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朱?告别了李泰忠夫妇返回队部。
在临近队部时他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自己的宿舍方向徐徐走来,那正是孟楠。
朱?深知,若今晚不将这近五十天离奇消失的经历彻底向她交代清楚,这位看似柔弱实则刚毅的丫头,恐怕会难以入眠。
于是,在距离孟楠还有七八米的位置,朱?刻意提高嗓音,喊道:“口令!”
孟楠闻声即刻条件反射般地回应:“山河。回令!”
然而,朱?并未给出回令,因为他并不知晓今晚的具体口令是什么,只好继续迈步向前。
此刻,整个营区已尽数沉寂于黑暗之中,无一丝月色照亮,加之朱?饮酒后的嗓音略显沙哑与低沉,这让孟楠一时未能辨识出他的身份。
面对对方未给出回令的情况,孟楠立刻警觉起来,下意识地调整呼吸,紧握拳头,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状况。
就在这个时候,朱?的身影已然靠近到孟楠面前,他打趣道:“怎么着,这是想打一架不成?”
孟楠定睛一看,才认出是他,收起架势说:“没错,我是想打一架,但不是现在。你竟然把一大群男人丢给我这个女孩子带,自己却一走了之将近五十天,还让我每日每夜为你提心吊胆,你可真是我心目中称职的好队长、好大哥!改日等你酒醒之后,我一定揍……一定找你打一架,哪怕只是咬你一口,也要为自己出口气。”
朱?听罢,心头涌上一阵复杂的情绪,他明白孟楠所承受的压力与担忧,也在想,自己如果真的退役离去,将天龙特战队的重担交给她,她是否能够胜任,能否扛起这份责任呢?
朱?邀请道:“那就去我宿舍坐坐。”
孟楠并未回应,但她那果断的转身和紧跟其后的步伐,已经无声地表明了她的态度。
朱?打开门,一边开灯一边问:“喝茶呢,还是喝酒?”
孟楠内心其实渴望借酒消愁,暂时卸下肩负的重担,让自己彻底放松一次。然而,作为副队长的责任感让她无法轻易放纵,于是反问到:“正副队长都喝醉了,队伍谁来管呢?”
“不是还有我们嘛。”话音未落,房门再次被推开,除了教授他们五个熟悉的身影之外,没有其他人。
孟楠看到这五位捣蛋鬼,忍不住没好气地说:“你们几个不在宿舍好好睡觉,跑到这儿来,是不是想尝尝关禁闭的滋味儿啊?”
“孟副,别说得那么严重,老大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老大,我们也关心他不行吗?”可乐这家伙向来嘴快,一句话就犹如重火力般扫射出来。
“就是嘛,你不也一样没睡,在等老大回来么,咱们半斤八两。”药师紧随其后,补上一刀。
孟楠急切地解释道:“我这不是来看老大,我这是在查哨,例行公事!明白不?”
土旦故意挤眉弄眼地问:“那您这查哨怎么就查到老大宿舍来了呢,孟副,给我们大家伙儿解释一下呗。”
孟楠真的有些着急了,仿佛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被人撞破了一样,她指着朱?说:“是队长邀请本姑娘来的,信不信由你们,问他好了!”
此刻,朱?知道必须站出来打圆场了,他笑眯眯地看着这几个家伙,故作严肃地道:“你们几家是不是放假太闲,皮痒痒了,想找机会出去跑个五公里呀?”
“不想,不想,我们只想来看看老大。”教授满脸堆笑,机智地回应。
可乐回应:“就是。”
药师说:“对着咧。”
朱?调侃道:“你们这对话腔调,怎么听都像是抖音上那个火得不行的网红组合啊。”
土旦此时悠悠然开了口,“不像,因为我还没说。”
朱?拍拍手示意大家落座,一边笑着催促道:“那你想说啥,快点的。”
土旦嘿嘿一笑,“除了想老大,当然还想念老大的好酒了。您刚才一走过来,我就闻到了一股茅台酱香。”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起来:“就是,就是,我们也是闻着茅台的味儿来的。”
孟楠打趣道:“你们这帮家伙,都是属狗的吧,鼻子这么灵!”
