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听完王姜莱的报价，心里不由得跟着松了口气，好歹这价格不算太离谱。
犹豫的看了眼面前桌上的夜鬼和霜降，他一时有点拿不定主意。
真要一咬牙以二十五万的价格，把这两把武器交给这小子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但这非亲非故的，总不能因为一点欣赏就直接半卖半送吧。
而且亏肯定是亏的，因为二十五万还不够两把兵器的进货价，这要是卖给懂货的人，四五十万到手还是轻轻松松的。
说不定这小子还不会承自己的情，觉得自己之前的报价高了。
这种吃力不讨好事，老头觉得自己还是少做为妙，说是一分钱一分货，就是一分钱一分货。
不能随便来个人就坏了自己的规矩。
于是老头开始打量剩下的那些剑类兵器。
在老头盯着霜降看的时候，王姜莱的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他生怕老头一个高兴就把夜鬼和霜降以二十五万的价格交给他。
虽说看上去是自己捡了便宜，老头亏了本。
但他再想从这个高手老头这儿弄到惊鸿，就真的巨麻烦了。
到时候不管自己找什么理由来购买惊鸿，想必这老头都会起疑心，这点王姜莱丝毫不怀疑。
他相信这老头只是眼光差了点，运气没他好罢了。
当老头眼光开始在其他剑类兵器上扫视的时候，王姜莱知道自己已经赌对了一小部分，接下来就看‘好剑惊鸿’在老头心里的地位了。
此时他手心不由得暗暗捏了一把汗。
但脸上的神色依旧没什么改变，依旧一副诚恳的模样。
这还得归功于他身体素质长足进步后，对自身肌肉的控制力，不然王姜莱觉得自己可能会因为紧张而开始打摆子了。
转眼间，老头已经在屋里摆放的剑类兵器上来回来看两圈。
随后像是有了什么决定一般，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王姜莱眼尖的发现，那个方向摆放着两柄剑，一柄是他看上的惊鸿，也就是老头口中的‘好剑’，另外一柄他暂时还不知道名字。
此时此刻，他心中的紧张不由得多出了三分。
终于到了激情二选一的时刻了！
近了，近了！
当王姜莱准备在心里开香槟的时候，老头已经走到了摆放着惊鸿的位置，但是…老头脚下并没有停止！
而是径直走到了那柄不知名的剑面前，并且握住了剑柄。
看到这一幕，王姜莱心一下就凉了…
眼中的世界仿佛一下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心里喃喃道：“这或许就是对赌狗的惩罚吧…哎，看样子今天和惊鸿是有缘无分，只能看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了。也许就不该这么乱搞，也许直接问问价格对方就卖了呢…”
这一刻，一种叫作后悔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但在下一刻，所有负面情绪忽然又被一扫而空。
只见老头犹豫着放下了那柄无名利剑，转身两步走到了‘好剑惊鸿’面前，抬手握住剑柄就朝着王姜莱走来。
王姜莱忍不住心中狂喜，但又狠狠克制住了。
因为老头正有些犹豫的盯着他。
“你看看这柄‘好剑’怎么样？”老头把‘惊鸿’再度交到了王姜莱手上。
王姜莱心中带着狂喜，脸上却恰到好处的轻轻皱了皱眉头，疑惑道：“这不是我最开始看的那柄剑吗？你还说它跟我有缘来着。”
说完装模作样的打量了一番，眉头皱的厉害了一些：“这剑拿手里确实不错，但兵器没有开锋，应该只算是个半成品吧…”
王姜莱一知半解的点评了一句。
老头闻言眉头一挑：“此言差矣，以老夫用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好剑’的铸造完成度相当的高，并非是你口中的半成品。”
“而且没有开锋在我看来也是一件小事，你要是真想开锋的话，我也能找人帮你搞定，我可是认识不少铸剑大师的。”
“我倒是觉得这柄剑很适合现在的你，你应该还没有什么战斗经验吧？”
