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疗室内。
护士拿着一瓶止痛片问柳华：“柳医生，就给他们吃这个？”
柳华全神贯注地盯着牙片看，头都没抬：“如果疼痛减弱，止痛片都不要给。”
“……这……”
护士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转身离去。
今晚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这么古怪。
王医生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打，柳医生下了班也不走，就守着牙片研究。
三楼病房都开锅了，直接没人管……
嗨！自己就是个护士罢了，哪管得了那么多？天塌下来自然有个高的顶着！
……
此时的柳华已经进入了一种非常玄妙的境界。
别说到现在还没出人命，就算是出了人命，也别想让他的眼睛离开这些牙片哪怕一分钟！
十几张黑白胶片散放在诊疗台上，他一会拿起这张看看，一会拿起那张看看。
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和狂喜。
偶尔有护士路过，看到他那个样子都有点害怕。
……可惜了，柳医生原本多阳光帅气的一个钻石王老五。
这可倒好，现在直接得了癔症。
王医生收好电话，凭窗眺望半天也没见到警灯闪烁，在心里暗骂一句出警缓慢。
随手揪住一名路过的护士：“柳医生呢？把他喊过来！”
护士哪敢去喊：“柳医生就在诊疗室，看着有点吓人……”
“吓人？”
王医生松开护士，大步就往诊疗室冲。
柳医生啊柳医生，这事咱们得说清楚。
发生了这么严重的责任事故，作为白天的值班医生，你难逃其咎！
王医生咣当一声推开诊疗室的门。刘医生背对着自己，动也不动。
“柳医生，警察一会就到。院领导我也通知了。你想一想，怎么应对他们的询问吧。”
“你报警了？”
柳华嗤笑一声:“你不知道自己错过了怎样的医学奇迹。”
“医学奇迹？”
“是的，医学奇迹！”
柳华猛然起身，把手中的牙片展示在王医生的面前。
“这……这怎么可能？”王医生看了看手中的牙片，一脸惊疑地看着柳医生。
此时，柳华的脸色显得平静而淡然。
“没什么不可能的，人家这是注册了的创新药。今天只是在我们的老人身上进行了初步的实验。”
“本来这个我们可以自己关起门研究，但是现在你又是通知院领导又是报警。”
“我只能很遗憾的告诉你，这件事以后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柳华说完扬长而去。
王医生拿着牙片愣愣地站在当场。嘴里喃喃地念叨着:“这怎么可能？”
但是影像学是一门非常严谨的科学。
从拍摄的牙片来看，每一位老人的牙床下都生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
虽然牙齿的体积不大，但是可以想见。要不了几天，这些牙就会冲破牙龈而出。
到那时，就是一口完整的牙齿。
这不是医学奇迹又是什么？
王医生喟然叹息。
他慢慢地明白过来……自己确实错过了很多事情。
柳华走到走廊，看了看窗外远远闪烁的警灯。掏出手机，给冯晨发了一条信息。
“老人们的牙已经开始有反应了，速来。”
来得最快的还是警察。
他们找到报警人王医生，了解着基本的情况。王医生据实回答，但是脸色已经变得灰沉沉的。
也不知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患者家属第二批到达康养中心。
一到康养中心就气势汹汹的要追究当事人的责任。
嘴里口口声声要追究经济赔偿。经济赔偿，或许这才是他们最想要的。
院长早早就收到了消息。但是现在再联系他手机已经关机。
现场一片混乱。只剩下王医生左支右绌的忙着应对。
“那个……那个你们的亲人很有可能会长出一副新的牙齿。”
“胡说八道！我爸今年都75了。你告诉我它会长出新的牙齿？！”
“你当我连小学都没有上过吗？我爸这种植牙可是一颗一万二的。现在都掉了，你们医院至少要赔偿我们三万六！而且还要赔偿我们的精神损失费！”
“本来想着放在你们康养中心可以放心。现在一看，简直是进了贼窝啊！”
“今晚必须给个说法，院长呢，让院长出来，我们要和他谈！”
王医生额头冷汗直冒，也顾不上跟警察解释。只是一个劲儿地劝慰着家属。
眼看着形势如果再得不到控制，马上就要演变为群殴。警察终于出面，说要把王医生带回去问笔录。
请家属们带着自己的亲人先回家，而后听通知到派出所做笔录。
就在这时，柳医生拿着一摞牙片站了出来。
“各位，我劝你们看过牙片之后再走。”
“不是，你拿着一些假东西来糊弄我们。我们可能相信吗？”
“明天我就带着我爸。到市中心医院去。到时候我看你们还怎么说？”
“你们南湖康养中心纯是一个黑窝点，我真后悔把我爸放在这儿！”
警察看着挺身而出的柳医生，也是一脸愕然。
这人怎么这么愣啊，都快打起来了，还主动往风头浪尖上闯。
“你是谁？”
“我就是今天白天的值班医师。这个事和王医生没有关系。是我让老人们吃下生齿药剂的。”
王医生没有想到柳医生会这样自己站出来，成了顶缸的人。
有感于缓解了自己的压力，王医生凑到柳华身边，小声道:“柳医生，你也别把事儿往自己身上揽……等院领导来了再说。”
可没想到柳医生反而来了劲。一个劲的嚷嚷:“这件事，我全权负责！”
“我都说了，这是老人们重新长牙的必经过程。可能会有一点儿疼，也会有一些炎症。
但是如果你们有耐心等下去，两天之后，老人们的牙齿会全部长出来！
你们想想看，那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到那一天你们到底是应该感谢我还是应该抱怨我？！
你们要是继续闹下去，老人们的后续治疗就另请高明吧！”
听了柳医生这个话，家属们也有一些迟疑。
按照常理判断。老人长牙，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这个柳医生搭上自己的行医资质，搭上自己的前途和命运，做出这样的承诺。
这不由得使家属们产生了一丝疑惑。
就在这时，309病房的马老头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你们都别吵了。柳医生说的应该是真的！”
马老头是一个孤寡老头。他没有家属。
所以他能够更客观的对待这件事情。
有家属开始嚷嚷:“老爷子，您别跟着掺和。您也是受害者。我们这是帮您！”
“什么受害者？我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我的牙本来挺疼的。但是刚才我仔细那么一看。嘿，你还别说。我那牙床子上面还真的冒出来一点点白尖儿！我的牙真的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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