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雨初歇。
程咬金骑快马飞奔至秦府。
果真求到了一小撮真龙须。
李千安化须为灰，融入药汁中当药引，让荷儿给秦怀安与程二服下。
“好了，多服上几次药，应该就会醒来了。”
秦琼舒了口气，心下稍安。
程咬金看着还在昏迷中的程处亮，一脸担忧，继而生怒。
“兀那裴家劣子，一场马球而已，居然行凶下毒，把秦二哥和俺老程都不放在眼里。”
“尤其是千安兄弟，陛下眼中红人，他也敢动。”
“真是该死！两儿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找裴老匹夫算账，让那小子抵命。”
大嗓门咋呼，着急啊。
秦琼撇撇嘴。
他只是告知程咬金儿子中毒了，需要跟李二求取真龙须解毒之事，没说裴大少已经身死。
“程将军，不用你去找，估计裴寂老匹夫就会主动找上门来。那裴家大少，已经提前抵命了。”
李千安把马球场上之事又简单说了一遍，包括有蒙面人夜入秦府偷袭之事。
程咬金听后吃惊不小，神情凝重。
“人命关天，这事不简单啊。千安，裴家貌似是针对你来的，奇怪了，有些棘手…”
程咬金粗中有细，听出了重点，沉吟道。
“咬金，千安是我认的兄弟，不论何人针对他，便是针对我秦琼。你乃我义弟，亦认千安为弟，你为其兄，此番可要帮千安一把啊。他在长安，可没有多余的亲人。我们不帮他谁帮他？”
秦琼把话挑明。
能快速要来真龙李二的胡须，说明程咬金在李二那是有分量的。
不能让程咬金耍滑头。
“二哥，看你说的。俺老程跟你一样，义字当头，自然要帮。而且千安与怀安、程二情同手足，于情于义，俺老程岂会袖手旁观。”
程咬金硬气道，语出真诚。
“呵呵，小弟多谢两位老哥为我着想。放心吧，不是什么大事，待怀安与程二醒来，一起就扛过去了。”
李千安很乐观。
但显然，有点太过乐观了。
裴寂等了大半夜，见到了李世民。
悲哭不已，痛诉李千安杀了裴大少。
一路哭上朝堂，博得一半多老臣同情无比，要求革李千安的职，治李千安的罪，交由大理寺追捕审理。
龙椅上，李世民目光扫过一众文武。
他可没打算听裴寂的一面之词。
“裴爱卿节哀，当心气坏了身子，朕会替你做主。”
表面上安慰着裴司空，深表同情，但心里却怎么都按捺不住丝丝兴奋。
李千安呐李千安，你可真是上天派来给朕的助力吗？
要知道，玄武门之后，为大家排排坐，论功行赏时，他可是为裴寂封赏之事费了一番脑筋。
河东裴氏，虽不在五姓七望之列，但也是名门大族，裴寂作为武德年间李渊的密友，从龙之人，开国功臣，那是天下裴氏之首，武德年间一直拜相，尤其刘文静被杀后，更是独揽相权，深得李渊独宠。
君臣之间，好得同穿一条裤子都嫌肥，是铁哥们儿。
如今，李渊还光明正大住于太极宫，丝毫没有要搬走让座的意思。
李世民否决了尉迟恭与侯君集直接赶太上皇出太极宫的提议。
屈尊搬到东宫居家办公，处理政务。
房玄龄、杜如晦揣摩圣意，迫不得已弑兄杀弟囚父取皇位，还可示于天下。
要是弑父…罪名，李二背不起，也不愿背，他等谋臣也同样不愿背，背不起。
遂直言，只能升官进爵加封厚赐，暂抚老皇及其党羽之心。
太上皇禅位，但其忠心势力还占据朝堂大半。
裴寂便是代表。
裴寂遂得以加封司空，食邑1500户，为皇帝之下，全唐高官厚禄第一人。
比出全力血战，拥李世民上位的长孙无忌、尉迟恭、房玄龄、杜如晦、侯君集等人的俸禄头衔高多了。
李世民每每在东宫空庭，看着太极宫，那是常常辗转反侧，睡不踏实。
他封长孙无忌为吏部尚书，想快速稳定三省六部，理清、替换大小官员，包括州县小官，但时不时就会遇到一些阻力和异议。
李世民心知肚明暗中势力抱团为首之人，但又急不来。
登基时间太短，不能太过激进。
况乎人家平时表现得毕恭毕敬，忠心无二，不出差错，忠于皇室。
没想到，因一场马球比赛，会出人命意外，现在，裴寂主动跳了出来，跟李千安干上了。
而且，还牵扯到秦琼与程咬金之子……这就太有意思了。
李世民震惊加惊喜。
李千安文才第一，想不到武还能杀人？
有他之少年风范啊。
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李千安，顶住啊，就当是对你的一场考验。”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希望你如是。”
李世民下了决心。
与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耳语了一番后。
“着大理寺少卿孙伏伽，仔细审理马球命案，查清事实真相。”
孙伏伽忙答应。
皇帝钦命，指定他审理，这是信任，也是荣耀。
裴寂心里略有不满，但陛下能立案，也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他也没狂妄到能咆哮朝堂的地步。
相反，新皇以来，朝堂之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
当李千安听到，李世民派了大理寺少卿孙伏伽奉旨审查马球命案时，笑了。
丝毫没有害怕之意。
搞得秦琼与程咬金面面相觑。
他难道不明白大理寺介入的严重性吗？
一般的案件，由县衙搞定，在长安城中，比如长安县县衙或万年县县衙。
大案、要案、特殊命案，那就得刑部跟大理寺查办了，最严重的，御史台都要参与，三司会审。
李千安对大唐这一套办案流程，脑海中一清二楚。
他发现了，现在不动用系统功能，各种科普型知识那是闭眼就来。
跟他前世训练的AI智能大模型不遑多让。
耳朵听到孙伏伽，便道，原来是这位牛人啊。
孙伏伽是隋末秀才长安县为官，李渊称帝后归顺唐朝，为识时务者之俊杰，武德五年参加科考，名列第一，夺得状元。
在科举史上，孙伏伽是有据可考的第一个状元。
在玄武门之变中，孙伏伽站队李世民，鞍前马后奔走效劳。李世民即位后，封其为男爵，升官为大理寺少卿。
其为人正直忠恳，敢于直言上谏，有魏征之风，是个心系百姓，关心民间疾苦之士。
李世民让这么一位直人来追查审理此案，已经摆明了态度。
前状元审新状元。
所以李千安一点都不怕。
不用担心被冤枉，徇私枉法，刑讯逼供等等等。
他安心回了一趟李宅。
刚进门。
“千安，你可算回来了。”
“千安，你…没什么大事吧？”
两道女声响起。
让他熟悉，心安，温暖的声音。
一左一右，手臂便被抱住了。
咳咳，感觉奇怪也哉！
她们俩怎么这么快认识到一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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