王姜莱老实的点了点头。
老头见王姜莱承认，心中觉得这单生意又成了三分。于是趁热打铁道：“要不是我这里没有未开锋的刀，我都想给你介绍介绍了。”
“你们这些兵器新人练习最怕的是什么，最怕的就是误伤！”
“所以一般人练习的时候，都是用的木质刀剑或者没有开锋过的刀剑。你就说这把‘好剑’适不适合你吧。”
王姜莱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沉默了一下说道：“那这‘好剑’的强度怎么样？应该不会太差吧？”说完握着剑在空中比划了一下。然后有些担心的说道：“在老板您的指点下，我对兵器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知道价格几乎代表武器品质的好坏，但是我现在眼力有限，还看不出这柄剑的强度…”
说完他也学着老头的样子，用手指弹了弹剑刃。
可惜并没有清脆悦耳的剑鸣声响起，反倒是手指有些生疼，他眉头不由得皱的更厉害了。
老头见状嘴角抽了抽，咬了咬牙说道：“你放心好了，这‘好剑’的强度比起‘夜鬼’来说只强不弱，不信我劈给你看看。”
他之前想虚空劈斩的时候，看到王姜莱拿‘好剑’抵挡，才没有劈下去。
他那会儿是真有点担心这一刀下去，剑没了…
因为这把‘好剑’在他看来，剑身上半部分确实锻造的完美无比，但下半部分那如同发丝般的裂纹，他是怎么都研究不出来作用在哪。
所以他以前只敢用‘好剑’的上半部分去试了试强度，最后发现其材质硬的离谱，而且他也没有分辨出来具体的用料。
但下面那布满发丝裂缝的部分他只是拿普通刀剑试了试，不敢用力过猛，怕直接给崩碎了。
之所以会这么搞，还是他来自高手的直觉。
他觉得这柄‘好剑’有些古怪，当年也是花了大功夫才弄来的。
但是到手多年，他从来没有用这柄剑跟人战斗过，也没有从中找到什么秘密。
于是这柄剑便陪伴了他很多年。
现在颇有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感觉。
他也不是那种没有魄力的人，其实早就想把‘好剑’给处理掉了。
但之前那些顾客在看到裂痕和未开锋的情况之后，基本都是一笑而过，压根不听他什么吹嘘。
直到遇到王姜莱。
老头觉得‘好剑’终于等来了他的主人。
于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准备用剑身上半段来斩给王姜莱看看。
好让王姜莱知道物有所值。
王姜莱哪里需要老头来证明惊鸿的好坏，单凭借它能自报家门这一点，就能把整屋的兵器给秒了。
他可是几乎摸遍了整间屋子兵器的男人，除了惊鸿，他还没有遇到第二个能自报家门的。
或许老头还有什么珍藏，但王姜莱对自己的小金库极为不自信。
所以就打消了掏老底的打算。
王姜莱握着剑柄再度挥了两下，眉头也渐渐舒缓了下去。
“我看还是算了吧，我相信老板你说的，这剑确实还挺适合我的。”
老头还在心里准备新词呢，王姜莱这一句反而把他整的有点不会了。
他有些疑惑道：“你不用我斩击一下试试吗？”
王姜莱把桌上的霜降也拿了起来，左右手一手一柄，在空中稍微挥动了一下，然后又把霜降交到了老头手上。
“嗯，我刚刚又确定了一下，这两柄剑给我的感觉确实差不多，所以我相信老板你说的。”
“就是不知道这威力差距怎么样…”
老头听到前面还好，后面接着的一句让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过好在他早有准备，拉着王姜莱就指了指墙上。
“记得一开始我用‘好剑’向你挥出过一剑吗？”
王姜莱点了点头，当时他还质问过这老头，怎么可能会忘记。
顺着老头手指的方向，王姜莱看到墙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斩击痕迹。
他眼神不由一凝，走近几步细细观察了一下。
印记很新，还能闻到从斩痕中传来的水泥味道。
他转身疑惑的看了一眼站在原地风轻云淡的老头，指着痕迹沉声问道：“老板，这是你刚才用剑斩的？”
