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旁有一个小小的烧烤摊。
烟雾缭绕，香气扑鼻。
虽然位置偏僻，但生意不算差。
四五张小木桌全坐满了人，林重和三名少女只能站着等。
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男人负责烧烤撒料，女人负责清洁打扫，彼此分工明确，忙碌而不慌乱。
吃烧烤的客人们频频偷瞄三名少女。
这么漂亮的女孩，他们平时还真没见过。
至于和三名少女站在一起的林重，则被他们下意识忽略了。
在普通人眼中，林重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段昭南静悄悄地走过来，蹑手蹑脚，小心翼翼。
哪怕他刻意收敛气息，但是高大魁梧的身材，以及久居上位的气度，仍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盟主，我......”
“嘘。”
林重竖起食指，示意段昭南噤声。
段昭南立即闭紧嘴巴，把请罪的话全部咽回肚子里。
明明天气很凉爽，可他却满头大汗，甚至不敢抬手擦一下。
“去那边。”
林重让三名少女继续在原地等，自己则迈步朝附近的无人之处走去。
趁林重转身的功夫，段昭南迅速掏出一块手帕，擦干净额头的汗水，然后才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杨盈、关薇、雪乃都有些好奇这位大叔的身份。
但她们终究是见过世面的，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说话，什么时候该保持安静。
既然林重不主动解释，她们也就装作无事发生。
周围一起吃烧烤的客人却大跌眼镜。
段昭南衣着华贵，气度俨然，举手抬足之间，充满上位者的风范，一看就知道是长期养尊处优的大人物。
可就是这样一位大人物，居然会对一个年轻人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简直比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稀罕。
林重自然不会在意旁人的想法。
他之所以远离人群，主要是嫌麻烦。
段昭南倒是很在意，但是此刻面对林重体内散发出来的威压，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个人形象。
走了十几米，避开围观者的视线，林重停下脚步，淡淡瞥了段昭南一眼：“你想说什么？”
这一眼，令段昭南如遭雷击。
顾不得所谓的强者脸面，段昭南直接单膝跪地，深深低头：“盟主，属下办事不力，请您责罚！”
林重点点头：“所以，为什么办事不力？”
段昭南脑子转得飞快，瞬间想到七八个借口，但是最终决定实话实说：“因为属下不敢得罪十大隐世门派。”
林重心平气和地问道：“那么现在又为什么道歉呢？继续照你原本的想法去做，不也可以吗？”
“因为属下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段昭南汗如雨下，后背湿了一大块：“武术界改革计划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属下不该因私心而忘公义！”
“其实我觉得你做的不错，比如五祖门，就愿意主动配合武盟，推行免费根骨检测。”林重慢条斯理道。
换作几天前，段昭南或许会松口气，然而此时却只感受到更加强烈的恐惧。
“属下不敢居功！”
他脑袋垂得很低，声音恭敬至极：“五祖门之所以愿意配合我们，主要是看在盟主和梁钰小姐的面子上，与南部分盟无关。”
林重盯着段昭南的脑袋，良久未曾开口，眼神平静，无怒无喜。
难以形容的压力笼罩段昭南全身。
段昭南心脏狂跳，呼吸困难，短短十几秒钟，竟产生一种几欲窒息的感觉。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昏过去的时候，耳边终于听见盟主平淡如水的嗓音：“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起来吧。”
“谢......谢盟主！”
段昭南依旧低着头，颤颤巍巍地起身。
“既然你知道自己犯了错，那么知道自己该接受什么惩罚吗？”林重又问。
段昭南身体一震，刚刚放松些许的神经又骤然绷紧，心念电转，咬牙道：“属下......属下愿主动辞职，退位让贤。”
“好。”
林重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
见盟主居然同意了自己辞职的请求，段昭南不由呆若木鸡，脸色陡然变得灰败起来。
“所有南部分盟的干部，自你以下，职务全部降低一级。”
将段昭南的反应收入眼底，确定起到了敲打作用，林重才不疾不徐道：“立即举行新部主推举大会，敲定合适的人选，而在新部主上任之前，相关工作继续由你主持。”
“属下遵命。”
段昭南嘴里发苦，俯首应是。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没有了。”
段昭南打了个激灵：“属下告退！”
他眼睛注视地面，弯腰后退数步，沿来时的方向快步离开。
至始至终，他都不敢抬头看林重一眼，更不敢与林重的眼睛对视。
如果说以前他对林重是敬大于畏，那么现在就是畏大于敬。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已经登临武道绝巅的林重，就是整个武盟，乃至整个武术界的“君”，操生杀之权，掌予夺之柄，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
云川市中心。
某五星级酒店顶层天台。
真武门长老会首席许景、东华派副掌门王红符、天龙派大师兄王穆、宝林派掌门祁长临同时收回远眺的视线。
不知他们看到什么，每个人的神情都复杂莫名。
其中尤以王穆的神情变化最明显，牙关紧咬，目露杀机，眉宇间尽是愤怒和仇恨，体内气血宛若惊涛骇浪，鼓荡不休。
担心成为王穆迁怒的对象，祁长临特意站远了些。
“刚刚那道破空飞走的人影，是陈寒洲吧？”
许景双臂环胸，眼角余光扫过王穆，脸上突然浮现意味深长的笑容：“谁能想到，咱们炎黄武术界竟然同时拥有两位罡劲武圣，运气简直太好了。”
王穆满脸寒霜，一声不吭。
“你们说，陈掌门降尊纡贵，来云川市干嘛呢？他修炼断情绝性之道，肯定不是来旅游的吧？”
王红符明知故问，试探另外几人的反应。
许景嗤笑道：“还能干嘛，当然是来给无极门找退路，免得咱们林盟主秋后算账，把无极门一锅端了。”
王红符斜眼睨着许景，语气玩味：“说到这个，我记得真武门跟林盟主的恩怨，其实比无极门更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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