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要把甜点分给大家,沈青兰就立刻起身摆手,语气透着点坚决:“我就不吃了,这玩意吃多了容易……容易胖。”
小那亭眼睛一亮,凑过来笑:“好啊!我怎么感觉还没太饱呢?你那份交给我,龙佐你呢?还要吗?”
我愣了愣,回想刚才的吃食——确实饱了。那些日料看着每碟分量少,可品种多、食材实在,加上喝了不少清酒,饱腹感早堆得满满当当。这感觉就像平时吃火锅,明明没觉得夹了多少,没一会儿就撑得不想动,现在肚子里也是这样沉甸甸的。我笑着点头:“行啊,你这老牛头挺能吃,那甜点全归你了。我去找个地方方便一下,话说那边应该是卫生间吧?”
小那亭没接话,已经拿起叉子叉了块抹茶蛋糕往嘴里送,吃得满不在乎。倒是坐在沙发上的沈青兰冷冷接了句:“嗯,卫生间就在那边。要是你觉得在人家家里不好意思,刚来的时候我看见楼下也有,就在包间旁边。”
我简单应了声,倒没觉得不好意思——人有三急,真憋急了哪顾得上这些。再说我也确实憋了挺久:早上吃早饭喝了碗面汤,在剧组又灌了两瓶矿泉水,刚才吃饭时还喝了三四百毫升清酒,早该去了。
进卫生间简单打理了一下,出来时就见小那亭已经把所有甜点吃完,正把空瓷盘、叉子往托盘里收,摆得整整齐齐。我走过去搭手,跟她一起把托盘分了分——她端着空碟,我拎着托盘底,两人一起往楼下走。
刚走到楼下,店里已经几乎全黑了——只有临街的帘子透进些微光亮,是街边路灯的暖黄混着月光的清辉,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我和小那亭端着餐盘,借着这点光往柜台后的后厨走,刚拐过拐角,就撞见铃木奈奈子和铃木姑妈从里面出来。
我先开口:“刚才吃饭用的盘子碟子,我们收好了拿下来了,放哪儿?”
铃木奈奈子立刻上前两步:“哦对呀对呀,我们收拾后厨的时候,都忘了楼上还有东西呢,谢谢你们!”
铃木姑妈也跟着过来搭手,我和小那亭把餐盘递过去,又顺手拉开后厨的布帘,方便她们进去。帘子刚掀开,后厨的灯就“啪”地自动亮了,暖白色的光瞬间照亮了里面的操作台和调料架。我也顺带着踏进去两步,看了眼里面的样子——没什么新奇的,就是以前刷视频偶尔见过的日料店后厨模样,干净整洁,摆着些切好的生鱼片和腌菜坛子。
铃木姑妈看着我和小那亭,语气里带着点歉意,脱口而出关西腔日语:“おお!あんた、わざわざ运んでもうたんか?ごめんちゃい! もう、ボケたかも…!”
我笑着摇头:“两位客气了,没什么的。我们吃完顺道就收下来了,不然还得麻烦你们再上楼跑一趟。”
话音刚落,后厨里一个遮挡物后传来温润的男声:“媳妇儿啊,跟你说过不是一次两次了吧?当着客人的面别说这么多日语了,真是的,跟我到这边生活二十多年还改不过来?”
说话间,一个看着五十出头的男子走了出来——穿着干净的白色围腰,袖口挽到小臂,头发梳得整齐,看着很清爽。他径直朝我走来,伸出手:“你好,我是奈奈子的姑爹。奈奈子应该跟你介绍过我了吧?”
我连忙上前握手,听他说话的口音是纯正的墨龙腔,跟金山区的口音没两样,便也用金山腔回:“说过了说过了,王叔嘎!今天能到你们家吃饭,多谢款待,味道扎实好!你在后厨辛苦了,这饭钱我们得付,好多钱?我先垫上,等会儿我们几个平分。”
王叔笑着摆手:“哎呀!不缺那点钱做生意的嘛,这点人情世故我懂,就当是我们请你们的了!以后多来光顾我们家生意就行。奈奈子在你们剧组的事,我也听说了,今后还请你们多照顾照顾她。”
“哈哈,行!”我点头,“欠了人情总得还,你们奈奈子就交给我们吧。那话不多说,我们先告辞了,后会有期,来日方长!”
