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诶，你躲在厕所里干什么？难得是在躲我们吗？”
教学楼的男厕所里发出了几声少年嚣张的笑，伴随着踢门的声音，让外面的学生都不敢进入。
在外面徘徊了半天的人还是离开了，去下面的楼层上厕所了。
而这个厕所里发生的一切大家就像是看不见一样，或者说，已经麻木了。
谢非就像一个幽灵一样，将眼下的画面完全收入眼底。
瘦弱的少年蜷缩在角落被三个少年殴打着，他们打人还知道不打脸，全部打在了少年的身上，那宽大的校服下面不知道有多少的伤痕淤青了。
为首作恶的那个少年长着一张艳丽的脸，身上穿的都是名牌，也带着一股傲气，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看你这儿穷酸样，本少爷愿意打你都是天赐的了，这张脸还长得不错，怎么就不知道去勾引人呢？”
皮带铁扣的声音响起，施暴者抓住了受虐者的头发将他摁倒了身前，脸上的笑容简直比恶魔还要让人恐惧。
谢非看了一眼他们身上的铭牌，是高三的学生，不过十七八岁的人，居然能做出这种畜生事来。
“给本少爷舔干净，就放你回去上课。”
瘦弱少年在低声抽泣着，为了摆脱这些恶魔，他只能按照他们说的去做，但获得的是更加过分的对待。
“叮铃铃”上课铃声响起。
厕所里只剩下了少年一人。
他站在洗手池前，寂静的沉默将他淹没，水流声哗啦啦的，他慢条斯理的洗掉了脸上的污秽，额前的发湿漉漉的被他撩起来，露出了额头是的疤痕，看起来像是不久前留下的。
谢非看着他的表情，眉头微皱，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
少年脸上的泪痕早已洗去，眼睛通红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用手扯住了自己的嘴角，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哈哈哈哈。”他看到这个笑容的时候真的笑出了声，声音里带着癫狂，就像个疯子一样。
上课铃声会打两遍，在第二次响起的时候，他回到了教室。
本来喧闹无比的教室在他出现后变得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动作，看着门口的他。
不，应该是看的他身后。
“站在这里做什么，进去。”
身后的人推了他一把，然后又拉住了他的手，将他带到了位置上，然后顺其自然的坐在了旁边的位置。
原来两人是同桌。
少年脸上有些苍白，同桌见势不对，皱眉问道：“叶子，你怎么了？”
这个被校园霸凌的少年叫陈烨，同桌是这学期才转来的新同学，叫牧淮。牧淮转学来的第一天就主动对他示好，成为了他在班级唯一的朋友，而且会在他被欺负的时候给他出头。
“我没事。”陈烨抬头对他露出了一个含蓄内敛的笑容，看不出来一丝在几分钟前，他还在厕所被人欺负。
“那就好，放学我们一起回去吧，我送你。”牧淮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非坐在了他们身后的窗户上，晃了晃腿，这两个人给他感觉越看越奇怪了。
这个叫牧淮的就好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但明明在厕所发生的事又不少的人看到了，这么明目张胆的校园霸凌，即便不进入到厕所看，听里面的声音都能听出来。
很快就到了放学的时间。
教室门口传来了喧闹的声音，谢非望了过去，看见是今天在厕所欺负陈烨的那个少年，他将校服搭在肩膀上，大步走进了教室。
谢非注意到他的目光第一眼看的是牧淮，而且透露出一种这两人认识的感觉。
“张之廷，你来我们班做什么！”牧淮的第一个举动就是将陈烨护在身后。
若是普通的人，早就被他的这个举动给感动到了。
但是陈烨不一样，他抿紧唇，低下了头，无人看清楚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神色，但谢非看清楚了。
他在笑。
谢非被他笑得有些毛骨悚然，更是疑惑他到底在笑些什么。
张之廷直接抓住了牧淮的肩膀，两人的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就像是下一秒要打起来了。
教室里的人都走完了，剩下的人都在门口看热闹。
“看什么看，都给我滚。”张之廷的小弟把门口的人都赶走了，然后自己去门口守着，教室里就剩下了他们三人。
陈烨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在别人看来就是被吓傻了。
“叶子，我们走。”牧淮抓住了陈烨的手，顺便将他的书包拿了起来，然后往教室门口走。
“我让你们走了吗？”张之廷叫住了他们，语气里充满了讽刺道：“陈烨啊，你这是找到了护花使者了吗？可惜啊，你这个护花使者看起来不咋地啊。”
陈烨终于有反应了，抬头的时候，脸上满是胆怯和恐惧之色。
谢非被他变脸的速度给惊到了，忍不住地拍了一下掌。
这剧情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他忍不住的好奇后面会发生什么了。
牧淮和张之廷在教室里打了起来，第二天，两人是因为吃醋争抢陈烨的这个流言就传开了，所有人都以为张之廷这是霸凌陈烨霸凌出感情了。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谢非一眨眼，眼前的画面又变了。
陈烨在学校后面的小巷子被张之廷围了起来，在被欺负的时候，牧淮就像是天神一样出现，然后拯救他于危难之中。
这下牧淮和张之廷的仇算是彻底结下了。
为了对付牧淮，张之廷甚至都忘了继续霸凌陈烨了，就这样，陈烨过完了自己的高中。
到了高考结束后，牧淮对陈烨告了白，说自己从高一就喜欢他，所以一直保护他，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机会。
谢非看着陈烨脸上露出了一个干净纯粹的笑容，但这个笑容却不该出现在他脸上，只会让人觉得不和谐。
“好啊。”陈烨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玫瑰，表露出来的就像是一个陷入情网的少年。
暑假的时候，牧淮带着陈烨去参加了一个聚会，是在酒店包厢，但是没想到张之廷也在。
张之廷看到他们牵着的手还冷嘲热讽了一顿。
陈烨对着他没有再露出胆怯了，就像是真的有了人保护，渐渐从霸凌的阴影里走出来了一样。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谢非看着陈烨的每一个动作和神情都能看出来他是在装。
“多谢张哥以前对我的照顾了。”陈烨居然还主动给张之廷倒酒。
牧淮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悦，却没有说什么。
张之廷愣了一下，也被陈烨的举动给搞蒙了，哪又这么淡然给高中霸凌过自己的人道谢啊？这个陈烨真的没疯吗？
“怎么，张哥是怕我下毒吗？不敢喝？”陈烨见他不喝又说了一句话。
张之廷毕竟是少年人，被这么一激，立刻就把酒喝了，并不屑道：“本少爷怎么会怕你。”
陈烨嘴角勾起了恰到好处的笑，目光落在被喝光的酒杯上，语气格外平静道：“嗯，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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