站得久了腰有些酸，她一手撑在腰上支撑着，泰然自若地处理着这一切。关键是她的处理的方式，连伍智勇也挑不出毛病。伍智勇对季雨薇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陈主任看了看季雨薇和伍智勇说：“不是责任不责任的事情，是关键殷太太不同意，病人不配合，这么大的手术，会有很多的不可控风险的。”
季雨薇只得和林澜去沟通。
林澜正在病房里喊着：“帮我打电话给我儿子。我儿子怎么还不来？我要和我的儿子说话。”
一想到殷天硕现在还生死未卜，季雨薇就一阵心痛。
“林阿姨……天硕让我来看你。”
季雨薇不敢告诉林澜殷天硕失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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