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看着现在的马士方，倒不好说什么，人生际遇不定，这种事情就不好说谁对谁错。“不管怎么样，你现在罪无可逃”。
马士方本来挺激动的，可是听到宋文这一句，忽然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什么都没有讲，也什么都没有说，不管原因是什么，结果已经注定。
等到吴利来的时候，宋文把马士方移交，至于马士方是否会把常虎说出来，那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到现在，很多疑团都解开了，宋文也觉得事情要告一段落了，不过对于常虎，宋文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常虎的事情只是马士方说的，宋文并没有直接证据，而且宋文也不想给县里一种印象，好像他宋文一天到晚就想着斗来斗去的，这样对他以后发展也不利，但就这样让常虎逍遥法外？以后如何相处？这对宋文来说，都是一种考验，想了一会，觉得这个问题无解，也就懒得想了，可能马士方进去也会把常虎咬出来，这种可能性很大，因为宋文了解马士方，他不是那种高尚的人，所以自己进去了，而常虎却在外面，恐怕对他那样的人来说，是接受不了吧？想到这里，宋文打定主意，这件事情就顺其自然，不再做其他事情了。事实上，从马明事件之后，宋文就没有再主动做过任何事情，只是事情发展的态度快，叫人眼花缭乱，在外人看来，可能又不一样，所以宋文也不知道怎么辩解。
这件事情看起来是有结果了，可是却又没有结果，宋文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回到办公室，可是却远远看到自己办公室里面好像有人。这就奇怪了，这是谁在里面等自己呢？宋文感觉不应该呀，平时也不会有人在办公室里面等自己，可是现在办公室却有人，也不像是打扫卫生或者做清洁的，想到这里，宋文有些猜测，但又不敢确定。
等到他走近，看到里面真的有一个人影，再走进，一转身，看到对方正在看着他，那个人可不就是常虎。
看到常虎，宋文觉得很意外，可是又不意外，但现在宋文怎么反应呢？想了想，宋文还是决定装傻，“书记，您怎么在这里？”
常虎看着宋文，似笑非笑，“没事，就是想找你聊一下”
宋文道：“书记，那多不合适，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到你办公室去”
常虎摇了摇头，“不用，你的办公室就好，你的办公室好啊，之前王岩就是在这间办公室吧？”
宋文点点头，“是的，我来的时候他们叫我换一间办公室，但是我没有，对这个也没有什么禁忌”
“宋文同志，还是你想得开呀，不过我就不行了，说起王岩同志，我对不起他呀”常虎道。
“王岩同志出事情，不是我们大家愿意看到的”宋文只能这样说，其他的不好接，因为他现在根本没有做好准备与常虎摊牌。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别装了，怎么，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听句实话，也想听句真话，你就不想说说？”常虎道。
宋文看着常虎，常虎本来个子算高大了，可是现在看起来，竟然有种柔弱的样子，这让宋文在感慨，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书记，您言重了”。
常虎道：“我没有言重，宋文同志，你干得好啊，比我干得好，马书记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想必我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只是想和你聊一下”
常虎把话说成这个样子，宋文就不好接了，想了想，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书记，其实我并不想，也没有打算把你怎么样”。
常虎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当然相信，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怎么样，这样给上面印象太不好了，可是现在，事业情你已经控制不了，是吧？马士方进去了，你觉得他会不会说到我的事情？”
讲到这里，宋文只好正面应对了，对常虎，他并不陌生，可是今天的常虎，却让他觉得陌生，“书记，当时，王岩同志是不是很信任你？”
“当然，王岩同志那时刚来明珠乡，就受到马士方的打压，当然，他也没有亲自出手，马士方也只是找了一些人天天缠着他，那段时间是真的把他搞抑郁了，后来他就找我谈心，其实怎么说呢，我要帮他是可以帮他的，就像你刚来的时候，你碰上的那些事情，如果我帮你，是可以帮的，可是我并没有出手”常虎道。
宋文点点头，相信自己碰到的事情王岩肯定也碰到过，“书记，你为什么不帮一下我们呢？”
常虎摆摆手，“怎么办呀，我自己也是自身难保，当时王岩同志那么信任我，我辜负了他的信任，后来我就说和马士方和解吧，那天我就找他出来，也就在那一次，王岩同志中招了，现在想来，其实如果不是我，王岩同志不至于，他那会对谁都很警惕，可是我却没有，因为我始终对他有善意”
“可是如果你始终对他有善意，就不会干那样的事情”宋文道。