老头还有点没搞懂前者的语气变化，王姜莱便有些气愤的接着说道：“这东西要落我身上的话，我不死也重伤吧，我就买个东西，你至于吗？”
听完后老头释然道：“呵呵，你担心的是这个啊？放心放心，老夫的手可是很稳的，再说了，你现在身上有受什么伤吗？”
王姜莱听完就是一愣，然后不由得点了点头：“确实没受伤…”
老头接着说道：“那你觉得这威力怎么样？”
王姜莱看了看手上的‘好剑’又看了看墙上的斩痕，诚实的点了点头：“很强。我确定就这两个了，多谢老板。”
听到王姜莱的确认后，老头心中一喜，赶忙把霜降随便一放，然后抬手抓起放在陈列台上的‘夜鬼’，拉着王姜莱就往外面柜台走。
“两柄武器一共二十五万，免费赠送刀鞘剑鞘，还有一些保养的小工具，小兄弟怎么支付？”
大厅柜台处，老头麻利的把夜鬼和惊鸿分别插入了精致的刀鞘剑鞘当中，还附赠了王姜莱一块磨刀石，一块抹刀布。
最后还贴心的找来了一个长条的定型背包，背包上下两端各自有两个活动的卡槽，把刀剑妥帖的放了进去。
这样一来提在手里或者背在身上也不会太显眼，跟个乐器盒似的，就算搁家里存放也方便。
看着老头麻溜的动作，好像生怕他跑了一样。
王姜莱心里不由一阵好笑，这大高手还真会玩啊。
他看着约莫半人高的长条背包，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好奇的问道：“这玩意儿能过安检吗？”
老头白了王姜莱一眼：“这不是我们行走时候背包的必备条件吗？”
“那遇到开包检查怎么办呢？”王姜莱追问。
老头嘀咕了一句：“你家里是真的什么都没跟你说过啊？”说着又从柜台下面翻翻找找，掏出了两本证书丢到了王姜莱面前。
“自己看看。”
王姜莱翻开两本证书看了下，这一看，好家伙。
正儿八经的艺术品收藏证书，还是带有官方钢印的那种。
一本证书上写着古剑，照片和惊鸿别无二致。另外一本证书上写着横刀，照片也正是袋子里的夜鬼。
什么出产地，制作年份，艺术品编号，制作者，大红章一个不漏。
王姜莱拿着证书左看右看：“还有这东西的？保真吗？”
老头嗤笑一声：“都什么年代了？这编号可都是上了网的，你说保真不保真？而且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咱这店开的也是合理合法…”说着指了指放在身后架子上的一个证书，然后继续说道：“看到没？营业证书！官方给发的！”
老头说这话时那叫一个硬气。
王姜莱这时还有点懵逼，还能这样操作的？
随即又放下心来，那自己以后出门带着兵器的话，有了这双保险的确方便多了。
确认东西没有问题后，王姜莱见老头忽然那么好说话，腼腆的来了一句：“老板，还有别的赠品吗？”
老头一听就乐了：“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呢？要知道单独卖的话，‘好剑’我是标价十五万的，‘夜鬼’是标价二十万的。你自己算算我给了你多少折扣？”
“还有这刀鞘剑鞘，这玩意儿可不是便宜东西啊，都是上好的木头加皮制作而成的，你看看这精致程度，两个几千块还是要的。”
“还有这兵器袋，你自己看看，这可是我专门购买的大牌货，自己还专门加工过的，又结实又防潮防水，还能过安检，一个说它值万八千不过分吧？”
“也就这磨刀石，抹刀布不值几个钱了，平常赠品可只有这两样。所以你小子少说废话了，赶紧付账。”
王姜莱一听，原来这些东西还得另外花钱买啊？
看样子老头是真觉得他吃了些小亏，于是在这些上面稍微补偿了一下。
总而言之，双赢的局面算是达成了。
于是王姜莱赶忙赔笑道：“那就谢谢老板了。”说完便要了老头的银行收款账号，爽快的把钱给打了过去。
老头在确认收到钱后，满意的把东西交到了王姜莱手上。
虽然这钱不多，但做成一笔生意他就挺开心了。
王姜莱虽然心里开心，但看到小金库余额暴减之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当真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啊。
不过他很会安慰自己，把武器当成了新购置的不动产，这样一来他的总资产其实是没什么变化的。