教授说:“这不是老大平时训练得好嘛。”说完后,才察觉到自己似是上了当,而孟楠则咯咯地笑了起来。
其实,朱?早已洞察到这几个家伙在附近潜藏的身影,特意向孟楠发出邀请,同时也向那几位发出了集合的信号。
于是,朱?取出一瓶三十年茅台说:“就这一瓶,喝完你们就给我滚蛋。”
他随手抓过六个口杯,正欲倒酒时,可乐一把接过了酒瓶,说:“老大,茅台是需要用小杯慢品的琼浆玉液,若是用喝啤酒的大杯来对付,那可是对茅台的极大亵渎,简直是暴殄天物。”
孟楠坐在一旁,目光落在面前的酒杯上,犹豫了一下后说:“你们喝吧,总得有个人保持清醒,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人值班应对。”
朱?笑道:“没事的,你也稍微品上几口,若真醉了,就在我床上歇息,我们这几个大老爷们儿都在,哪里还用得着你值这个班。”
孟楠听闻此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回应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教授嘻笑道:“就是,老大都说了,你要醉了就睡他床上,孟副你就放开喝吧。”
孟楠眼睛一瞪说:“喝你的酒吧。”其他几个还想开玩笑的家伙赶快端起酒杯再没人敢吭声。
接下来,大家都非常自觉,根本不用别人劝,都纷纷主动且争先恐后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不出半小时,那瓶茅台已见底,孟楠显然已经有些微醺,眼神中闪烁着醉意,朱?见状便让他在自己床上休息。
教授几人仍觉酒兴未尽,压低嗓音对朱?说:“老大,这酒虫刚被撩拨起来,怎好就此戛然而止?怎么也得再来一瓶才够味。”
朱?故作无奈,苦笑摇头,“你们以为这是二锅头呢?这一瓶的价值抵我几个月工资了,再开一瓶,我可就要穷得叮当响了。”尽管嘴上这般说着,但他终究还是起身,从床下又取出了一瓶茅台。
几个大男孩围坐在一起,手中端着酒杯,聆听着朱?讲述他这四十多天以来的奇幻历险故事。战友间那份深沉而炽热的关怀情谊,如同一道下酒菜般,伴随着浓厚的情感与美酒一起咽下,不仅暖了胃,更温暖了心扉。
孟楠并未完全睡着,她侧耳倾听着朱?的每一句话。当朱?提及自己与失散二十多年的父母意外相认时,孟楠心中为他的喜悦而感到由衷欣慰。夜幕渐渐退去,晨曦即将破晓之际,孟楠带着这份感动安然入睡,这是她在近期难得的一次深沉且踏实的睡眠。
天色微明,朱?说:“该出早操了。”
可乐揉着眼睛反驳:“老大,节假日不出早操,推迟半小时起床啊,您是不是忙忘了。”
朱?瞪了他一眼,笑骂道:“忘你个头啊,你们几个满身茅台香,就这样一身酒气回去,是想让其他战友把你们当醉猫给好好整治一番吗?赶紧去跑几圈,出出汗,把这酒味都挥发掉。另外,我也要看看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们训练有没有偷懒掉队。”
几人来到宽阔的训练场上,热身后,沿着跑道跑动起来。起初,大家还能紧紧跟随朱?稳的步伐,但三圈过后,彼此间的距离逐渐拉开。待到众人奋力跑完第四圈时,朱?已经领先他们整整一圈半了,而且这还是在他尚未施展“九天揽月步”的情况下。
看着朱?矫健的身影犹如离弦之箭般疾驰,几人不禁面面相觑,哑然失笑。
“这也太欺负人了,简直就是碾压级别的存在啊!老大才消失几十天而已,怎么感觉像是开了外挂一样?”
在他们疑惑的目光交汇中,清晨的第一声起床号悠扬响起,划破黎明前的宁静,唤醒了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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