“我也是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其实我想过要和王岩同志一起联手，可是没有办法，马士方手里有我的牌，所以我没有办法，只能牺牲他”常虎道。
“所以，对我你是不是也有同样的心态？”宋文道。
“当然，我看到你就像看到第二个王岩，可是我没敢下手”常虎也坦然承认。
“你不敢下手，但你还是袖手旁观，不，你还是推了一下，比如马明？”宋文道。
“我承认，马明是我下的手，也是我和李路同志说的，不过马明，该死，是不是？”常虎道。
“但你却加剧了我和马士方的矛盾，这样对你有好处？”宋文道。
“是的，我原来是想着让你们两个先斗起来，我才有机会，其实只要有机会，我可以让马士方不知不觉的消失，只要马士方消失了，我还是一个好人，你相信吗？”常虎道。
宋文道：“书记，你现在想当一个好人，是不是太迟了？”
常虎道“我不知道，我没得选，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不想变成这个样子”
宋文道：“书记，其实我想，你可以不和我说这些，有些事情可能并不一定会中你想象那样朝着最坏结果发生”
常虎道：“我知道，一个定会发生的，他马士方不是这样善良的人，如果是，我也不会有今天，你就不好奇，我常虎为什么这么听他马士方的话？为什么他马士方放个屁我就得跟着放个屁？你就不好奇？”
“其实这个问题，我当然好奇，但我想也许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宋文道。
“是的，你猜测的没有错，我也吸毒了，就是被马士方害的，我和马士方是同一年参加工作的，那会我们关系也还好，有时候我们也还谈一些未来，谈一些理想，可能你要笑我们，为什么像我们这种人还会有理想呢？可是有啊，谁没有理想呢，因为谁都年轻过，那会我不是这个样子，马士方也不是这个样子，可是几十年过去了，我们都变马了这个样子，我从来没有想到过马士方会害我，直到有一天，他马士方骗我吸了毒，从那以后，我就不得不听他的了，因为只有通过他，我才能弄得到毒品，我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对我风险更大的，刚开始我是想先和马士方敷衍一下，后面再找机会摆脱，可是马士方对我太了解了，根本不给我任何机会，我也没有想到，一直这样，一直这样，一直到今天，到我无力反抗”常虎像是对宋文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书记，你完全可以选，如果你那时第一时间向组织交代的话，不至于到今天，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宋文道。
“是啊，如果那个时候我可以交代，不会走到今天，也不会干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宋文同志，我不甘心呐，如果那个时候我交代了这个事情，别的不说，我现在的位置肯定不保，组织不会让我这样一个人坐在这个位置的，我也没有脸继续坐，可是我还是要在于这个位置，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干”常虎道。
“所以你就一步步听马士方的安排？最后就到了今天，太可惜了”宋文是真的觉得常虎太可惜了，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作为一个乡的书记，常虎的脑子会这么不清醒。
“我知道，我做了很多事情，有的时候，我自己都不想原谅我自己”常虎道。
“书记，我很谢谢你今天和我说这么多，可是我还是要说，我们不会继续掺和进行这件事情，你和我说的，我也只当没有听过，我累了，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其实有很多事情我身不由己”宋文道。
“是呀，我也仔细分析过你的性格，其实如果不是我们逼得你太紧，你不会这样，这一点我承认是我们失误了，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改了，我也相信你不愿意再掺和下去了，可是这件事情由不得你，我今天来找你，也不是其他意思，就是有很多话憋在心里太久了，需要有一个人说一下，其他人，我都不好说，可是想来想去，好像只有你，还可以说一下，你说可笑不可笑？”常虎道，是的很可笑，现在他只有和他的敌人才能说真话。
宋文也不知道怎么接，是的，现在常虎可能唯一可以说的人好像主是自己呀，可是自己也是不想听呀。常虎看宋文没有说话，也只是笑了笑，转身就走，再也没有说其他的了。
宋文也没有想太多，只是在办公室发呆，那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常虎，梦见马士方，梦见马明，梦见了很多人，可是好像又记不清楚到底梦见了什么，到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听到外面在吵。
宋文刚想了出去看，就听到张震跑了进来，“不好了乡长”
宋文心里预感不好，“怎么回事？一大早这是？”
张震道：“乡长，刚刚，刚刚，他们发现书记死了”
宋文一震，“哪个书记？”
张震道：“就是，就是常虎常书记呀”
“死了？不可能？”宋文昨天还在和常虎聊天，怎么今天就听到他死了的消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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