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兄弟这久远的称呼让白芷懵了一下，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周慎思刚刚从老家回来，这会子还不知道楚云川就是景王呢。
乔婉婉在旁边憋着笑，先白芷一步道：“慎思啊，以后可不能叫云川兄弟了。”
“啊？”周慎思茫然道，“东家，你俩办完事儿了？该叫东家公了？”
白芷嫌弃道：“东家公这称呼也……”
“虽然我还没过门，不过就叫东家公未尝不可。”楚云川笑意盈盈道，“周掌柜，这称呼不难听，就叫这个。”
这回茫然的人换成乔婉婉了：“啥？谁过门？谁过谁的门？”
白芷：“……”
场面一时混乱得解释都嫌麻烦了。
好在丫鬟此时叩门截停了对话：“殿下，乔远山将军来访。”
乔婉婉腾地站起来，眼睛不停地眨，显然是十分紧张，白芷理理衣裳站起来，使劲揉了揉她的后脖颈，轻声念叨：“不紧张不紧张你叫不紧张。”
楚云川拍拍尘土站起身：“请。”
丫鬟一请手：“乔将军，请。”
小院门口，乔远山一身戎装，迈着四方步走进来，一甩披风，对着楚云川半跪抱拳，朗声道：“末将，戍边骠骑将军乔远山，见过景王殿下！”
楚云川扶了他一把：“私下场合，乔将军不必多礼。”
俩人你来我往了几句，白芷手里一推，乔婉婉一个趔趄扑到乔远山边上，硬着头皮行礼道：“末末末末末将汖州军下属青县守城军都尉乔婉婉，见过乔将军。”
此言一出，乔远山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不知道自家妹子出现在这里和自家妹子从了军，哪个更让他震惊一些。
楚云川十分好心地解围道：“乔都尉将门虎女，武艺高强，有勇有谋，曾为汖州立下不少功劳，在军中威望甚笃。乔将军，得妹如此，幸甚至哉啊。”
“殿下过誉了。”乔远山不消片刻就理清了来龙去脉，反应过来乔婉婉说的什么嫁人全是扯谎，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后瞄了楚云川一眼，“只是……只是不知舍妹一个小小的都尉，何德何能劳动殿下特意说情。”
言外之意，你难不成是看上我妹妹了？
楚云川唇角勾笑，看向白芷：“乔都尉与舍夫人好友一场，我只是代行好友之谊罢了。”
白芷：“……”
这人好像有“不告诉别人自己和白芷是一家的就浑身难受”的病。
话都说到自己身上了，白芷也只好出来见礼：“白芷见过乔将军。”
乔婉婉用极轻的声音跟乔远山说明道：“这是我当年在侯府的好友，原来的三夫人，也是因为和离才躲了一劫。”
这个过往白芷总是藏得严严实实，现场还有个不知晓的周慎思，因而乔婉婉没有堂堂正正地介绍。
乔远山不动唇光出声道：“你在家信中写的全是胡话，爹知道肯定气死了，到时候你自己兜着。”
乔婉婉：“……”
“乔远山见过娘娘。”
白芷忙道：“乔将军，直呼我姓名就好。”
年前那些暗卫也总是一口一个娘娘，被白芷好一通板正，才退居一步喊白姑娘。她现在一听“娘娘”这俩字就发毛。
“舍夫人不惯被称作娘娘，乔将军称白姑娘即可。”楚云川笑道，“乔将军，此来我有要事相托，请乔将军移步与我书房一叙。”
“殿下请。”
书房里有早就备好的茶水点心。门一关上，白芷便吩咐暗卫把书房团团守住，对着房门在心中高喊：乔将军！全靠你了！
年前林若归审刺客时，审出了这个刺客来自蛮地的沙罗摩旧部，可沙罗摩部具体在哪，连这个刺客也不知道。据楚云川所说，他当即就让方知恒派人去蛮地探查了，可几个月来，手下人无头打转，一无所获。想来想去，还是要找个对蛮地十分熟悉又忠心耿耿的人来做这事。
那也就是常年戍守边关的乔远山将军了。
乔婉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劫后余生似的冒了一身汗：“哎哟，幸好幸好，幸好有殿下帮忙说情。”
白芷一摊手：“就算没有千岁说情，我看你大哥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那可真说不准，我大哥……”
“东家！”
突如其来一声惊嚎，白芷和乔婉婉齐齐看向周慎思。她自打乔远山进来开始就一直没作声，此时脸上的表情说不上吃惊还是疑惑，眉毛直拉成八字：“你找了个不得了的情儿啊！”
白芷：“……”
这么说倒也没毛病。
“景王爷做工的店，不对，景王爷百吃不厌的店。”周慎思原地转圈，嘴里叨叨咕咕，“还是打景王妃的招牌？嗯……景王的噱头更大一点。东家，不如趁此机会把闻香楼加盖两层，等重新开店的那天人一定多！咱们多买几张桌椅，然后……”
白芷提醒道：“加盖两层那得多少人来啊，红红火火挤满了人，到时候你可就没法按时下工了。”
周慎思霎时站定。
“既然开店，总要容客官吃完了饭才能打烊，你当掌柜的总不能赶客吧。”
周慎思的脸垮了下来。
白芷满意地点点头：“所以，闻香楼的事儿你就先别想了，回去琢磨琢磨奶茶，我出本钱你出力。”
周慎思：“挣了五五分账。”
白芷：“亏了我填。”
“铺子和器具呢？”
“全凭你选，买好了回来找我报账，后续计旧折损一概算我的。”
“看行情，如果要加卖其他的吃食怎么算？”
“单用的本钱你出，五五分账，亏了你填。”
俩人三下五除二理清了账，周慎思满意地扬长而去了。
乔婉婉：“……你俩一直都这样吗？”
“亲姐妹也要明算账啊。”白芷缩回躺椅继续晒太阳，“周掌柜常说的，能算明白账的交情才长远。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谁家里都有用钱的地方。”
“也是，你每个月从闻香楼挣的分红，都匀出来给一家子人存什么……那叫什么，五险一金？”
“我这上有老下有小还许亲了的人，自然要多做打算。是吧，巧巧。”
话音一落，半晌都没人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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