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沈沐终于缓慢地走到了沈宏城下。
望着寂静的城墙外，回忆起以前，这里的车水马龙，繁华集镇，他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城门卫士都认识他，立即就将他开门放行进城。
这次回来，袋子里装了上千吨的猪肉，也不能算是白跑一趟。
但沈沐，却总是觉得自己好像什么事都没做，反而积累了一腔的烦闷。
有被沈勇阴了一手的不爽，也有对自身境界不够的自卑，更有对现在局势不清晰的迷茫。
他步伐缓滞地回到了城仓，将腰间的自在袋交到齐阅的手里。
然后，他便去了隔壁的司库府，坐在前厅里，一手托着腮发呆。
过了不多久，天色渐渐到了傍晚，齐阅从大门进来，看到沈沐就这么坐在大厅，一身的气息，仿佛是已变成了木雕一般。
他虽然猜不出具体发生了什么，却也能勉强看出，肯定是碰到了什么郁闷，又还无法反驳的事情。
而这种事，他人的言语开导是很累的，还是需要靠本人去想明白，或者克服它。
于是，齐阅摇了摇头，径直往偏院，他的房间走去。
近些年来，他时常能够感到，自身的修为，似乎是被自己的心意给死死压制。
不论如何努力，始终无法突破心里这一关。
陈莹也在一直努力研制新的药物，来解决这个问题。
今天早上，陈莹就跟他说，已经想到了一种新的配方，可以少剂量的试试。
一天的时间过去了，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制药的环节，应该已经结束。
想到城外的凶险环境，还有不知道会在哪儿，突然冒出来的半神族，齐阅就没办法容忍自己，居然会因为心里问题，而无法突破境界。
若非城里还有一个陈莹，在不停地研究新药，还有沈沐这个莽撞的侄子，他放心不下，他早就散功然后一头撞死了。
房间里，陈莹似乎刚刚睡了一觉，听到齐阅的进门声音，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表情平静地望着门口的男人，撇了撇嘴，示意进门正对的桌子上，放着的一个盒子。
齐阅心领神会，两步走到桌前，将盒子打开。
里面躺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圆珠子，看起来像是糖，又像是某种矿石。
陈莹介绍道：“药的分量很少，大部分都是糖。”
“这个药的味道极苦，即便是你，也受不了，吃一点就会吐。”
“别含在嘴里，直接咽下去，等五个小时，才能看见效果。”
“你先去沐浴，然后在床上躺着等药力发挥效果。”
一边说着话，陈莹一边走到了桌子旁边，拿起水杯，倒了一杯水递给齐阅。
又接着说道：“可能会很痛，我加了几个猛药，会有中毒的感觉，你做好心理准备。”
齐阅点了点头，接过水杯，仰头就将那小拇指般大的药丸塞进了嘴里，又灌了一整杯水，才将它咽了下去。
可能是因为药丸外面都是糖层，它一下子就滑到了胃里，并没有任何异物感传来。
听从着陈莹的话，齐阅又退出了房间，准备去弄点水来洗浴。
就在门口，他看到了沈沐。
后者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两只眼睛无神地看着他，好像有一腔的心事，需要他来开导。
犹豫了半秒，他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笑着问道：“小子想吓我啊？”
沈沐木然地摇了摇头，问道：“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尽快突破到飞扬境界呢？”
对于这个问题，齐阅倒是有些自己的见解，毕竟他确实进入过飞扬，只是自己散功了而已。
很多人，通常只会在毫无情绪波动，和情绪太多太强烈，这两种情况下，才会出现面无表情的状况。
而沈沐能问出这个问题，显然他是后者。
在心里短暂地纠结了一下后，齐阅暂时放弃了去洗浴的念头，拉着沈沐的手，就往屋子里走，在桌子旁坐下。
桌子旁坐着喝水的陈莹，两眼茫然的看着他们两人，却也没说什么。
齐阅对沈沐说道：“你会有这个问题，也很正常。”
“通常情况下，没有高等级功法，又没有名师指引的话，确实只能靠天赋来领悟。”
“其实，有一点我想你完全不清楚，你改版后的《四月》剑法，我觉得已经到了人级的极限。”
沈沐不太明白，为何齐阅会突然扯到《四月》剑法上来，忍不住好奇问道：“跟剑法有什么关系？”
齐阅摇头，反问道：“谁跟你说，和剑法没关系了？”
这一问，把沈沐问得当场就愣了。
确实，在书籍里，从未有过明确的记载，剑法等武功，和修炼境界的功法是不同的。
只是，整个沈宏城里的各大世家，各大宗门，都是有一套修行境界的功法，再修行几种具有功效性的武功。
似乎也正是因此，才让沈沐形成了一种常识，功法和武功，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
齐阅沉默了几秒，看着沈沐的脸色由反驳，变成了惊讶，最后变成了迷茫，他才开口说道：“其实，功法就是复杂版本的武功而已。”
“比如你们家的《自在神功》，看起来好像只修炼境界，但也有提高速度和加强体力的境界神通。”
“你以为这些境界神通是什么？”
“再比如陈家的《一目千里》，他们的千里目，你完全可以理解为一种专修眼睛的法术，或者说是武功。”
“为什么，你的《四月》，就不能修炼境界呢？”
“就非要依靠《自在神功》的真力，或者《天序》的真力？”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的《四月》，其实也可以自己修炼出专属的真力来？”
“这些内容，你可以不信，也不是哪位大师告诉我的，是我境界突破飞扬之后，自己琢磨出来的。”
“至于你的路，我给你的建议就是：沿着《四月》继续走下去。”
“只要丰富了真力修行的内容，它的品级，可能比《自在神功》还高。”
“毕竟，你早就已经将《自在神功》练到了极致，在此基础上创造出来的功法，理应比它更强才是。”
说完这些，齐阅也不给沈沐说话的机会，又倒了一杯水喝下，便起身往门外走去。
十几天没洗澡了，陈莹不提沐浴的事，他还不觉得身体有问题，现在只是和沈沐说了几句话，他就觉得背上仿佛有虫子在爬一样的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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