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进了自己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胡塌和一个蒲团，收拾的很干净，虽然房间不小，看来也很艰苦，但对于正在逃亡的自己，有地方住已经不错了。
包裹放到胡榻上，门口吴小海提了一篮黄泥，问道:“杜公，你看炉子给你垒在哪里？”
“就垒在榻前吧。”
“喏！”
夜里有了炉子至少不会挨冻了。
来到院中，见到方兴正在做的长凳，好奇地问道:“方兴，你做的何物？”
方兴说道:“回杜公，此乃小郎君教我做的，称为长凳。”
杜如晦好奇地看着方兴做着木工活。
王远住的房门打开，王远站在门内喊道:“杜公，进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善！”
杜如晦进入王远房间，一股奇特的茶香扑鼻而来。
“好香！”杜如晦吸着鼻子赞道。
王远笑着说道:“杜公请坐。”
杜如晦看着小桌小凳，坐了下来:“你这胡桌胡凳倒是别致。”
“这是我自己做的，我称之为方桌、板凳，我唐人习惯跪坐，长期跪坐容易引发关节炎等膝部疾病，因此小子才试着做一些桌子凳子，用以缓解。”
王远边说边拿起茶壶，一人倒了一杯。
杜如晦说道:“小郎君所言，老夫亦有同感，我这膝盖经常隐隐作痛，但这种习惯可不是一朝一夕便可改变的。”
王远笑了笑，说道:“小子也只是想亲身试验，看是否有用，若真的有用，再行推广不迟。来，杜公，请用茶。”
“请。”
杜如晦摇摇头，人们的习俗，哪有那么容易改变？
拿起紫砂茶杯，皱眉看着，仿佛不知如何下口。
王远笑了笑，拿起茶杯，左手一遮，闻了一下，吹了一口气，慢慢喝了一小口，茶水在口中停留片刻便咽了下去。
杜如晦见了，便也学着王远的样子，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叹道:“好茶！”
说完，见王远盯着自己，这是让自己评价的意思。
轻咳一声，继续说道:“咳，此茶嗅之芬芳，带有浓郁的茉莉花香，沁人心脾，入口微苦，咽下回甘，入喉通体舒泰，不同于以往饮过的茶，简单又不简单。”
王远笑道:“杜公评价有些过高了，以往饮茶，五味杂陈，所谓茶如人生，人生如茶，所以小子研制出这种简单冲泡的茶，一壶清茶品人生，半卷闲书观古今。”
卧尼嘛！杜如晦顿时傻眼了，这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说的话？老夫出一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不知阁下如何应对？
“咳咳，好个茶如人生，人生如茶！小郎君，你这一壶清茶啥的观古今，好像是一首诗啊，不知可有下半阙？还有你上次说的那句，什么大鹏直上九万里，好像也没说完，可否说与老夫？”
王远尴尬一笑:“哈哈，杜么乃文学馆学士之首，当世大家，应该是知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小子年纪尚浅，还未作出出完整诗句，不知杜公可否指点一二？”
自己抄一两首一两句的或许并无大碍，若是抄多了，不知那些唐宋八大家等人会不会出来叨了自己，毕竟后世版权保护还是很重视的。
而杜如晦就不这么认为了，尼玛，又一句可以流传千古的名句，还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特么的，说的好有道理！
还让老夫指点一二，老夫哑口无言好不？文学馆之首老夫不干了，你来干好不？老夫当你学生好不？小小年纪不当人子，欺负老头子，你家大人没教你尊老爱幼吗？不知道啥叫五讲四美吗？
呃！好像老夫也不知道啥叫五讲四美，但是断章狗真的好气人，断章狗不得好死！
杜如晦本来就长的一副温和的笑脸，一双眼角上翘的单凤眼，捋着山羊胡，看着非常睿智的相貌。
此时却急得抓耳挠腮，却毫无办法，苦着一张脸，尴尬地笑道:“呵呵，咱们互相探讨，互相探讨。呵呵呵！”
说完，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掩饰一下自己发红的脸颊。
王远将二人茶杯满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杜公，此茶名为茉莉花茶，饮用时先观其色，再嗅其香，后品其味，则回味元穷也。然，此茶具却有些不适合饮用茉莉花茶，以后有暇，小子再烧制一批茶具，到时再请杜公品尝。”
后世五块钱一包的茉莉花茶竟被自己整出这么多词，也是没谁了，脸皮再厚，也有些发烫了。
杜如晦说道:“小郎君早点烧制，老夫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王远心中一动，问道:“杜公可知道煤炭？”
“煤炭？何为煤炭？”
王远这才记起，这个时期人们还不是称之为煤炭，开口说道:“我在一本古书上见过，有的地方称为石墨，有的地方称为石炭。”
杜如晦一拍大腿，说道:“石炭啊，老夫知道，在长安北不远外便有一座荒山，那里寸草不生，便地是石炭。周围倒是有人拾回去生火取暖，但气味很大，甚至有人中毒身亡。不知小郎君为何提及此物？”
王远神秘地一笑，凑近杜如晦，悄声说道:“杜公，小子斗胆，欲与杜么合伙做笔生意，而这生意很大，凭你我二人未必吃的下。”
“嘶！”杜如晦倒吸一口凉气，王远知道自己是京兆杜氏之人，这还吃不下的生意，该有多大？
“小郎君，可否详细告知？”
王远摇头道:“兹事体大，我暂时只能说这煤炭稍加炼制，便可烧制出上等陶瓷。”
唐朝很多家族都会制作陶瓷，虽然赚钱，但赚的并不多，杜如晦并不意外，开口问道:“小郎君有何打算？”
“嘟！”忽然外面传来哨音。
王远笑道:“不急，此事咱们从长计议。杜公且随我去吃饭，回头咱们再行商议。”
“好吧。”
两人起身，走了出去。
马震送完羊群，和吴小海方兴等在院内。
王远小手一挥:“小海哥，带上盐巴，吃饭去了。”
“好嘞！”
众人一起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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