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睡醒的时候小张伟仍在睡。
他也不知道小张伟昨晚几点睡的。但时间不等人。他推搡着床上的小张伟：“醒醒，四点了。”
后者揉揉通红的双眼，坐在床上眼神直直的盯着门。
尘看他这困倦的样子担心会影响计划：“你昨晚几点睡的？”
小张伟假装想想：“嗯...也不晚11点多吧。”
其实自己是凌晨两点多才睡的。
尘带着些责备：“快12点了还不算晚啊。”
其实小张伟乐意几点睡，尘是管不着的，只要人家活干好了。所以他是能只叹口气：“随便你吧，现在就点去找大寿司。你要是不行就搁这待着吧，我怎么的下午也回来了。”
小张伟最不想碰到的就是这种情况，赶紧起身准备洗漱：“我去我去。”
尘心情复杂，他晃悠悠蹲在行李箱前，一样样掏牙具，手巾，洗面奶之类的东西。
他知道尘正在身后看着自己，也觉得脸上有些发烫，想着多解释一下，挽回些颜面：“昨晚这附近有的打架了，可乱了，声音又大，我就...”
尘吧唧下嘴，没说什么多余的：“行吧，你尽量快点吧。”
他扭过头靠在窗台边，窗外的街道都亮了。看样子四点半能走上，计划是6点前到达，路程大概1小时，不管怎么说，提前一点走总是好的。
现在已经是秋冬时节了，到了外线明显的温度转换，早上更是清冷的。
小张伟抱着这几样就快步走出去了。
其实他也没说错。打架是11点左右的事。他只是有一点没说，凌晨两点多才睡是因为刷游戏的每日任务，几年间的习惯与累计的奖励，他是不能说断就断的。
尘看了眼时间：4点40。
跟身后的小张伟哗啦啦拽着行李箱，那噪音令两人都有些心烦。
小张伟只能是边吃面包、边拽行李箱跟在尘身后。
他不得不这样，昨天晚上几乎没吃什么，早上自己洗漱完时，尘早就在门口拿着面包与水等着他了。
尘越是和往常一样，越是什么多余的话都不说，他越是从心里畏惧，越是猜疑。
尘那种带着一丝怜悯与宽容的眼神，在小张伟看来是那么的高傲。他就这么看着自己，好像把自己的一切都看透了，连同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事在内。
他不愿意被人小看，可同样的，他也不想被人责备。休息不足的困倦下，脑子里是乱的，不是空的。
他赶紧接下塑料袋：“尘哥，我们走吧。”
他要拽上行李箱，昨天的事不可能不思考。他怕再丢些东西，唯恐尘会更加看不起自己。
尘拎着昨晚打包的剩菜，走在前面的他仍是一个小胸包，他也不需要吃东西，只要喝点水就够了。
另一面。A还没到睡去的时候，在心中和尘有一句没一句的聊。
上次的对话不太理想，所以这几天两人的关系也是若即若离的。
A解释着：“这种争斗的情况是挺常见的。多数是因为一些小事。”
“少数呢？”
“争夺拥有仪式能力的女人。”
“呵。那你引发过争斗么？”他的话是值得玩味的。
A却在陈述事实：“我被你霸占身体后之后才知道自己的能力。”
那x也算是慧眼识珠了。
A读出了尘的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并不是在利用我。”
随你。
旅店的不远处，就是夹在老楼墙壁中的小巷子。
里面确实有打斗的痕迹，地上干涸的还血迹不少，小张伟特意数了。十二块血迹。
它本该是四通八达的。
事实是早就被人堵住了几乎全部的路口，只留下一条蜿蜒的小道。堵上的原因恐怕没人知道了，但很适合打架，追人、围堵不是么？
他们要到目的地，就必须过了这个小巷子，继续在破败中穿梭，尽头的街道才会有一个夜店。
“等一下。”尘用手按住小张伟。他的那个行李箱一拽起来。实在是太吵了。
尘很确定，刚才听到四周有人喊叫的声音。
他果断掏出了自己的短棍。抖开。
他想把小张伟留在相对安全的地方：“你先在这别动。”
听到他说话的小张伟很紧张的四下张望，样子更让人担心，尘只好：“跟我后面。行李箱能抬动不，抬不动先放这。”
过了几个安全的拐角，尘放下抬着行李箱的手，前拐角仍有清晰的说话声。
尘探身又、又猛然缩回身子。他闭眼抿着嘴，遮天的阴影下是小张伟猜不透的复杂神情。
尘已经不是那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优柔的人了。
贸然掺和这种事的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最起码会打乱他的计划。
A没劝他，A知道，仅凭自己是劝不动尘的。
小张伟悄悄的探出头去。