跟王叔、铃木姑妈告了别,我和小那亭走出后厨,铃木奈奈子一直送我们到店门口。刚站定,就看见沈青兰从楼上下来,我和小那亭便停下脚步等她。三人一起往街边走,沿着路灯的光准备回家,沈青兰忽然开口:“钱我已经悄悄付了。说过了,这顿我请客。奈奈子说她会悄悄把钱转给她姑妈,这样就不算欠人情。”
我立刻竖起大拇指:“哟西!借着黑暗把钱付了,人情全还清了。刚才我还跟王叔说以后多来光顾,可想想也不现实——我家离这儿一百多公里,光坐地铁都得一个多小时,点外卖也不合理。”
正说着,小那亭掏出手机点了几下,抬头说:“哎,还真能点!你看,我定位到我家小区了,就是配送费要十块。”
我凑过去看她的手机屏幕——确实能送到红城市,就是小那亭家所在的老城街区,算下来一共一百三十二公里。我琢磨了下:“配送费十块倒不算贵,坐地铁全程也得四块,来回八块。但上面写着二十起送,加上配送费,还不如有机会来店里吃——这家店的外送范围,看着也只覆盖附近的都港市区和都港新区,送这么远估计也不新鲜。”
小那亭点点头,也觉得不划算,把手机揣回兜里。沈青兰这时说:“是啊,确实不划算。正宗关西日料吃过了,明天我接着吃我的减肥套餐。哦对了,我已经联系助理开车来接我了,你们俩打算怎么回去?”
我愣了下——刚才光顾着说话,还真没琢磨过回去的事,只能摇摇头说:“现在就是漫无目的地走,还没考虑好。”
“坐地铁呗!”小那亭指了指前方,“我们俩先走到那边地铁站,明天再见啦,拜拜!”
我也没别的主意,跟着小那亭加快脚步往地铁站方向走,走之前还回头跟沈青兰挥了挥手。她站在路灯下朝我们点了点头,我见她回应了,便没再多说,跟着小那亭一路往前走。大约走了十多分钟,影视城附近的地铁站口终于出现在眼前。
刚到地铁站口,我和小那亭正打算借着周边的灯光往扶梯走,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响动,那音色听着像极了老狂。
“啊嘞!前面那两个人是不是有点眼熟啊?不是说去吃日料的吗?吃好了?”
紧接着,老白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哦,看背影挺像的,上去会会!”
我和小那亭几乎同时回头,果然见老狂和老白俩兄弟勾着肩、搭着背,慢悠悠地朝我们走过来。等他们到了跟前,老狂抬手就“啪”地弹了我一个脑瓜子,笑着问:“怎么样,跟铃木奈奈子吃饭还开心吗?味道如何?”
我双手托在下巴下,指尖轻轻贴着脸颊,故意装出撒娇的模样:“哎呀,可惜你没吃到呢!正宗关西口味,比咱上次去和悦古城吃的那好吃千倍百倍啊!”
“咦!你这么大坨人,别搞这恶心动作啊!”老狂笑着摆手,又补了句,“我们吃的火锅也很好吃的,对吧,老白?”
老白点点头附和:“嗯,是啊,咱们还是在老地方海河饭店吃的。我俩吃完本来打算坐地铁回去,正好碰到你们,就想问问你们这边的进度。”
小那亭接话:“哦,那还真是巧了!我们刚吃完,走了十多分钟才到这地铁站,去的时候是坐公交车去都港市区那边的。”
老狂盯着我们看了看,又问:“你们刚吃完,看这样子喝的不多吧?”
小那亭点了点头,我直接抬手比了个大概的手势:“确实不多,就喝了那么大一瓶,也就三四百毫升吧。”
老狂伸过手,对着我的手势比了个对应的长度,抬起来凑到眼前看了看,惊讶道:“啊嘞?这还不多?看你比的这长度,少说有400毫升吧!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喝这么多早醉了呀。”
老白在一旁忍不住拆台:“我说你傻冒吧!他们吃的是日料,喝的肯定是清酒啊,清酒度数比咱们喝的二锅头低多了,哪能那么容易醉?”
老狂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哦,なるほど!清酒确实味道挺淡的,怪不得你喝这么多没醉。那你们现在是打算回去了吧?顺路的话,一起坐地铁呗。”
我突然想起老狂他们吃饭时应该还有老黄和老黑,便问:“好啊,不过另外两个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
老白叹了口气,无奈道:“被他们家的小公主接走了呗!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都快9点了。吃到一半,老黑就接到马肃兰的电话,说她工作刚结束,听说老黑跟我们聚,怕他吃多喝多,顺道就把人接走了。老黄也一样,不知怎么的,小丽丽突然冒出来,直接把他带走了。最后剩的菜、剩的酒,全我俩给喝完的。”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俩人的“妻管严”日常,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跟小那亭一起往地铁站扶梯走。
老狂和老白也没耽搁,紧跟着我们身后,四人踩着台阶走到下行的扶梯口,见扶梯正缓缓往下运转,便一起抬脚站了上去。
没一会儿,地铁就到了8号线站台。列车门“叮”地响了声缓缓打开,我们跟着稀疏的人群上了车,刚好在车厢中部找到四个空位——我和小那亭挨着坐下,老狂没像平时那样凑过来跟我并肩,反倒拉着老白坐在了我们身后一排。
车厢里很静,除了列车行驶的轻微嗡鸣和偶尔响起的到站播报,几乎听不到别的杂音。我靠在椅背上放空了会儿,再抬手腕看手环时,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时间显示10:25。就在这时,车厢广播里传来清晰的女声:“前方到站,上申商业区站。请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携带好随身物品,从列车前进方向右侧车门下车……”
播报声落,我和老狂几乎同时起身站到车门边——这站就我们两个下车。我们回头朝座位上的老白和小那亭挥手告别:老白还要坐三四站才能到王明娜在八一路的住所,小那亭则得再过几站转一号线才能进入红城市地界,两人也抬着手朝我们回应。
列车稳稳停在站台,门一打开,我和老狂就顺着人流走了出去。出了地铁站,夜里的风带着点凉意,我们一路顺畅地来到地表,过了马路,打开院门,穿过前庭,推开主堂的门,客厅的灯自动亮起——总算到家了。
我和老狂在地铁车厢里憋了一肚子话,刚踏进家门、客厅灯自动亮起的瞬间,话匣子就忍不住开了。老狂跟着我进来带上门,手掌一伸,稳稳搭在我肩上:“吃饱喝足,接下来有啥打算?看这样子,爸妈他们应该还在新房那边吧?”
