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凝和贺玉林之间的矛盾,苏翎月无法调解。
好在贺家给她请了太医,每日过来保胎,有人照顾秦晚凝的身体,苏翎月也放心了。
临上马车离开前,苏翎月见秋纹还是一脸愁容,还是停下脚步对她道:“你让晚凝给她爹娘父兄写信吧,念着他们,她会好一些的。”
秋纹闻言,眼神立刻亮了,朝苏翎月福身:“多谢王妃,奴婢会尽力照顾好少夫人。”
*
街上都是归家的人,马车慢悠悠行驶,马车里的气氛也分外低靡,没有人肯说话。
“贺公子也真是,这件事明明秦小姐一点错都没有,却还是迁怒于她,秦小姐当真是冤枉。”彩衣叹息道。
黎菁抱臂靠在马车上,冷哼一声:“逼死他母亲的是贺家人,他不敢迁怒,只好迁怒于她,当真是个无能之人。”
相比较京城许多男子,贺玉林少年登科,品性才貌皆是人中龙凤,可终究在亲情面前失了理智。
若是没有那些事,晚凝和贺公子一定会很恩爱。
现在是晚凝怀孕的特殊时刻,苏翎月实在不想看到这样一对璧人,因一时的错误情绪,到最后劳燕分飞。
苏翎月看向黎菁道:“贺公子其实原本是很好的人,只是贾氏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才会如此。”
她转向彩衣道:“待会儿回去,我写一封信,你让来福送给贺公子。”
彩衣好奇的问:“王妃准备写什么?”
苏翎月想了想,说:“让他们好好谈谈,长久下去,晚凝一直处于不安的状态,她的胎像本就不稳,长久以往孩子必然保不住。”
说到这里,苏翎月垂下眼眸,微微蹙眉,纤长的睫毛在雪颊上投下一片阴影。
“我总觉得,晚凝的意思是,若那个孩子没了,她和贺公子这段姻缘也就结束了。他们曾经那样好,贺公子一定会后悔的,我不想眼睁睁看他犯错。看在从前相识的情分提醒他,这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
彩衣脸色严肃起来,“那确实紧急,回去您写好我就让来福送去。”
黎菁看着苏翎月冷声道:“他们一家子是非不分,即便你写了,他们也未必会领情。”
“那也要试试嘛!”苏翎月摇着玉扇,冲黎菁笑弯了眉眼。
黎菁神色微怔,随即别开目光,“随你。”
回到王府,苏翎月就回到芙蓉阁写信。
不出片刻,她就写好信,递给彩衣。
彩蝶也送来今日的晚膳。
一碟凉拌鸡丝,一碟凉拌青瓜,一碟青豆虾仁,配一碗南瓜小米粥。
“王爷用过晚膳了吗?”苏翎月问。
彩衣道:“半个时辰以前就用了,是言卿服侍的。”
苏翎月点点头,慢条斯理开始用晚膳。
晚膳过后,苏翎月沐浴梳洗一番,换了身衣裳就去了主屋。
“八之十一。”
……
“十二之十。”
……
“九之十二。”
苏翎月进去时,就看到两人正在下棋。
言卿搬了一张矮桌放在床上,萧煜指挥,言卿放棋子。
“还能这样下棋!倒是有趣。”
苏翎月走到床边,萧煜正好抬眸,撞进清澈含笑的眸子里。“我来为王爷执棋吧。”
萧煜望过去,她穿了件紫色齐胸襦裙,里面搭了件白色薄衫,粉色披帛挂在臂弯上,发髻上只有一支白玉簪固定,簪子上的芙蓉花苞坠子随她的步子摆动,瓷白的手指比玉扇的扇柄还白。
“嗯。”萧煜唇角微扬。
一旁言卿不乐意了,他撇撇嘴,“王妃你怎么不问我同不同意?”
苏翎月被他逗笑了,“我只是替王爷执棋,我不说话。”
“王妃,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变卦!”言卿自信的昂起头。
从前王爷身体好的时候他下不过,现在王爷身子不好,是难得能赢他的机会,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放弃。
“当然,来吧。”苏翎月把玉扇放到一旁,右手将萧煜的指尖握在掌心,左手执黑棋,等萧煜的指令。
“十五之四。”萧煜温声说出棋子落的位置,还能微微动一下的指尖在苏翎月的掌心轻轻划动。
苏翎月唇角弯起,指尖轻点,把棋子下到萧煜指定的位置。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言卿就把手上不知道落到哪里的棋子放回棋笥,一脸不服输的表情,“王爷还是这么不留情。”
萧煜唇角勾起:“看来我的棋艺还未生疏。”
言卿一边分拣棋子,一边又跃跃欲试道:“方才第二十三手我应该下另一个地方,再来一次。”
萧煜笑着说:“好。”
亲人,妻子都在身旁,萧煜很久没像今日这样轻松心安。
苏翎月收回看着萧煜的目光,也弯起唇。
难得萧煜心情这样好,苏翎月的心也跟着愉悦起来,将从贺府带出来郁闷之气抛之脑后。
*
贺玉林散职后,并未回府。
从前那个家,他如今觉得无比冰冷。
他不想面对所有人。
那些人,都是直接或间接杀害他母亲的凶手。
可他们又不是一般的凶手,他不能报官,不能报仇。
心里的窒闷和怨恨,他不知道该如何消除。
教坊司的琵琶声如珠如玉,美人身姿翩然,贺玉林一杯又一杯的饮酒,仿佛这样就能消除所有烦恼。
一壶酒下肚,他不仅没忘,反而记的更清晰,支着脑袋看前面舞姬跳舞,却又什么都看不清,眼前只有母亲满是血迹的尸体。
“贺兄,怎么不回家一个人在这喝闷酒?”
贺玉林扭头一看,是跟他同在翰林院的同僚蒋鹰,他没理会,又扭过头去看舞姬表演。
这几日,贺玉林看过了各式各样的目光。
同情,嘲讽,幸灾乐祸,关心。
可他对那些仿若没有知觉,觉得自己就像在梦里,一个痛苦的,醒不来的梦。
蒋鹰仿佛不在意他的冷淡,直接在他身旁坐下,目光带着同情看他。
片刻后,蒋鹰道:“贺兄,我知道你家中出事了你难过,可这样喝酒只会坏了自己的身体,也不是办法。”
贺玉林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口中喃喃:“不喝酒我能干什么,什么都干不了!”
“我什么都干不了!”贺玉林的手重重垂在桌子上,桌子上的酒杯因为剧烈的震动,倒下来顺势滚落。
碎了。
蒋鹰凑过去,在他身旁低声道:“这件事本就是那丫鬟不对,桃红这样去你家无理取闹,就是故意针对贺夫人。我帮你打听了,去你家闹事的那个桃红,家就在北街的四通巷的第二间院子,你不去看看?”
带着诱惑的声音,勾起贺玉林心里最浓的恨。
是啊,若不是桃红无理取闹,他母亲也不会走上绝路。
“啪!”
贺玉林从怀里抽出一张银票拍在桌子上,晃着身子走出教坊司。
门口迎送的嬷嬷看他要走,笑着说:“小贺大人再来啊!”
贺玉林没理会她,由小厮扶着上了马车。
“去北街的四通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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