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看了一眼进门的女孩：“梓桐，正好你来了，我们去个地方？”
梓桐个子很高，闻言一笑：“有线索了？”
陈越一边拿车钥匙，一边回答：“刚查到顾沾霆当年的秘书秦志宇的地址，田宇和小雪去查莫思晨的海外行踪了，所以只能我和你去了。”
梓桐跟着他出门：“顾沾霆的秘书秦志宇，那年纪应该很大了吧？你怎么找到的？”
“确实是个老人家了，六十多了，他之前和儿子儿媳定居在国外，我找了很多关系，才联系上他，他答应回来配合我们，今天的飞机，估计已经到机场了，我和他约在皇冠酒店。”
“哟？这么爽快就回来了？”梓桐没想到他这么配合。
“他也一直关注荣城最近发生的事，所以我一联系他，他就表示配合我们，正好问问他知不知道顾沾霆儿子的情况。”
秦志宇看着楼下荣城的风景，感慨万千，他差不多十年没回来了。
陈越和梓桐刚走进酒店大门，岳斯年就得到了消息，手下第一时间汇报来了两位检察官。
岳斯年看着那两人，吩咐道：“查一下他们来找谁？”
陈越两人进了酒店房间：“秦先生，您好，我是之前和您联系过的陈越，这是我的工作证，这位是我的同事梓桐。”
秦志宇接过他的工作证看了看，然后还给他：“两位检察官同志，你们好，想喝点什么？苏打水可以吗？”
他很有教养，陈越笑了笑：“我们都可以，您随意，您多久没回国了？”
秦志宇一边给他们倒水一边回答：“十多年了，我小儿子在澳大利亚留学，我和妻子过去陪读，这一去就是十几年，荣城变化可真大呀！”
他将两杯苏打水放到陈越和梓桐面前。
“秦先生，我也不兜圈子了，之前在电话里已经跟您简单说过了，我们想了解一下当年顾氏破产案，还有顾沾霆跳海案的情况。”
秦志宇坐在他们对面：“先不忙，我能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查这两件事吗？”
陈越端正了一下坐姿：“荣城最近发生的几起案子，想必您也有所了解，我们是在调查周青山的案子时，发现他曾经参与过顾氏码头项目的环评，因为那个项目拖垮了顾氏，所以想再了解了解，您别误会，我们只是例行询问，所有相关公司，我们都要走访一遍。”
他没有提吴应龙和张庚年，只说是查周青山的案子时，查到顾氏破产案，想让秦志宇放松警惕。
秦志宇不疑有他：“我们顾总是我认识的人里面，为人最公道，也最讲诚信的，他是个好人，他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提到顾沾霆，秦志宇还是很悲伤，陈越他们也不催促。
“顾氏是家族企业，从顾总的爷爷开始，就是荣城的民营企业家，到顾总这一代，主营船业，那一年，顾总买下一块滩涂，想要修建码头，我们都以为这个项目会让顾氏更上一层楼，顾总在码头投了很多钱，起初股东们不同意，觉得这样可能对政府招标不利，哦，同一年，顾氏参与了一个政府招标项目，如果中标的话，够顾氏忙一年，但是顾总坚持要建码头，当初预计的是最晚一年时间，码头就能投入运营，顾总也是为了以后接到大订单的时候，方便试船，码头顺利建成后，还差一步就能开业了，批文需要环保局盖章，那个时候，负责环评的是环保局的科长周青山，他不知道是不是跟我们顾总有仇，第一次环评，直接不给过，当时顾总没有多想，只以为是我们哪里没做好，让我们好好准备一个月后第二次环评，结果第二次还是不过，顾总也急了，我们找人侧面打听了一下，就是这个周青山不肯盖章，我让顾总不要那么清高，请周青山吃个饭，送个礼，也许这事就过了，但顾总一直不屑于做这样的事，等到第三次环评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之后的事了，顾总这才改变想法，但是为时已晚，环保局上上下下都让周青山打点好了，根本没人帮我们，第三次环评还是不过，顾氏开始人心动荡，一些股东也要求撤资，资金链很快断裂，顾总和之前相熟的几家银行借款，银行也不肯借，都怕我们还不了，后面实在维持不下去了，顾总又去找了几个合作伙伴，但是没人愿意拉一把他，连莫家也不肯帮忙，所以生生把一个企业拖垮了。
“莫家？顾氏和莫家也有联系？”
“怎么没有，我们顾总和莫家老太爷莫正礼可是多年的兄弟，当年荣城，虽然莫家排第一，但是我们顾家也不差，只是没想到，这次连莫家都不肯出手，也是，那个时候，谁都知道顾氏什么情况，主要还是吴应龙到处说顾家要倒了，所以大家都避之不及。”
房间里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陈越过了几分钟才开口：“那后来顾沾霆跳海自杀的事，你了解多少？”
秦志宇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的泪：“没人愿意借钱，顾氏很快破产，所有员工都被遣散了，我也离开了，后面的事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顾总受不了这个打击，一直郁郁寡欢，经常一个人跑去码头，再后来，就听到他失足落水的消息。”
“失足落水？他不是跳海自杀吗？”梓桐有些惊讶地问。
“失足落水还是跳海自杀，有什么区别吗？他们都说顾总是跳海自杀，但我觉得不会，他虽然郁郁寡欢，但他不是那么脆弱的人，遣散我们的时候，他还和我说要重新开始，如果有机会，还要重新请我们回来上班，我觉得他对未来有规划，不像是会自杀的人，不过我也说不好，兴许我离开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吧?”
