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演真是费尽心力，不过幸得天地垂青，终于让我抓住了那一缕天机，哈哈！”
“且待我休息一段时日稍作恢复，然后我们就上路。耽误的时间，太久了！”
梦魇道君兴奋之色越是溢于言表，方道辰的心就愈加冰冷一分。
老梦闭关时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方道辰强笑着取出恢复元气和魂力的丹药递给他，这十年来他同样费尽心思炼制了不少丹药和法宝。
梦魇道君拿过丹药整瓶整瓶大口吞下，又吞下一瓶阴陵泉水，接过不少火元晶石、雷元晶石，又匆匆回到地穴内闭关恢复。
众人都在兴奋地七嘴八舌谈论，如今老梦大功告成，希望无字天书的线索能够说动后面两层的巨擘同意合作。
如此一来，大家齐心协力杀上第十九层台，将那罪魁祸首封妖塔器灵斩于刀下，然后想方设法开启封妖塔，逃出生天。
方道辰冷眼旁观，他发现每个人对于梦魇道君推演的成功都是欢欣鼓舞，包括几个年轻人，还有几只宠物，全都是如此。
方道辰感觉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后跟窜上顶门，难道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错觉？他立即动身进入到万灵巢内，有意无意地与亲友们聊起梦魇道君和无字天书来。
最终，他暂时松了一口气，却眉头紧锁。他猜得没错，但凡在这十年间与外界其他人频繁接触的亲友，尤其是接触过那几位被梦魇道君用神魂术法修改记忆的巨头，这些亲友全都根深蒂固的知道，梦魇道君闭关是为了推演无字天书的线索。
几位长时间闭关的妻子和长辈，对此就模糊一些，甚至毫不知情。方道辰将几只宠物拘过来，在不伤害它们的情况下实施了搜魂，而后方道辰心中明悟，却感觉到毛骨悚然。
方道辰分析得出结论，梦魇道君的神魂大术，用一个很长的时间周期潜移默化的修改了众人的记忆，甚至这些被修改的记忆还会传染，从一个人身上传染到另一个人身上。
直到最后，所有人的记忆都被相互统一一致。而且梦魇道君这门术法，连他自己的记忆都篡改了，让他自己都毫不质疑地相信，自己的记忆就是真实的，而且会循着记忆中的目标努力前进。
如果外人不相信，将所有人拘在一起相互印证，哪怕是搜魂验证，也都毫无破绽。
这不是催眠或者入幻，而是实实在在的真实记忆，完全没有人为修改的痕迹，难怪十年前梦魇道君如此笃定的说出“天衣无缝”四个字。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如此不可理喻的神魂术法！世人常言，骗谁都不要骗自己，为什么这个术法连自己都要骗？
什么时候才会用到这个连自己都要欺骗的术法，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可是，如今他们竟然就用到了。
以身入局，与后面那两层的巨擘博弈。与虎谋食，想要骗过对方，首先要骗过自己！或许梦魇道君受到了元族的启发，可是，这太巧合了，实在是太巧合了！
这冥冥之中，是否又是那双无形的大手，在不可见之处，默默推动着自己沿着既定却不可见的轨迹，一步一步向前走。
因为细线妖物的存在，十年前挡住了梦魇道君释放的神魂术法，这十年来肯定也是阻止了记忆的“传染”。
如今，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其中的根由，连梦魇道君自己都忘记了，或者说，如今他根本就没有这个初心和本源记忆。
唤醒的条件是什么？方道辰忍不住去想，但刚开始稍微展开他就放弃了，如果那么容易就能触发唤醒条件，那老梦岂不是白费了这番心血。
方道辰心中压抑了一份如山的沉重，如果他身在局中也就罢了，可是他如今身在局外，清醒得很，是否会给梦魇道君的谋划带来未知的后果，他自己都难以预料。
x！早知道老子也以身入局了，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滋味，有时候反而十分煎熬，甚至对大局有害。
方道辰离开万灵巢，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布下防护阵法，他也要为因为自己没有入局，可能会导致后续出现的一系列问题未雨绸缪。
半年之后，梦魇道君出关，大家开始精心准备随身物品，将紧急状态下需要使用的法宝、丹药、器物等等全都想办法背在储物法宝之外。
每一样物品至少都是双份，储物法宝里面又再储存了一份，方道辰耗尽资源为每一位需要直面巨擘的人准备了一张替死符。
无关紧要者全都进入万灵巢内，方道辰强忍着巨大的身体伤害，将万灵巢吞入丹田灵海，将其绑在豆子的树干上。
万一的万一出现意外，方道辰只能祈祷豆子的神通能够起作用，将万灵巢带离危险区域。
在抵御封妖塔寂灭雷霆中崩碎的苍穹战甲，十年来经过豆子重新蕴育修复，如今已经恢复如初，方道辰直接穿上。
总之这一次前行，如同一头大象在头发丝上跳舞，脚下是万劫不复。
“出发！”
这一日风和日丽，塔层模拟出来的天气都让人神清气爽，众人挥手告别生活了十年之久的第十四层。
众人在十五、十六层没有停留，这十年间他们早已将这两层也搜刮干净，只是出于忌惮，大家都尽量远离第十七层生活。
步入第十七层，所有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空寂、虚无，没有法则，没有物质，没有元力。
天地一片苍茫浑然一体，光线十分昏暗，视觉和神识都受到严重的压制，根本分辨不出哪里是天哪里是地，脚下也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抬腿迈步，大家心中都不免怀疑，自己是在向前行进吗？这种感觉就像是漂浮在虚空中，没有丝毫的受力点，只能通过元力驱动飞行。
可是这里没有元力无法飞行，所以给人的感觉就是脚在走路，但身体是否在向前行进却不得而知，因为没有参照物。
方道辰心中一动，说道：“老梦，你站着别动，我向你走过去。”
“好！”梦魇道君点头，停下了脚步。
方道辰调转方向，朝着梦魇道君模糊的身影走去，下一刻，他不由得面色一沉。
随着方道辰迈开脚步，他距离梦魇道君确实是有所接近，只是这个接近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按照常理的视觉距离，方道辰应该只需要几步就能来到梦魇道君身边，但是他已经走了不下一百步，可是与梦魇道君之间的距离近乎没有缩短。
方道辰忍不住撒开腿飞奔起来，然后他惊恐的发现，无论他跑多快，双方接近的速度永远是一样的。
这里有空间法则限制吗？方道辰心中警兆大生，他将神识仔细播洒出去，明显能够感知到梦魇道君和其他人距离他不过丈许。
大家彼此之间交谈时，声音的传播也足以证明这个距离并不遥远，可是走起来为什么几乎走不到？
“大家停下，听我说。”
方道辰叫停了大家行进的步伐，将发现的问题告知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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