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怎么踩不灭呢！
我怎么不小心给弄掉进去了！这可是给如玉公子烧的纸钱啊，这还怎么用！
呜呜呜呜怎么就是踩不灭呀！”
笔洗焦急的原地跺脚，都快急哭了，她的家是一个不大的院子，此刻看着，只有她一个人居住。
“笔洗姑娘，你终于肯找我们了。”
笔洗闻声，慌乱的回头，见到是燕何与叶清清，她更加慌张了。
“不不不，我没有，我没有想点燃它！
是我烧火的时候它自己不小心掉了出来！我没有事情要找你们！”
笔洗连连退后，见到她们跟见到了鬼似的。
“这便是天意，天意如此，你何必反着来。
笔洗姑娘这是给谁烧纸？”
叶清清捻起地上的灰烬，买的还并不是最差的那一种，并非粗制滥造的纸钱，反而有些昂贵。
笔洗住在这样破旧的巷子里，住在这样简陋的房子中，却买得起这样的纸钱。
“没有，我没有，这是给我娘烧的纸！
你别瞎问。”
笔洗挡在一堆灰烬面前，不允许叶清清去触碰那些东西。
“这是给徐云朗烧的纸吧？
你知不知道，不管你烧多少纸，徐云朗都收不到。
因为他是被人害死的，冤死的，冤魂不散，怎么都收不到你的东西。
而我们，就是为了帮他才会找到你。”
笔洗听的一愣一愣的，眼中还是不相信，只是低头看着脚边的纸钱。
“怎么会呢，我买的都是最好的一种，为什么会收不到？
你说徐公子是被人给害死的？是被谁给害死的？
谁会这么狠心，会害死那么好的徐公子呢！”
笔洗跌坐在地上，哭泣不止。
“他对你有恩？”
叶清清掏出一样东西，正是徐云朗的玉佩，上面有着他的标志。
“这是徐公子的玉佩，我见过的。
徐公子是世上最好的人，我只不过是在书院外头乞讨，那些学子都很善良，会给我银钱。
只有徐公子，注意到了我手上的伤口，他蹲守了几天，发现我是被迫的，他帮我报官，帮我抓走逼迫我讨饭为乞的继父。
如果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是徐公子给了我新生。
可是他那么好的人，谁要害他呢？”
笔洗哭着说出与徐云朗的相识，看到那玉佩，她终于相信了。
徐云朗的死已经传遍了整个宁阳，笔洗也亲自去徐家门口看过，到处都已经挂满了白幡，无一不在说明，徐云朗死的突然。
这是徐云朗累积的善，他救过笔洗，今日笔洗为他烧纸，送他一程，而冥冥之中，也会为他做别的事情，还了这恩情。
“害他的人，就是你的主子，贺萧斐。
他嫉妒徐云朗才名在外，远胜于他，嫉妒世人只知如玉公子，而不知他贺萧斐。
你在贺萧斐身边待了那么久，你可曾知道在你之前他已经换了无数个婢女。
这情况被徐云朗无意中发现，他那么心善又聪颖的人，自然看出了端倪。
那些婢女都被贺萧斐当成了工具，最后用的不尽心了，便随意处置，她们的结局大多都是死。
徐云朗为了救那些婢女，孤身潜入，被贺萧斐发现了，贺萧斐对他下了杀手。
贺家势大，徐家没办法为徐云朗报仇。
你明白吗？”
笔洗听的傻了眼，又窘迫惊慌，她当然知道自己的主子有什么样的癖好，那样奇怪，又不敢为人道的癖好。
只是她不知道，这事情竟然跟恩人的死有关。
是她现在的主子，害死了给她一条新生命的恩人。
叶清清不喜欢绕弯子，也不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弄得复杂了，她捏住笔洗的下巴，若是她不愿意就算了，这事儿越早解决越好。
“贺萧斐背后的势力大，大的我们都惹不起。
但如果你肯出面做证人，兴许还能为徐云朗申冤，至少有那么几分希望。
如果连你都不愿意出面作证，世人还有谁会帮他呢？
我只问你，愿不愿意，即使说出去会被世人议论纷纷，会丢了脸面，会有杀身之祸。”
寻常人，哪那么容易从容赴死的，谁都想活着，这是人的本能，笔洗也不意外。
她固然为徐云朗的死可惜，可气，可恨，想为他报仇，可要是用自己的命去抵，放在谁身上都会迟疑。
谁会想死呢？
畏首畏尾的做一个小人，苟且活着就好了，世人不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吗？
就算她不出面，只要不说出去谁又会知道呢？
死者已死，再追究只会让活着的人难过。
叶清清没有催促她，笔洗是个普通人，甚至没有怎么念过书，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她只有人的本能。
何况就算她愿意做证人，也不一定能为徐云朗申冤，这事情怎么看怎么不划算，聪明人都知道不该出面。
笔洗犹豫了许久，手里抓着纸钱，不知道怎么办是好。
想了许久许久，她将剩下的纸钱收好，眼中都是悲伤。
“我愿意！
只要能为徐公子报仇，哪怕我死！
这些纸钱若我死了，就劳烦你们替我捎下来吧，活着的时候，我是个穷人，死了我想富贵一把。
姑娘你既然能说出那些话，想必你知道发生了什么，贺公子买我时曾说过一句话，否则我也不会甘愿为奴。
他说，徐公子对我很上心，现在徐公子出远门去了，若是我愿意，他会好好待我，留我在身边做个伺候笔墨的人。
我没想到，他口中的伺候笔墨，竟然真真正正的伺候。
虽不堪受辱，但我想等徐公子回来，看到我能好好活着，他一定会高兴的。
他说不要再乞讨了，凭着自己的双手，也能活下去。
我不怕苦不怕累，只是想让徐公子看看，他没有救错人。
如果没有徐公子，我这条命早就没了，现如今既然贺公子也想要我这条命，我不如帮一回徐公子。
就当还了他的再造之恩。”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笔洗纵然大字不识几个，可也知道什么是知恩图报，她就算不出面，谁也不能强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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