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市长要这么多活祭干什么啊?!
不行,我要冷静。
想到这,水闭上了干涩的双眼,张开虎口,用力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头痛的厉害。
众人看他又皱起眉来,程度比之前更深,都跟着一起害怕了,大家不理解这意味着什么。
这里是有着绝对充沛的灵力,仿佛是某座核力发电站。
水轻缓地靠在墙上,只是背过手,用谁也看不到的方式、用力掐着被压在腰后的手掌心,脑子乱的厉害,这种情况是超出他想象的,他仍要尽力统筹、调度:“阴土,这里有大概多少灵力?其他人调查里面,不要乱碰任何东西、以免被标记。”
阴土应一声,原地展开仪式,开始计算起来。
“行了。”水又很快打断她,“别算了。”
这些阴土短时间数不过来的灵力,足够让他们死一百次以上了。可市长没有这么做,他积攒这些仅仅是因为缺少仪式人员与机会么?
水不得不从头思考。
这男人从没有当上市长就开始笼络人心,积攒灵力。他会是仪式者么、是否亲自咒过杀人?
当年才十多岁的他是从哪学来的活祭仪式流程,这东西放在五岳云里也只有他一个传承者知晓方法。
还有......
太多了,根本没个头绪。
阴火、金两人回来了,他只好停止思索。她俩见状才纷纷摇头:“没有新东西。”
他泰然点头、眉心没有一点放松、招呼其他人:“赶紧回车上。被什么人发现就危险了。”
兜里的尘都要急疯了:你不知道你问我啊、你把我握手里建立联系啊、我他妈知道啊!你这人怎么这样自负、多读了几本书就了不起啊?!
阴火拍拍睛婉的肩头。她呆呆地、仍瘫坐在地上:“自己能起来么、我扶你?”
阴土走过来了,蹲下身、轻轻抚摸着睛婉的假发,低声哼唱神调,这才令她清醒一些。
那几个字像从她嘴里掉下来似地无力:“尘、我该怎么办?”
水这才想起来、自己把裤兜里的尘给忘了,他刚握住这人头时,叫喊声就响起来了。
“他是转生的!!”
尘机关枪似的、用着水自己的声音在他脑中咆哮:“他一定是转生的,这带着前世记忆呢、不然他怎么可能从小时候就开始计划这事?!”
水习惯性地质疑:“你肯定?”
“我听A说的!她和市长从小就在外线认识,你能理解么?什么人能从小就开始计划这事啊。秦始皇知道不?13岁修皇陵都够邪门了,这小子和A从小就认识啊、从小!”
尘要是有身体恨不得抓着水的衣领晃他。再给他俩大嘴巴子。
A说的?水看向刚被阴土搀扶起来的睛婉:“你和市长从小就认识?”
睛婉仍是恍惚的状态看着自己手中的血石,在心中呼喊尘的名字。心里是空的。
皱眉的水不禁提高音量:“说话!”
她被吓的整个人一激灵,眼里的泪打着转。至少这次是看向水了。
水示意阴金先探路、其他人赶紧跟着出去,他又耐着心性、重复了一下尘说的话。
几乎被阴土抱着的睛婉点头:“我从记事起就认得他。”
尘焦急的语气在水的脑海中掀起浪花:“你快想想有没有能带到下辈子的仪式!你不是号称全知道么?!”
这点事不用尘磨叽,水当然在想。他把手中的黄玉塞给睛婉。本来就睡眠不足,尘这个只会乱叫的没用家伙又把他脑子搅得更疼,无法集中精力。
跟在最后的她接过黄玉时却仿佛有了主心骨一样,带着泪笑了。
阴金打手势示意外面没有异常,水阴沉着脸跟着上去,其他人的跟在他身后。
这么多活祭、几辈子都用不了,下辈子,下下、下下下辈子。
灵力、自愿...
水就差喊出来了:“老市长想修成神!”
这就全连上了。
市长是转生者,他收集灵力的唯一目的就是借由灵力成神。
诸天神明啊......
