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界之外，无垠虚空**
星宫的舰队铺陈开来，并非狰狞的战舰，而是一座座悬浮的星辰宫殿与白玉舟船，排列成玄奥的阵势，星光流转间，肃杀之气弥漫虚空，仿佛一片移动的星域，威压浩荡。而在其侧翼，那艘星灵遗族的水晶珊瑚星舟静静悬浮，流光溢彩，与星宫的煌煌威仪相比，显得低调而神秘，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凌静与上官云汐的身影出现在灵界壁垒之外，身后是缓缓运转、散发出朦胧光辉的星链大阵。他一人独立前方，万法衣袍在虚空微风中轻拂，周身气息内敛，却仿佛与整个灵界融为一体，自成一方天地，丝毫不惧对面浩大军势。
星宫舰队中央，最大的一座星辰宫殿中，一道身影迈步而出。并非摇光，而是一位身着更加繁复星帝袍服、头戴星辰冠冕、面容威严古拙的中年男子。其气息渊深如海，目光开阖间似有星河流转，威势远超摇光。
“凌静！”星帝开口，声音如同亿万星辰共鸣，带着审判万物的威严，“你身负原初禁忌，扰乱寰宇秩序，更窃取维度秘图，罪无可赦！本帝奉辰帝祖谕，亲临于此，予你最后机会：交出秘图，自缚道基，随我等回星宫受审，或可保你灵界一方安宁。否则……”
话音未落，其身后星宫大军齐声怒喝，星光暴涨，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向着凌静碾压而来！
凌静身后，星链大阵光芒微涨，悄无声息地化解了这股威压。他面色不变，甚至嘴角还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
“否则如何？踏平我灵界？”凌静的声音平静地响起，却清晰地传入每个星宫修士的耳中，“就凭你们？还是凭你们身边那些……藏头露尾的盟友？”
他的目光扫过那艘水晶星舟。
星帝脸色一沉：“冥顽不灵！既然如此……”
“且慢。”
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了他。水晶星舟舱门开启，走出的并非之前的麻衣老者，而是一位身着蔚蓝长裙、发丝如水流淌、眼眸仿佛蕴含无尽智慧的女子。她向着星帝微微颔首，随即看向凌静，目光中带着审视与一丝好奇。
“凌界主，妾身‘流萤’，代表星灵遗族。”女子声音悦耳，“我等此来，并非为战。只是感应到此地有‘原初’波动剧烈苏醒，特来查看。星宫行事，与我等无关，当然，若凌界主愿以维度秘图共享，我族亦愿从中斡旋，平息干戈。”
此言一出，星帝脸色顿时有些难看。星灵遗族的态度暧昧，显然并非真心结盟，而是各有所图。
凌静心中冷笑，果然如此。他看向那自称流萤的女子：“斡旋？平息干戈？然后呢？让我将关乎自身存亡的秘图，交予你们这些‘旁观者’品鉴？”
流萤微微一笑，并不动怒：“凌界主误会了。维度之秘，非一人一族可独占。合作，方能探寻更高之道。我族传承久远，或可助界主化解体内‘混沌’之厄。”
“合作？”凌静忽然笑了，笑声中带着一丝嘲讽，“你们想要秘图，星宫想要我的命和清除所谓‘禁忌’，而那藏身暗处的‘观察者’恐怕只觉有趣……这便是我面临的合作？”
他猛地踏前一步，周身气息虽未暴涨，但整个灵界的力量仿佛与他共鸣，虚空为之震颤。
“我凌静之道，乃自行开辟！无需尔等施舍，亦不惧尔等威胁！”
“秘图在我手中，血脉在我身中！想要？尽可来取！”
“但今日，谁想动灵界一分一毫……”
他的重瞳之中，轮回之炎与一丝混沌气流同时燃起，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彻骨：
“——便需先问过我手中之刃，及我身后一界之怒！”
轰！
仿佛回应他的话语，整个灵界微微一亮，星链大阵所有节点同时轰鸣，磅礴的世界之力跨越虚空汇聚于他身后！地脉深处那混沌意识碎片虽未完全臣服，却也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古老威压！
与此同时，凌静暗中催动那丝初步同化的混沌之力，混合轮回道韵，化作一股无形的波动，悄然扫向星宫舰队！
并非攻击，而是……**共鸣**！
他要尝试，引动星宫修士体内可能存在的、与辰帝相关的力量根源！既然辰帝与“原初禁忌”渊源极深，星宫修士修炼其传承功法，体内未必没有一丝相似根源！