“嗯,”我往贵妃椅的方向走,脚步带着饭饱后的慵懒,“总感觉有点饭饱神虚了呢。咱俩的生活区域是这主堂,他们那边管不着。”
老狂低笑一声,往卫生间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哈哈,那还请老婆大人坐在贵妃椅上等片刻,为夫去准备洗漱水啦。”我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路过门前鞋柜时才停下——弯腰把脚上的鞋子脱下来摆好,换上拖鞋,又把黑色丝袜往下卷成一团,顺手塞到凑过来的老狂手里,这才慢悠悠坐到贵妃椅上,后背一靠就不想动了。
没一会儿,卫生间里就传来“哗啦啦”的放水声,老狂的声音隔着门飘过来:“哦对了!咱回家还没跟妈汇报呢,有劳你跟她提一句——还有啊,自己儿子都不惦记着看,你这妈怎么当的?”
“了解,我这就发。”我从卫衣兜里摸出手机,点开妈的对话框,上回聊天记录还停在1月19日,想了想就只打了“我回来了”四个字。没想到妈秒回:“了解。差不多洗洗睡吧,你儿子安顿好了。”
我放下手机,趿着拖鞋往卫生间走,刚推开门,老狂就端着盆洗脸水过来,拿起毛巾抖开,直接往我脸上捂——温热的毛巾裹着水汽,他动作轻缓地擦过我的脸颊,我早被他惯得麻木,闭着眼享受。等他擦完,我自己把毛巾挂回架子,刚转身,老狂就递来支挤好牙膏的牙刷,我接过来凑到嘴边开始刷牙。
他站在旁边,目光从上往下扫我,语气带点戏谑:“哇,老婆大人穿卫衣身材也很哇塞!上面黑下面白,像宫廷里的汉白玉柱子,好想摸一下。”
“想摸就摸,别打扰我刷牙。”我含着牙刷含糊道。老狂真就伸手,手掌轻轻蹭过我的腰侧,痒得我腿脚发麻,差点把牙膏沫喷出来。
等我刷完牙漱了口,老狂关上卫生间的门,笑着说“给你腾空间”就退了出去。我简单用洗面奶洗了把脸,又走到莲蓬头下,光着腿接了点水冲了冲脚,才算收拾完。拉开门往卧室走时,只觉得浑身发沉——今天忙活了一天,进卧室就先关了灯,踩着地毯走到床边,翻上老狂平时睡的那侧,又伸手拉开靠窗那床自己的被子,一裹就闭眼躺了下去。
迷糊间没等多久,就听见门轴轻响,还有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该是老狂进来盖被子了。他的声音轻轻飘过来:“睡着了吗?没打扰到你吧?没别的意思,就跟你说一声,不然又说我不跟你睡、跑客房去。”
“没睡着,就是有点犯困。”我眼睛都没睁,“现在才10点多,离平时睡觉时间还有会儿呢。”
“巧了,我出卫生间时刚过11点。”老狂的声音贴得更近了点,“对了,你们四个女生的约会咋样?”
“挺不错的,”我往被子里缩了缩,“虽然聊得不多,但说了些小八卦,还听了正宗关西腔日语。”
“是吗?那你这戏精没演个大佐逗人家笑?”老狂的语气里满是调侃。
“还真演了,铃木奈奈子姑侄俩都说我口音比他们还纯。”我忍不住笑,“总之很开心,就是聚着累,还欠了人情。明天还得工作,话不多说,美的人先睡了。”
“行,那帅的人也陪你睡。晚安。”
我侧过身拉严被子,听见老狂这话忍不住轻笑一声,没再多想,困意涌上来,很快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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