水从小就被教导过,它们是繁多复杂的个体,各有故事,各有传说。皆是凡胎人类无法触及的存在。人类已知的这个宇宙中,有两种神明。
一种是至高天神:自有永有。他们定义宇宙、创造规律。这种天神是不屑于理睬人类之事的。
一种便是人造之神:这种神明热衷于人间之事。因为他们与至高天神不同,无论人造之神存在多久,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点:需要有人信奉——也就是找存在感。
人造之神们若断了人间香火便不复存在,所以人造之神是有资历可排的,只按信徒的多少排算。
人若想成神,活着时不仅要足够知名、更要积攒足够多的人信奉。最好是能引导、欺骗人们,把他当成至高天神一样信奉。
毫无疑问、老市长一辈子都在办这件事、可惜“信徒”还不够多。
那这些灵力就派上用处了:可以用来转生,可以化做信仰,甚至能用来禁锢其他人的魂魄,从而在无尽深渊中为他累出尸骨地。那是只由他统治的国。
他的这些信仰者们死后,魂魄将会去往他的帝国,脱离轮回,从而永远不能投胎回到人世。永远被他奴役。
他死掉时是不会下地狱的,不受痛苦、不被羁押。但他的活祭们会。因为活祭们甘愿承担了他这一世的全部罪孽。
——死亡是另一种永生,只是多数人不知道罢了。
顾不得和其它人说明什么了,他掏出电话拨打最常拨通的号码,刚按下拨号就被接听了。
“阳木。我要你立刻找到老市长。向我汇报他的位置和状态。”
手机马上中传来克制的声音:“明白。”
阴火两步跑到他身边、扳着他肩膀语气急促:“怎么回事?!”
水甩开她的手、没有理睬,直到大家安全上了车、启程后,才向其他人说了这个推论。
——我就换大白话说了。
就说让你看一本几百万字的言情小说。
开头你就不爱看,你能不能为了里面的一个角色,耐着性子一字一字的看到结尾?
我估摸你要是不跳,连第一章都看不完。
这大哥呢?这大哥可是要看七辈子的人。七辈子啊,你一辈子90年算。
630年。
我他妈不争不抢的消停上个班,一天八个点,身心还累得跟什么似的。
他日日夜夜泡在这混沌里面、勾心斗角。成天剜门盗洞地就研究这些坏事儿,挖空心思就为了研究如何骗人、如何利用人、怎么害人、怎么往上爬。
他不累吗?
只有一种可能不累。那就是天生的坏种。
理解以后的大家没说话,只有车的引擎声平稳响着。
“咳咳。”有人不安的低声清嗓。
“哎哟我。”尘不禁感叹,“这才是纯爱战士啊!”
睛婉无法接受这个推论。没有任何证据与证人,一切都只是推测。可她又没有勇气当面跟水反驳,只能是在心中对尘说:“就算有可能,但你也说过‘纯粹好人活不下来’,不是么?”
尘借着她自己的声音在脑内响起:“嗯。然后呢。”一个没有“怜悯心”的自己正在诘问自己。
睛婉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你相信水的话是么、还是想要杀他是么?”
尘回答的干脆:“当然。但是现在我已经办不到了。”这口恶气、或许只能是勉勉强强咽下了。
尘仍是特别不甘心:“如果能再和水交流一下就好了。不过这小子也太自负了,就自己搁那闷头合计,是一点也不问别人啊。”
她正试图在内心中一点点反驳水的推测,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找他有什么事么?”
尘的语气又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了:“劝他把市长杀掉。”
她握紧了珠子,如今、她就连尘也是指望不上了:“你就不能说假话吗、哪怕是骗我。”
那边罕见地沉默了一下:“一、我忘记你不能懂我的心了;二、我可以回避、但我实在不愿意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撒谎。”
因为我害怕变成一个连自己都完全认不出的人。所以我希望自己能尽量活得清醒一些,只有这样,我才仍旧是我,而不是什么死了又复活的某种过去的幽灵。
睛婉抿着嘴、有种钝痛,像被什么捏扁了似的:“对其他人说实话、你不怕别人欺骗你吗?”
尘乐了、透着几分无奈:“我只希望死时能瞑目。我最后多说一句、省的今晚死了就没机会了。你现在就是被一双天鹅绒手套遏住了脖子,感觉到疼时就死了。”
在没见到他、没听到他亲口承认之前,睛婉是不会妥协的:“我是不会让你和水说话的。”
尘诧异了。因为这是她头一次主动选择些什么、也是头一次明知后果、却仍要主动承担些什么。
即便在尘的立场下,这选择是那么的愚蠢与偏执。
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见证这一刻——这一刻无关对与错。
顺天承运。这句话果然不是随便说说就能轻易做到的
......喟然一声叹息。
“我不理解、但我尊重你的选择。”
睛婉像怕自己后悔似的,慌乱地把黄玉揣进兜里、断了两人的连接。
驱车几乎不到十分钟就到了,两地离的本就不远。
眼看着快到市政大楼了,水让千娇把车停在不显眼的地方,自己领着睛婉下车了,“阴属”必须去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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