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有我那不成器的前任幕僚，竟然大言不惭地对我说，陛下您所推行的新学，简直就是在掘读书人的根，是在毁掉历经千年之久的圣学啊！”说到这里，孟乔芳突然提高了音量，满脸怒色，“可在我看来，这简直就是胡言乱语，简直就是放他娘的春秋大屁！”
话音未落，下面的将领们哄堂大笑，有的甚至笑得前仰后合。孟乔芳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冲动，失言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尴尬，连忙拱手向崇祯皇帝致歉道：“陛下，微臣一时口不择言，还望陛下恕罪。”
崇祯皇帝见状，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无妨无妨，朕平日里也没少讲粗话，比你可多得多了，又怎会在意这些呢？爱卿不必拘谨，继续讲下去便是。”
孟乔芳见皇帝并未怪罪，心中稍安，连忙谢恩道：“谢陛下宽容，微臣遵命。”
“当今之天下，随着陛下开海日久，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绝非千年以来的固定局势，而是万年都未曾出现过的巨大变革。就如同陛下所着的《理想之国》中所描述的那样，现在乃至未来的时代，是五洲万国相互交流沟通的时代。
曾经，多少关于词章考据的学问，在如今的治世中已经不再完全适用。北宋宰相赵普依靠半部《论语》就能治理天下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到了现在，这种方法已经显得不合时宜。
昔日孔子圣人不辞辛劳地翻阅百二十国的宝书，只为了追寻治国安邦的真理。然而，我认为现在读书，不仅需要通晓陛下的新学，更需要开阔眼界，了解泰西诸国的语言文字。
学生我虽然才疏学浅，但如今也略懂一些西班牙文和英吉利文字。
陛下的新学涵盖了世间万象，内容浩瀚繁复，即使穷尽一个人的一生，也难以将其研究透彻。我苦苦研读数年，也仅仅只是懂得一些大概的皮毛而已，仅仅知道“科学”二字，以及学问可以分为声、光、化、电、物等不同的领域。”
“有了这些基础科学学问，才能研究出来火枪、火炮，才能有克制北方游牧文明、渔猎文明的底气。
这样才能算是经济之学，是真正的治国之道。
陛下在京城所设皇家科学院、农学院、工程院，以及军事学院，鼓励民间兴办会计技工学校，都是为了考取聪俊弟子，学习崇祯新学，我大明读书人的眼光应该在海洋之上！”
“论起‘一物不知，儒者之耻’的道理，这无疑是一种正当的方法。
而我大明帝师、科学院院长徐大人，正是这一理念的先驱楷模！
然而，朝廷之中并非尽是有识之士，其中亦有一些固步自封之人，他们交章谏阻，死守祖宗成法不变。韩虞臣韩阁老，作为一代儒学名臣，本应顺应时代潮流，却不料也是食古不化，逆天下浩荡之势而上疏劝谏。
这样的奏疏，学生不仅在大明皇家日报上看到过，在京为官的同僚们也都曾目睹。学生实在难以苟同，觉得这篇奏疏满篇都是食古不化之词，完全不能与时俱进。学生还听闻韩爌韩大人身为次辅，被人誉为朝廷柱石，其声誉之隆，甚至超过了之前的首都黄立极黄大人。然而，观其言论，学生却私下认为……”
“大胆！朕的内阁大臣，岂是你一个戴罪之人可以随意议论的！”
崇祯皇帝微微皱眉，打断了孟乔芳对韩爌的非议，他缓缓说道：“孟爱卿，韩爌虽然年事已高，但他毕竟是朝廷的重臣，对国家还是有一定贡献的。”
崇祯皇帝心里明白，首辅黄立极已经年迈荣休，韩爌也并非年轻之辈。对于谁来担任首辅这个重要职位，他其实并不是特别在意。毕竟，在他看来，内阁的权力已经逐渐被军机处所超越，自己的亲信大臣如温体仁、钱谦益等人都有足够的能力和资格接任下一任首辅。
韩爌如今虽然是第二任首辅，但他的位置并不稳固。崇祯皇帝深知这一点，所以对于孟乔芳的话，他只是假意嗔怪，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孟乔芳得到皇帝的默许后，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如今清华高贵，称得上中国第一流人物的，除了陛下您之外，还有在场的诸位大臣们。你们都是为国效力、即将奔赴沙场的英雄豪杰。如果诸位能够进一步开阔眼界，了解四国的情况，通达实务，那么必定会更上一层楼！”
孟乔芳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陛下，微臣认为，我们应该打破文武之间的界限，让两者不再那么泾渭分明。”
他顿了顿，接着说：“无论是雇佣兵的总兵，还是军户的指挥使，只要他们有才能、有抱负，都应该有机会进入中枢机构，为国家效力。”
崇祯皇帝听着孟乔芳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他点点头，示意孟乔芳继续说下去。
孟乔芳继续道：“以前的五军都督府，如今已经只是一个空壳子了，我们应该重新审视它的作用和地位。”
话音未落，只听得啪啪啪一阵清脆的掌声响起。原来是崇祯皇帝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他满脸笑容，显然对孟乔芳的想法非常满意。
“哈哈哈哈，真是没想到啊！”崇祯皇帝大笑道，“朕心中一直想要塑造的新一代官绅形象，竟然是前世一个大汉奸所塑造的。”
孟乔芳闻言，心中一紧，不知道崇祯皇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因为他知道，自己所说的话都是出于对国家和朝廷的一片赤诚之心。
崇祯皇帝似乎看出了孟乔芳的担忧，他微笑着解释道：“孟爱卿不必担心，朕并非责怪你。只是觉得这世间之事，真是奇妙无比。”
孟乔芳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接着说：“陛下，微臣认为，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新兴的精英阶层来代表皇权，代表资产阶级，共同推动国家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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