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请说……”白羽柔有种不好的预感。
“其实有件事我在大堂内没有说……”霜月寒顿了顿，似是有些难以启齿。
“师傅但说无妨……”白羽柔正了正衣袖，露出右手腕戴着一个玉镯，晶莹剔透，里面隐隐可看到一条金色丝线。
霜月寒瞟了一眼玉镯，想起来许多过往，心头沉重异常。道：“其实龙泉剑气本身经过千年孕育，已经诞生出了自己的灵识，我们今天捕捉到的也只是剑气的灵识部分，而真正的剑气本源就被镇压在剑山之下，我们宗门千百年来一直在想方设法驯服剑气，但直到今日，仍然一无所获！”
霜月寒顿了顿，继续说道：“直到昨日，玄天剑宗来人说他们炼化出了布置天化无极归魂大阵所需的元魂石！”
“元魂石！”白羽柔脸色一变，宗门近年来耗尽无数心血就是为了完成“天化无极炼魂大阵”，而此阵就是宗门炼化龙泉剑气最后的依仗。她明白了师傅将要说什么，身体一颤，道：“他们该不会……”
霜月寒看了一眼白羽柔，脸上既有愧疚，有不舍，有希翼，更有一丝决绝，道：“不错！如你所想，要用我派的《阴阳轮回剑诀》！”
“可，可那是我家传剑经，家族有规定的……”白羽柔眼中含泪，却无法再言语下去，师傅与她不仅有养育之恩，更是她的授业恩师，自己怎能拒绝。可那是父母留给自己唯一的依靠。
霜月份脸上柔色一闪而逝，轻叹一声道：“天化无极归魂大阵，我派已经前后筹备了五十多年了，花费了无数的心血，现在就差两枚元魂石，如果有了元魂石，将龙泉剑气归化驯服以后，那么我们宗派将再次振兴，再次睥睨中州。”霜月寒说着两眼放光，透过窗户看向天空，仿佛看到了宗门光辉的未来。
白羽柔听完一句话也没有说，眼神深处有幽光闪过，更有血色一刹闪过，道：“这件事请容弟子思考一下！”
霜月寒没有注意到白羽柔的表情变化，她微微点头道：“可以容你考虑，毕竟都是大宗派，你嫁过去不会亏待你的，肖月白是内定的下一任玄天剑宗的掌教，如果以后能击败天寒子，便能继任下一任北冥玄天剑宗掌教，那时，你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白羽柔低下头，道：“弟子知道了，全听师傅做主！”雪白的发丝如映动的精灵，异常妖异。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霜月寒有些疲惫地说道，她尽力不去看霜月寒的表情。
“弟子告退！”
白羽柔退出了房间，侧帘轻动，一个头发稀疏，身影佝偻的老者缓步走出，看着霜月寒地背影，眼眸微动，道：“她就是白上之女？”
霜月寒依旧坐着未动，也未理会老者，眼睛盯着门外的一缕夕阳，道：“人间何处有云烟？人生何处是归宿？”
老者闻言瞥了一眼霜月寒，冷笑一声，道：“从我们踏入修行这条路，就已经没有了退路，人间？哼！可笑！”老者自顾自地坐在白羽柔坐会的木椅上。
霜月寒缓缓收回视线，似乎才发现了老者的存在，道：“王仟辰，这是我龙泉剑宗，不是你们玄天剑宗，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如此无礼！”
王仟辰眼里讥讽之色一闪而逝，道“你们龙泉剑宗……”老者话未说完，突然脸色一变，大吼一声，猛然跳起，在王仟辰离开刹那，原坐的那把椅子突然炸裂，无数的木屑化作剑刃飞溅而出，朝着老头激射而去。
王仟辰急忙右手向前一挥，一道剑气无风自生，斩向飞来木屑，飞舞的木屑似乎有灵性一般，在空中排成一列，反复旋转，最后排成一圈，中央一把气剑若隐若现。
“羽剑！”王仟辰大吃一惊，羽剑是剑修达到归元境才有的，“气元归隐，剑意羽化，纵横天下，万物可斩！”
刹那间，王仟辰挥出的剑气就被摧毁，他甚至都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羽剑已经抵在自己的眉心，王仟辰全身冷汗直流，不敢再动，知道自己随时可能丢了性命。
“霜……”王仟辰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霜月寒，老脸涨的通红。
“要不是看在楚云天的面子上，你现在这颗脑袋早就搬家了！”霜月寒还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甚至都没再看王仟辰一眼。
王仟辰知道霜月寒说的是实话，他低估了霜月寒的实力，以她如今的实力即使杀了自己也不会引起多大的风波，如果她真的踏入了那个传说中的境界，那么自己死了也不会引起多大的风波。
王仟辰低下了头，道：“是老夫失言了，望霜长老大人大量！”
羽剑慢慢变淡，最后消失不见，没有了剑意的加持，飞舞的木屑瞬间变成开了普通木屑掉落一地。
霜月寒缓缓起身，看着门外道：“王长老请便吧，我们和玄天剑宗的约定仍然有效的。”
送客之意明显。
王仟辰脸色铁青，没有言语，缓慢退出房间，在转身瞬间，双眸中杀机一闪而过。
“自古以来，修者数巨，但至及化神境者寥寥，究其本因，修者以凡人之躯夺天地造化之机，然无反哺天地灵韵之意，旷日持久，天地灵气凋敝，生机退却，死气上淫。且玄法愈是高深，耗天地气运愈是博广，而天地之机却以无数年月周始轮回累计方至如今气象，属实来之不易。”
“修者之为，实乃逆天之举，故天道不佑，大道反噬，因果相随。”
李平看着这篇出自儒生笑世间的《杂语说平生》，一阵恍惚，想到了看多过的诡族，泗水河畔的亡魂，感慨生命无常，福祸相倚，人鬼各道，但我们人力又能几何。又翻看了几页，有一段道：
“法合天，天统自然，故修者本身气、机、思、静、动中藏理法，由浅及深，以理窥之，或可得天地气运之机，悟得己道。”
“难道有法外之法不成？”李平放下手中发黄的书简，皱眉思索。修行根本皆以改变自身体质，贴合天地大道之本，假万千造化之根，重塑己身，延伸修为，更是争强好胜，快意恩仇之依仗。而更高深者便是追求长生，探索天地本源奥义。
“万法重九，离合不约，天地故有百上之法！神者万千，却似神非神！”李平轻叹一声，放下书籍，来到洞府外平台上。
夕阳西下，红霞万丈，飞鸟归巢，风景无限，人生亦得如此，朝而发气，暮而笑看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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