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花在灶房忙的时候，李建国正在跟三个孩子聊天。问他们这几年的生活。
有才年纪大，他话也最多。把家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全讲了。
这孩子是个实心肠，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当李建国问他，张秀花对他好不好时。
有才点头，“好！我每隔几天就能吃一回肉，她还带我们去国营饭店下馆子。我还吃蛋糕了呢。”
瑶瑶喜滋滋道，“你能吃蛋糕，还要多亏我呢。要不是我打大熊，你就只能吃一回。”
提起蛋糕，有才馋得口水都快出来了。
李建国却是蹙眉，“打人？”
珠珠把情况简单说一遍，李建国才松了口气，看着瑶瑶开朗许多，也终于放下心。
张秀花端着饭菜进来，示意李建国快点吃吧。
李建国还真的饿了，他在火车上吃了馒头，但是那馒头是几天前的，硬邦邦。火车上的吃食太贵，他没舍得买。
他接过饭菜，这是一碗面条，还是挂面，配菜是油豆角。
他吃得津津有味，这么多年了，她的厨艺越来越精湛。
“太香了！”李建国打了个饱嗝。
等他吃完，张秀花才问他，“有才说你退伍了？怎么这么突然？”
李建国把自己参加对越保卫战的事说了，原本可以升一级，但是考虑到自己年龄大了，升不上去以后还得转业，他觉得现在转业，总比以后转好。
张秀花对许多小事情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八十年代的百万大裁军，她还是知道的。
因为那么多军人都裁了，国家也安排不了那么多人工作，后来这些壮劳力纷纷加入打工队伍。
她上辈子还遇到好几个人在人力市场找工作。
呃，话题扯远了。她是真没想到李建国那么敏锐。
说完这事，李建国让孩子们把自己带来的蓝色包包打开，里面是给孩子们买的礼物。
有才是一款军绿色的斜挎书包。继东是军绿色的帽子，宝林是军用杯子，瑶瑶是鞋子，本来这鞋子是宝林的，奈何她长高了，鞋码有点偏小，两人就调换了一下。继林是一款手表，珠珠年纪最小，不知道她的尺寸，不好买衣服鞋子，给她买了头花。
珠珠瞧着这头花，而后跑回自己屋里抱出一个盒子。
李建国以为她喜欢自己的礼物，想把它珍藏，没想到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头花，而且比他买的更好看，更漂亮。
张秀花解释，“家里几个孩子不缺头花。”
主要这头花是空间里的，孩子们每次来玩都会落下几个，次数一多，丢得到处都是。家里三个女孩有一堆发卡、头花。
李建国没想到失策了，他知错就改，立刻掏兜给了珠珠五毛钱。
这可是一笔巨款，珠珠乐得牙花子都出来了，对这个陌生的爸爸也不排斥了，还乖巧地抱了抱爸爸，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李建国那个心软的呀，闺女就是可人疼，像棉花一样柔软。
亲香一口，珠珠就抱着自己的盒子回屋。
几个孩子则是将礼物戴到身上，跑出去炫耀。
几个孩子呼啦啦全跑了，李建国将自己的退伍补助费交给张秀花，“我转了业，钱不多。你收着。”
张秀花接过来，嗯，确实不多，只有五百多，不过也够支撑一阵子了。
“你上战打仗，有没有受伤？”她将钱收好，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李建国摇头说没有，“我们团不是冲锋，负责扫尾工作。不过也有战友受了伤。”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声音，张秀花侧头一瞧，原来是刘淑君来了。
李建国已经站起来，迎接亲妈，“妈，你怎么来了？我还说完饭去看你呢。”
刘淑君将儿子从头至尾看了一遍，确定没有受伤，埋怨他好久没写信回来。
李建国对张秀花实话实说，但是对亲妈却没有开口，主要是他妈身体不好，再吓出个好歹，只说自己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他转业当工人。
刘淑君眼睛一亮，“真的啊？那可太好了！以后妈也能天天看着你。”
李建国挠头，天天见不可能，他要在火车上当乘警，火车来回一趟至少半个月。不过他没说，立刻将自己带来的东西给妈妈。
他给妈妈买的是围巾，东北天冷，冬天有这个冻不着。
这颜色是军绿的，抗脏。
刘淑君瞧着东西，越看越喜欢，一个劲儿夸好好好。
李建国陪她说话，过一会儿，家里又来了客人，都是生产队的队员，还有大队长。
张秀花招呼这些队员，给他们倒白开水，里面再加点白糖。
李建国说了部队的事情，也就几句话，然后说了自己的打算。大多时候都是队员们说起最近的打算。
比如高考，村里有好几个孩子考上大学，知青也考走不少。
比如他们有手扶拖拉机，不胜耕地比以前容易，钱已经还完了，打算再买一辆手扶拖拉机。
比如秀花给队里创收，卖了不少农货。
当然她自己开的豆腐作坊和粉条作坊，生意也火。
东拉西扯三个小时，队员们才恋恋不舍离开。
李建国送走客人，见灶房在烧火，凑过去一看，原来是家里几个孩子在做饭。有才拿锅铲的动作娴熟，一看就是没少干活。
他也没有男人不能下厨的思想，反而夸赞儿子聪慧，“学门厨艺，以后饿不死。”
他是知道有才的水平，担心儿子考不上大学。在他看来，学门手艺以后吃喝不愁。
有才喜滋滋道，“爸，张姨说要带我拜师呢。正好我们放暑假了，我有时间跟人学厨。”
李建国觉得儿子这打算不错，“行啊。你跟谁学？”
“大娘的父亲，我叫大姥爷。”有才笑眯眯道，“我就学暑假这两个月，张姨已经帮我说通了，明天就去拜师，回头我给你做好吃的。”
儿子开朗爱笑，对生活充满热情，看样子没有受委屈，李建国满意地点头，“行！我等着。”
瑶瑶坐在边上帮忙剥蒜，李建国顺嘴问一句，“瑶瑶成绩怎么样？”
瑶瑶羞涩地笑。
宝林是个机灵鬼，替她回答，“她成绩可好了，每次都能考前三名。第一比较少，经常考第二第三。我们家成绩最好的是继东哥，然后是瑶瑶，我是第三。”
李建国看她骄傲的模样，跟着笑起来，“那她一定是受你影响，宝林是个好姐姐。”
宝林挺起小胸脯，那当然，她可是这世上最好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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