目极处是四个人，有两个人手上的钢管正在仅有的天光下发散着冰冷的光。
他们正围着一个靠着墙的人，不对，墙角还有一个人蹲在那。
他们围住了两个人。
明知跑不掉了，靠墙的两人比起对峙，更像是两只家养的母鸡，放低姿态而伏在那里等着被抓的母鸡。
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另一方面。
尘是不想管的，但、这几个人所站的地方正是他俩的必经之路。
难怪这小巷子一路没有人。尘也是天真了。他以为仅仅是早起的缘故。
因为没人在意这事，没人愿意搭理这件事。
此时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先等一等，看看他们能不能赶紧处理完。看起来四人只是围住了、恐吓着什么，并没有真动武。
而比起大声呵斥的勇气，小张伟最先是被惧怕捂住了自己的口。
他在等着他的尘哥拿主意。尘仍靠在那没有动。
沉不住气了的小张伟悄声询问：“我们不该去帮忙吗？”
尘把短棍收进自己的裤腿里：“你小子是认真的？说话前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身手。”他没有余力控制自己的语气了。
小张伟面对尘的质问没退缩：“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尘被他的那个态度弄烦了：“这是灰区。你要是脑子一热，被人包围，命可就没了。就算是不死身，我也不愿意被抓起来以后当成某种玩物来对待，你懂我意思么？”
尘的话里带着寒霜，吹在他的心上。
可他仍是不肯放弃：“你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尘现在还能做到的就是压低声音：“我现在的身体什么样子，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尘用手指点着小张伟的胸口。冒着寒气的手指力气不大，仍足够他心寒。
小张伟纠结着，他心里有句话——你没有办法我有——可这话说出口，就没法回头了，两人的关系也许会彻底破裂。
另一头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巴掌响，但没有人惨叫。
再度探出头的小张伟看的很真切。
男人高声讽刺一句：“呦呵，还挺倔强的，我就喜欢这种。”他刚扇了对方一耳光。
“你他妈别给打破相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平淡，像是在说男人弄洒了一杯水。
小张伟的指甲扣住了扶着的墙角：“尘哥，如果我自己先去吸引他们。你能把他们几个都放倒吗？”
尘眼神变了：“你小子别犯傻。”
他指甲扣紧了：“......你能吗？”
贴着墙的尘扭身，又反复看了一眼那几个人。
四个男人，两两一队，其中拿着钢管的一队，正威胁着贴墙的两个人。
看起来这两个人是要逃跑，被抓住了。
其中一个仍靠墙站着的人说话了：“我就是死，也不要跟你们回去。”她捂着一侧的脸。没有歇斯底里。
身上的衣服单薄而性感，天光下映照着水一样的流光，料子绝对不是便宜。光着脚。
为首的命令着：“那先打折一条腿吧。”听不出是吓唬还是真话。
身边的二号附和着：“听见了？你没资格谈死。”
这两人是距离尘最远的一队，没有拿武器，只站在路中间指挥。
他们会不会有人带着枪？太远了看不清啊，他妈的。
事件正进一步升级，小张伟抓住尘的胳膊，低声央求：“尘哥。”
看得出来，现在你让小张伟冲进去，他完全愿意——哪怕牺牲掉自己唯一的性命，就为了无数人中的某两个毫不相干的人。
尘无视了小张伟，他不能冲动，他必须认真的思考，必须认真评估自己现在的身手与几人的站位。
小张伟从牙缝中挤出最后一句：“尘哥。”
若是再没回应，他就要自己冲上去，他知道尘一定会为了保护自己一起上的——那是尘此行需要背负的一项责任。
尘开口了：“你小子如果能扛得住一顿棒打棍锤，舍得断几个肋骨。那我有七成能打躺这4个男人。这还得看那个仍站着的女人，能不能接着反抗。一旦失败我就跑了，他们能追我还好，不追我、你就点死在这了。”
他说出口的话，就像是某种恶毒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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