“听说顾沾霆还有一儿一女，他们的情况，您了解吗？”
“顾总的大女儿叫顾艺琳，当年也在顾氏上班，出事的时候，她应该刚结婚半年，我记得她的结婚典礼就是在新落成的码头上举行的，她先生是顾氏的销售经理，两人郎才女貌。顾总出事的时候，好像顾小姐夫妻也一起出了意外，具体什么情况，我就不知道了，你们想知道更详细的，可以找顾家的老管家顾岩，他应该比我更清楚。”
“顾家还有老管家？您知道他的去向吗？”显然他们并不知道顾家还有管家。
“有，一直有管家，顾管家不知道还在不在了？要是在的话应该快九十了，这位顾管家和顾总年纪差不多，是他们同宗的，两人一起长大，亲如兄弟，他应该更了解顾家的情况，我给顾总当秘书的时候，去他家见过几次，顾总对他很好，他结婚的时候，顾总还给他置办了家业，顾氏破产，顾小姐夫妻去世之后，他应该帮着顾少爷处理了他们三人的身后事，最后一次见他，是在顾总的葬礼上，后面去了哪里我就不清楚了。
“那顾沾霆的儿子呢？您对他了解的多吗？”陈越记下他说的每一句话。
“顾少爷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成绩很好，当年出事的时候，他出国留学了，我见的不多，听说他最后一次回国，就是帮他父亲和姐姐姐夫办后事，他后面去了哪里，我不清楚，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可怜啊，顾家家破人亡，有的人过得却风生水起。”
“哦？这是什么意思？谁过得风生水起？”梓桐赶紧问。
“还能有谁？张氏的张庚年和大龙船业的吴应龙呗？”说到这里，秦志宇冷哼了一声。
“您知道他们？”
“我当然知道，张氏船业一直都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张庚年也一直与我们为敌，不过张氏那些年一直被我们压的死死的，要不是顾氏破产了，哪轮得着他们出头。”
“那吴应龙呢？他是个怎样的人？”
“吴应龙那个混蛋，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两位检察官，我可不是知道他被抓了才说他的坏话，而是他一直就是个人品有问题的人。”
“他人品有问题？可是他不是荣城的明星企业家吗？”
“明星企业家为什么会被你们抓了？他啊，惯会做表面文章，其实就是一个小瘪三，当年他成立了大龙船业这个皮包公司，不想着稳扎稳打好好干，一开始就想走捷径，要和顾氏合作，一直往顾氏跑，顾总觉得他公司不正规，主要还是觉得他人品不行，走的路子不正，所以一直拒绝他，后面顾氏落难了，他对顾总拒绝他的事怀恨在心，在外面做了不少落井下石的事，还转投张氏，不过，说到这里，其实当年我一直怀疑他们之间有些什么？”
“您觉得吴应龙还有张庚年和顾氏的破产有关系？”
“我也只是怀疑，顾氏破产，受利最大的就是张氏船业，他顺利拿下政府的项目，但是怎么那么巧？张庚年会将那么大的订单交给吴应龙去做，吴应龙那个皮包公司，谁不知道实力？说不定是吴应龙拿住了张庚年什么把柄。不过事情也过了这么多年，再纠结这些也没有意义了，张庚年已经死了二十几年了，吴应龙也被抓了，事情都过去了，都是报应啊。”
陈越等梓桐记好：“那好，秦先生，咱们今天就到这里，对了，您打算在国内待多久？可能后面还要麻烦您。”
“难得回来一趟，这次想多待一段时间，估计一两个月吧，正好给父母扫扫墓，你们有事就联系我。”
“行，这是我的名片，您要再想起什么别的，随时可以联系我们，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岳斯年在监控前盯着，看到他们走出酒店，拨通了莫思晨的电话：“小姐，刚才检察院来了两个人，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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