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翎月蹙眉看着苏南星,见她自己把要说的话咽回去,只觉得莫名其妙。
苏南星捂着脸离开后,厅中宾客又各自聊起来。
有段时间没见到秦婉凝,苏翎月问身旁的贾氏,“夫人,晚凝这些日子可好?”
是询问,也是敲打。
贾氏脸色略显不自然,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她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如此便好,劳烦夫人多多照看她。”
贾氏颔首应是,看着苏翎月的神色要多不不自然就有多不自然。
苏翎月看出她的想法,便没再继续说话,只捧起身旁的茶杯品茶。
*
大厅中,苏珩走到刚上茅厕回来的段煦身旁,问:“段大人,这次生辰宴,我也给李大人下了帖子,他的夫人说他外出办差去了,不在家。”
“不知李大人去哪了?”
段煦露出一个平日惯有的笑,不甚在意道:“一个匪盗案。”
说完,怕苏珩不信,又凑近地生说:“户部王大人面前丢了一幅画,据说是给他爱妾画的春宫图,让人给偷了。前几天得到线索,那幅画在蜀中出现了,我让他去查查。”
段煦说着,脸上还露出一个意味深长,想入非非的笑。
苏珩面色疑惑的看着段煦,明显不信,“堂堂三品官员亲自去查一幅春宫图?”
段煦又凑近一点,压低声音说:“当然不是,可那小妾不是普通人,是汉中节度使曹大人的私生女。”
“据说当初王大人娶的手段不太地道,那女子碰巧给认回去了,人家本想息事宁人,可偏此时春宫图流落出去了,他可不得急吗!”
“所以上门求到我这,事关一个一品节度使和一个五品官员家的名声,我可不得上点心。”
说完,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警惕地看向苏珩道:“苏相,这事你不会往外说吧!你要是说了,我可就得罪的不是两个人那么简单了。”
苏珩道:“当然,你同我交心说这些,我自然为你保密。”
段煦一番半真半假的东拉西扯,苏珩似乎信了,没再追问,这让段煦松了一口气。
这时,苏南星走进男宾厅中,左手捂着脸,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怎么了?”苏珩皱眉问。
苏南星委屈的看向苏珩,哽咽道:“父亲,苏翎月打我。”
说完,放下手,把通红的掌印给苏珩看。
这么多官员在这里,她倒要看看,父亲能对苏翎月忍到什么程度。是不是苏翎月做了什么,父亲都会为了所谓的大计不在乎她受的委屈。
“你做了什么?”苏珩眼中明显带着怀疑。
苏南星眼神闪躲,不敢去看苏珩的眼睛,“我……我……我只是替父亲传话,说了两句关心的话而已,她就打我!”
说着又把脸捂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苏珩审视着她,目光沉沉,“让人告诉她,宴会结束后,去我那一趟。下去!”
“是。”
苏南星捂着受伤的左脸,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寒笑。
果然,众目睽睽之下,他父亲只能答应。
不然,惧怕肃亲王的话很快就会传开。
*
宴会期间,苏翎月趁没太多人注意,就让言卿四处去查看一番,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
宴会进行到一半,丫鬟们新端来一份人参乳鸽汤。
就在丫鬟们将鸽子汤端给众人时,院中烟火声“砰砰”响起,惊的好几个丫鬟手没拿稳,乳鸽汤洒在昂贵的绫罗绸缎上面。
“夫人,对不起。”
“夫人,奴婢不是有意的。”
……
一时间求饶声占据了整个大厅。
苏翎月这边,好在黎菁眼疾手快,将丫鬟拉开,汤洒了一地。
“贱婢!”
“啪!”
江氏一巴掌扇在丫鬟脸上,丫鬟的脸立刻红了一片。
“你知道我这一身料子多贵吗?”
“对不起,夫人,我……我会尽力赔给您。”
江氏冷哼一声,“赔?你知道这料子多贵吗?就是你当一辈子丫鬟也买不起!”
她的话没有问题,那丫鬟做一辈子丫鬟也买不起。可京中贵夫人应该端庄优雅的,几乎不会有人对下人说这样的话。
可姜夫人不仅说了,还打了大丫鬟。丫鬟眉目间蕴含的眼泪瞬间滚落下来,“扑通”一声跪下,朝江氏磕头认错。
“夫人,我错了,求求您原谅我。”
丫鬟求了好几遍,苏翎月看不下去,准备说话,另一个威严的声音却降临下来。
“你的衣裳我来赔!”
苏翎月抬眸看去,就看到了坐在另外一桌上,林据林将军夫人正气势汹汹的站着,眼神满是轻蔑的看向江氏。
她身旁,即将成为萧长安侧妃的林瑶,一样不友善的看向江氏,一向明媚的脸上满是厌恶。
婆子得了林夫人的指示,把银票送来。
看到面前的银票,江氏仿佛受到莫大羞辱,高声道:“我训斥她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我只是看不惯而已,你收下吧,别为了一件衣服气坏了身子。”
林夫人年轻时也上过战场,身上有一种寻常女子没有的英气,加上英国公的身份地位,气势又傲了几分,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方才的话明里暗里,都在讽刺江氏小家子气。
其他人见状,就算有什么抱怨,也很快熄了,纷纷带着丫鬟出去更衣。
英国公府爵位在那,就算林据现在的官位不如郑自序,地位和分量却远超才迈入京城的郑自序。
江氏自然不敢对她如何,冷哼一声,带着丫鬟去更衣。
林夫人也拍拍女儿的手,又坐下来,慢条斯理的继续用膳。
又过了一阵,去更衣的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苏翎月却发现有一个人一直没回来。
江氏。
苏翎月对不远处的丫鬟招招手,丫鬟也一副小狗模样疾步凑过来。
“王妃。”
“你去问问,郑夫人怎么还没回来。”
丫鬟应声跑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听他们说,郑夫人已经回去了。”
苏翎月颔首,排除了心里的疑惑。
宴会中临时有事,辞别主家离开回府的事也不少。
府中一切都没有异样,苏翎月打算跟李清鸢说一声就离开。
可言卿一直没回来。
“阿箐,你去找找言卿吧!这么久了,他怎么还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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