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路行至查克钦的摊位，惊讶地发现，赵长卿竟然也在，正和二王子聊天呢。
摊位简陋。
查克钦还是坐在他自己那张椅子上，而赵长卿，坐着一个装货的麻袋包。
麻袋包虽不好看，却被他坐出了龙盘虎踞之感。
何悠悠心里暗赞，不愧是赵皇亲国戚长卿。
见两人走近，有查克钦的亲随上前，拦住两人的去路，不让他们靠近。
何悠悠和程廷睿互相对望了一眼。
明白，两国之间的外交会谈嘛，闲杂人等自然不能随意旁听。
正要转身回去，却听见赵长卿的声音。
“二王子，是我的人，放他们进来。”
于是，何悠悠二人被当成赵长卿的人，放行了。
何悠悠也没客气，走到两人身边，也寻了一个麻袋包坐下。
程廷睿干脆就站着，旁听二人的谈话。
赵长卿显然并不打算避开两人，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二王子，既如此说，那以后，但凡遇到贵国再有犯境扰边的人，一律抓起来，交给二王子殿下处置。”
查克钦点点头：“凡贵国遭受的损失，我也会让他们拿自己的财产补偿。”
何悠悠听了这两句，立刻看得出来，两人之间气氛友好，进展顺利，达成了默契。
互相又客套了一番，终于结束了这个话题。
赵长卿转头，看着何悠悠。
何悠悠知道，这是要给她开口的机会了。
她感激地冲着赵长卿一笑：“赵都督，您要有事儿，可以先去忙，我们在这儿跟二王子谈就好了。”
赵长卿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我不忙。”
咳，这是打定主意要在这里旁听他们谈话了。
何悠悠也不在意，伸手掏了点碎银子给小五：“小五啊，去那边茶棚里，让茶棚的老板沏一壶茶来，就用我刚才给他的茶叶。”
“唉，好嘞。”小五拿着银子跑远了。
何悠悠这才转头看向查克钦：“二王子，你想要的，我可以帮你，不知能不能拨冗跟我谈谈？”
查克钦幽深的褐色眸子眯了眯：“你？女人？”
嚯，还是个大男子主义者……
何悠悠却不生气。
她混迹商场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没见过？
看不起女人的，见得多了。
这么容易被激怒的话，那她早就混不下去了。
这个世界上，有形形色色的人，也有形形色色的价值观。
但这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她混这一行，不是为了纠正别人三观的，而是为了赚钱的。
对方不吃这一套，那就换另一套。
总有一套能达到目的。
茶棚的老板用一个木茶盘端来了一壶茶，共四个茶碗。
何悠悠端起一个茶碗，递给查克钦，笑得很甜：“若是二王子不想和女人谈，我们还有男人。”
若是还没有爬到顶峰，那就学会弯着腰。
查克钦接过茶碗。
何悠悠从麻袋包上起身，让出地方给程廷睿。
“程当家，交给你了。”
程廷睿会意，向查克钦拱了拱手：“二王子，可愿和我一谈？”
查克钦不置可否。
那就是不反对了。
何悠悠相信程廷睿有这个能耐，无需她担心什么。
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他也不可能当上程家商号的当家人。
她便转身，离开了查克钦的摊位。
没走几步，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
是赵长卿追上来了。
何悠悠斜睨他：“怎么，大都督不听听他们在聊什么？”
“一个商人，还能有什么好聊的，不过是聊生意。”
“那你不好奇他们在聊什么生意？”
赵长卿没有回答，却向前跨了两大步，拦在何悠悠身前。
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和程廷睿……到底是怎么关系？”
何悠悠平静地看着他：“合作关系。”
“合作什么？”
“优瑞堂商队，有我入的股，程廷睿做管理和运营。不过，鉴于他程家的身份，此事还望都督能帮忙保密。”
“含章。”他目光坚定，沉声道。
何悠悠噗嗤一笑：“好吧，含章，请帮忙保密哟。”
赵长卿这才撤身，回到她身侧，伴着她一起向前走。
“程廷睿这是打算背着程家，自己单干了？”
“不然呢？人总要自救，年纪轻轻地，难道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程家那群吸血鬼拖死吗？”
赵长卿不语。
换做是他，也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赵长卿……”
“……含章。”
“含章，晚上，叫上查克钦和程廷睿，我们一起吃顿饭吧，否则等我走了，就没有机会了。”
赵长卿猛地转头看她:“你要走？”
“嗯，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家里还有阿狸，离开太久了我还有些挂念。”
赵长卿问：“你想在哪儿吃？”
何悠悠想了想。
查克钦这种身份，肯定是不能进幽北大营的军帐。
“就在优瑞堂的帐子外面吧，支口锅，吃火锅。”
“……好。”
野外炊事，实在是精致不起来。
晚上，赵长卿安排了几个人，在地上支起一个行军灶。
灶下面添了柴火，锅里加了水，放了一块火锅底料，咕嘟咕嘟地煮着。
伙夫营里送来了各式牛羊肉和咸肉，还有各种泡发的蘑菇。
新鲜蔬菜不多，只有一些泡菜和酱菜。
查克钦看着那些蘑菇，摇了摇头。
转头吩咐几句，就有人回去他们自己的摊位上，拿来了一些山珍，丢在锅里。
除了各种菌菇，何悠悠看见，还有一支老山参。
涮锅自古就有，乌桓国对这种吃法都不陌生。
但是这个麻辣的火锅底料，着实让他大开眼界。
查克钦往嘴里送了一筷子肉，赞道：“人人都说，中原地大物博，饮食精细，诚不欺我也。”
赵长卿低头吃肉，默默不语。
该怎么说呢？
没遇见何悠悠之前，他也没尝过。
程廷睿眼睛闪亮：“赵都督，请问这种香料从何处得来？”
赵长卿一听便知，这是商人的老毛病又犯了。见到一个稀罕玩意儿，就要琢磨能不能靠它赚钱。
他用下巴指了指何悠悠：“呶，她给的。”
矛头成功转移到何悠悠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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