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真的很不舒服，要不要停下来歇歇？”
没一会儿功夫，苍耳又回过头来，这回不仅蹭到了木招摇，半个身子都快黏糊到他身上了。
木招摇深深地体会了一把：痛并快乐着。
他屏着呼吸，一动都不敢动。
“老九早跑没影了，怎么追都追不上的，不如我们这儿休息一晚，明早再赶路追他。他要真着急，也会回头来找我们。”苍耳看木招摇的脸都快赶上熟透的龙虾了……这样都说没事？？谁信！！
木招摇扭扭捏捏想了想，也是，老九身下那头可是鹿蜀王。况且，他还存了心要甩开他……
追……自然是追不上的。
苍耳看他神色犹豫，干脆利落得从高大的鹿蜀身上跳了下来，她抬头看着木招摇，爽快地向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来，我扶你。”以往她身上有什么不舒服，木招摇都是这样贴心照顾她的。
这一回，木招摇生病，由她来照顾。
谁让她是青丘的狐狸，有恩必报呢！
木招摇挺着背，坐在鹿蜀身上从上往下地俯视她，看她向自己伸出了手。
圆润小巧的手指不知何时变得修长笔直，顺着她纤长白皙的手指，往上看到迎向他的脸，已完全脱了稚气。
明明他日日都见她，今日才突然发现，他的小枕头，竟然真的长大了。此刻的她眼神热切，像颗即将成熟的果子般诱惑着他。
他把手放进她的手心，任由她握着，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手上传来的微微的冰凉，像是一道烙印，烙在他的手背上。
他从鹿蜀身上下来时，不知怎么踉跄了一下，小枕头的身体下意识地贴过来扶住他……和她的手一样，身上是同样的软软糯糯。
木招摇觉得自己真是病了，就算没病，他此刻也十分愿意彻彻底底病娇上那么一回。
他万分享受小枕头的嘘寒问暖，看她一会儿摸摸他的额头，一会儿为他倒水，听她小嘴里不停地念念叨叨。
嘴角不由自主地噙上笑意。
日头一点点偏了西，木招摇都没察觉到。此刻，他满心满眼都是像模像样照顾着他的小枕头。
苍耳把木招摇安顿地差不多了，才从自己的小包袱里拿出一根浅绿色的抹额，那抹额上镶嵌着一颗深如翠竹的水玉。
手指头轻轻摸了摸温润的玉石，语气中满是骄傲：“这颗水玉是我在堂庭的溪水里捡的，我找了好久好久，才找到这颗，一点杂质都没有，是不是很好看？”
娇俏的狐狸眼亮晶晶。
木招摇刚想夸，看她忽然倾身过来，行动间带出的微风吹来她身上的暖香，他身形一滞，等回神，抹额已经系到了他头上……愣了愣，说道：“为我做的？”
苍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的手哪有那么巧。水玉是我捡来的，但这抹额，是我让小威威帮我做的。”怕他失望，忙又补充道：“可不是我不愿意做。是我手笨，扎了好几回都没做成一条，我怕来不及，就让小威威帮我了。你看，刚好能用上。这是不是凡界常说的，有先见之明？”
“扎伤了手指头？”木招摇捏过她的手，翻来覆去瞧了又瞧。明明已经看不到任何的伤口，但他仍然心疼，心疼之余，又从心底泛起了一阵阵抑制不住的欣喜。
小枕头竟然愿意亲手为他做抹额了。
这是不是代表，她的心里也开始有他了？？
和老九不一样的那种，是吗？
他捏着她的手指头，凑近嘴边，轻轻吹了吹。
苍耳看他这样，心想：也不至于如此吧……她又不是凡界的女子……难不成，这也算是要去凡界修行的功课？？
毕竟离开招摇山后，他们三人一言一行都学着凡界的样子。
她脑子里转了转，有了！
害羞的模样摆到脸上，微微侧一点身子，娇羞道：“早就不疼了。”
她看木招摇的眼里满是惊异，还亮晶晶的，流光溢彩。
“如何？我学得像不像？？小威威戏文都是这样演的。”木招摇这样的反应，一定是她过关了！！
木招摇一秒破功，忍俊不禁……还当她真是突然开窍了呢。
原来是夜间听那散仙说戏文学来的。
“是挺像。那你知不知道，凡界女子的针线只给最亲近的人做？”他点她一句。
“知道啊，小威威可都告诉我了。所以，我只做了两条，一条给你，一条给老九！你们两就是我最亲近的人。”
果然是这样……木招摇脸上的笑僵了僵。
没事，这才刚开始呢。
他安慰自己，他的小枕头都能想到为他做抹额了……别的……还会远么？？
苍耳看自己圆满完成“功课”，意犹未尽地拿出自己做的钓竿：“今天我来钓鱼，等会儿让你尝尝我的烤鱼怎么样？”
木招摇轻笑。
她的钓鱼技术是老九教的，倒不如下河直接摸两条，更快一点。
不过他不想那么扫兴地打击她，只静静地看着安坐在身边的小枕头被夕阳的橘色包裹着，暖光轻洒在她的眉眼上，晕得她的眼珠透出浅褐色，她的睫毛很长，微微眨一眨，仿佛就把时光暂停了。
尘灰在一束束光线中漫舞，他看她额角的散发在微风中轻扬飘动，鱼线抛出去，鱼饵入水激荡起一声轻响，敲开了他的心门。
河水清浅，水中的鱼儿像是在空气中浮游……鱼尾如绸轻摆。
她的脸侧过来，对着他不知说了什么……木招摇微微回了神。
“饿傻了？”苍耳的手在他眼前挥了挥。难得看见木招摇发呆，以往他几晚不睡，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果然是病了，病得连精神气都不足了。
真可怜。
“不饿，就想那么静静地看你。”
“看我能当饭吃？”
“看你比吃饭香。”
“要么是饿傻了，要么是病傻了。”苍耳没心没肺地笑，她在袖兜里摸了摸，是小威威塞给她的辟谷丸，“要么？”
“不吃这种东西。这鱼还是我来钓吧。”木招摇伸手从她手里拿过鱼竿，提起另一头，原来鱼饵早被吃光了。
看看摆在一边，扭来扭去，充当鱼饵的地虫……木招摇微微皱了皱鼻子。
苍耳忽然觉得生病的木招摇，竟然有点像小孩，挺好欺负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脑袋：“生病了就别折腾，我钓鱼技术不行，捉鱼还是可以的。”
说完，利索得开始解笼着的外衫……
握着鱼竿的木招摇，这回不仅脸红了，连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小枕头……当着他的面就宽衣解带么……
然后是鞋袜，他看她跳着一只脚，脱下足衣，不一会儿露出一双玉足，脚趾还撑了撑……随后欢快地蹦跶进过膝的水里摸鱼。
摸鱼还要脱衣服，脱鞋袜……近来倒学得是有点凡人的样子……但他似乎忘记告诉她：凡界的女子，不会在男子面前这样做……除非……
算了，等她上岸了再告诉她也不迟。
他看着水中的人儿，游动间，衣衫飘荡，恰如云中仙子轻歌漫舞。
等小枕头从水里冒出头来，她的几绺头发黏在脸上，水滴顺着发丝滴答滴答滑落，手里抱着的胖头鱼“吧嗒吧嗒”地挣扎……
木招摇眼睁睁看着她湿透的衣衫紧贴着她，身侧的系带都被那胖头鱼给挣开了好几根……露出一朵他亲手绣的金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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