然后他又高兴了起来。
“老板，你这有什么售后服务吗？你别误会，我指的是后面有使用问题，或者有不懂的地方，我好咨询你一下。”
老头皱了皱眉毛：“我卖这么久兵器，向来都是银货两讫，当面谈完了事，哪有什么售后服务一说？”
王姜莱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那行吧，那我能留一个您私人的联络方式吗？”
“你要老夫联系方式做什么？”老头饶有深意的问了一句。
王姜莱嘿嘿一笑：“这个嘛…我比较喜欢交朋友，特别是您这种岁数的朋友。正所谓朋友多了路好走嘛，尤其是老朋友…”
老头当然明白王姜莱的心思，这小子是看准了自己实力，想结识一下自己。
原本他是绝对不会答应了，他到这么偏远的小县城开这么个店铺，不就是厌烦了争斗，为图个清净。
但一想到这小子替自己解决了一个心病，带走了‘好剑’，年纪轻轻还挺有潜力的样子，最终还是和王姜莱交换了联系方式。
不过还是在交换联系方式之后再三警告：“你小子没事可别打电话骚扰我，老夫平时挺忙的。”
王姜莱心满意足的点头说道：“薛您老放心，绝对不会随便打扰，那小子就先告辞了。”
说完便提着长袋，背着运动背包离开了店铺。
薛之先是这老头告诉王姜莱的名字，王姜莱也自然而然的把名字告诉了对方。
主打就是一个真诚。
薛老头望着王姜莱大步离去的身影，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这没来由的预感，让他坐在柜台后面沉思了良久。
但最终也没有想出个什么结果，于是他很快把问题抛到了脑后。
盘点了一下库存，想起多出来的那几个空展示柜，薛老头觉得是时候进一波货了。
于是他掏出手机熟练的打开了一个网站，开始在上面淘起宝来。
这一幕要是被王姜莱看到，一定会大呼怪异。
这时，已经离开的王姜莱和柜台后订货的薛老头，两人心头不约而同的响起了一句感慨。
“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啊！”
……
街道对面，当王姜莱手里提着武器袋出来的时候。
周伦第一时间便看到了他。
王姜莱忽有所觉，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店铺台阶上蹲着的两个人。
不过他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觉得那俩人当中的一个黄毛稍微有些扎眼。
当目光和周伦对视的片刻，因为他心情很好的缘故，还礼貌的点了下头。
周伦见状连忙低下了头，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此时的熊哥正在一旁打着电话，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王姜莱的动向。
等到王姜莱转身朝着古玩街外走去的时候，周伦第一时间把烟给踩灭掉，然后拍了一下身旁低头玩手机的田俊。
起身走到了熊天平面前：“熊哥，人出来了。”
正在电话里向李圣汇报情况的熊天平听到后立马和李圣说了一句：“李少，人出来了，我们现在就跟着他，一会儿找机会动手。”
“嗯嗯…您放心，这事我一定办的漂漂亮亮的。”
“李少您说这话就见外了，别人想要这个机会还得不到呢，您就等着我好消息吧。”
说完等到那边挂断后，他才小心翼翼的挂了电话。
转头问了周伦一句：“人呢？”
周伦闻言指了指王姜莱提着兵器袋的身影。
“走，我们赶紧跟上，这狗东西是真磨蹭啊。”
熊天平说完走到还有些茫然的田俊面前，一把拎住对方的衣领，一用力就把这黄毛给拎了起来。
“又犯傻呢？等你看人，人他妈都不知道跑哪去了，赶紧跟上。”
说完便和周伦跟上了王姜莱的步伐。
田俊被骂这一嗓子后人也清醒了不少，骚包的用手理了理头发，快步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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