果然！
波动扫过，星宫舰队中，不少修士周身星光猛地一乱，气息出现瞬间的滞涩与躁动！虽然极其微弱，但在这剑拔弩张的对峙中，却显得格外突兀！
就连那为首的星帝，周身流转的星辰之力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谐！
“你做了什么？！”星帝又惊又怒，他感觉自己修炼万载、纯净无比的星辰道基，竟在刚才那一瞬间有些许动摇！
流萤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异，看向凌静的目光更加深邃。
凌静心中了然，冷笑更甚：“看来，星宫的道，也并非那么纯粹无瑕。辰帝留下的，究竟是什么？”
他这话如同惊雷，在星宫众多修士心中炸响！道基动摇，本就是修士大忌，更何况是被他们视为“孽障”的敌人所引动！
军心，瞬间出现了一丝裂痕！
星帝脸色铁青，他知道不能再让凌静说下去了！今日若不能以雷霆之势拿下此獠，星宫威严必将扫地！
“结阵！诛魔！”星帝怒吼，手中出现一柄星光璀璨的帝剑！
大战，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此时——
“唉……”
一声悠长的、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的叹息，毫无征兆地在在场每一位强者的心神深处响起。
这叹息声并非来自任何一方，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古老与淡漠。
紧接着，在场所有界主级以上的存在，包括凌静、星帝、流萤，都猛地抬头，望向虚空深处！
他们的感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拔高，“看”到了一幅令人神魂战栗的景象：
在那无法描述其距离的维度尽头，一双巨大无比、沉淀着无数纪元尘埃的**眼眸**，缓缓睁开了一丝缝隙！
那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绝对的冰冷与漠然，如同看待蝼蚁般，扫过这片星域，扫过对峙的双方。
仅仅是被这目光扫过，星帝周身澎湃的星辰之力瞬间凝固，流萤脸上的从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敬畏与骇然！
凌静也感到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战栗，体内轮回道域与混沌之力都为之蛰伏！
那目光最终似乎在那艘水晶星舟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如同来时一样突兀地，消失了。
虚空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所有强者背脊的冷汗，却昭示着刚才的真实。
星帝举起的帝剑，缓缓放下，脸色阴晴不定。
流萤深吸一口气，深深看了凌静一眼，语气变得无比凝重：“‘观察者’……竟然再次投下目光……此地不宜久留。凌界主，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竟毫不犹豫地转身，水晶星舟荡起涟漪，瞬间消失不见。
星帝死死盯着凌静，眼中杀意与忌惮交织，最终化为一声不甘的冷哼：“撤军！”
星宫大军如同潮水般退去，来得快，去得也快。
转瞬间，虚空之中，只剩下凌静与上官云汐。
上官云汐松了口气，却心有余悸：“夫君，那眼睛……”
凌静沉默地望着虚空深处，重瞳之中光芒剧烈闪烁。
观察者的目光……是因为他同化地脉意识碎片动静太大？还是因为星宫与星灵遗族大军压境？亦或是……他刚才尝试引动星宫修士道基的举动，触及了某种禁忌？
那目光中，似乎对星灵遗族格外“关注”了一瞬……
谜团越来越多。
但凌静知道，危机只是暂时退去。
他转身，看向灵界。
“回去吧。”
“风雨，才刚刚开始。”
“我们需要……更快地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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