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山大队后，温书没有再回学校工作，赵雪这个小姑娘很负责，在学校干得挺好的，没有辜负他所托。
最主要的是，闲了这几个月，温书不想每天早起上班了。
他舍不得暖呼呼的被窝，当然，更舍不得暖被窝的那个人，嘿嘿······
但柳凌不一样，他坚持翻译，偶尔还会借一些医书回来看。
这些医书，放在前几年基本都是禁忌般的存在，是本地的一些中医老前辈冒着生命危险偷偷藏的，现在安全了，才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数量自然是不多的，但保存的还算完好，借来不易，柳凌自然是十分爱惜。
他脑子里虽然储存了很多医学知识，但还没有到融会贯通的地步，想要把储存的知识全部化为己用，还需要他自己的努力。
所以，只要一有时间，他就在看书。
孜孜不倦，如饥似渴。
借来的医书不够看，柳凌只能“翻阅”脑海里储存的知识，所以大多数时间他就像个傻子似的喃喃自语，被人看到了，估计会被吓一跳。
好好的一个人，咋就疯了呢？
不过很快，柳凌就不缺医书了。
许是柳家父母回到了沪市，他们给柳凌寄了一大箱子医书，都是柳凌外公以前的私藏。
柳凌抚摸着箱子里的医书沉默不语，良久，他哭了，哭得像个孩子。
可能，是因为这些医书里，有他最舍不得的那个人的痕迹吧。
温书抱着柳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他。
良久，柳凌睡着了，睡梦里，他一声声喊着“外公”，眼角的泪止不住的滑落。
温书心疼坏了，让柳凌枕在他的腿上，脸侧向他的小腹，他的手搭在柳凌肩上，就像他们第一次如此亲近，明白彼此的心意时那样。
等柳凌醒来，已经是深夜，呼吸间熟悉的气息让他不自觉的身心放松，他伸手搂住温书的腰，往温书的怀里拱了拱。
察觉到他的动静，靠在炕头困得有些迷糊的温书下意识的搂住柳凌：“凌哥？”
“嗯，”柳凌应了一声。
往常，温书也会在夜里唤柳凌，听到柳凌的回应便会满足的沉沉睡去。
可是今日，听到柳凌的回应，温书却直接坐了起来，愣了几秒清醒后，急忙问：“凌哥，你···好点了吗？”
温书问得小心，他知道，柳凌和外公感情深厚，外公去世，是柳凌难以接受的，更何况，没能参加外公的葬礼，没能去送外公最后一程，是柳凌一生的遗憾。
知道温书担心自己，柳凌将温书搂得更紧些，其实，他早就接受了外公去世的事实，只是这么多年，忽地看到外公留下的东西，有些绷不住罢了。
这些医书，是外公最喜欢的，日日研读从不停歇，即便白天忙得厉害，临睡前都会读一会。
他还总是拿着医书，笑着对柳凌说，等他走了，这些书就全部留给柳凌。
他还交代柳凌，这些书是柳家几辈子的心血，让他好好的保管。
可是等外公走了，他却没能在跟前。
他一直以为，这些医书都毁了，每每想起外公的音容样貌，都是心痛的难以呼吸 ，觉得心中有愧。
却不曾想，还保留了一部分。
外公啊······
他从小在外公膝下长大，和父母聚少离多，外公最牵挂的，就是他了，林怄气再三叮嘱，一定要好好的生活。
如今，他生活幸福安稳，更有爱人陪在身边，外公也可安心了吧。
“书书，你会一直陪着我，对吗？”
“对，我和凌哥，会一直在一起，白头到老！”
······
第二日，旭日东升，却是朝霞满天。
今日不宜出门，温书和柳凌准备包饺子。温书洗菜，柳凌和面，俩人分工合作，配合默契。虽然没有说话，但他们之间的爱意在不经意的相视一笑中展露无遗，整个厨房都弥漫着温馨的气息。
温书准备了两种馅，韭菜鸡蛋和猪肉大葱。
温书比较喜欢韭菜鸡蛋，但是猪肉大葱的也能吃几个。
柳凌是两种馅的都可以，他不挑。
最主要的是，据说，柳凌的外公喜欢猪肉大葱的。
但柳凌可以证明，这个“据说”是不准确的，因为真正喜欢猪肉大葱馅饺子的，是柳凌的外婆。
外婆是北方人，猪肉大葱馅的饺子更合她的口味，为了追求外婆，外公硬生生改了自己的喜好。
外婆去世多年后，外公依旧吃猪肉大葱馅的饺子，用他的话来说，习惯了。
习惯，真的很可怕，特别是习惯了有一个人陪在身边。
外婆去世时，外公差点就跟着去了，只是不放心柳凌，又挺了回来。
柳凌看了一眼正在认真包饺子的温书，他也习惯了温书陪在他的身边，若是有一日温书离开了，他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凌哥？”
“嗯，”听到温书的话，柳凌下意识的回应，然后抬头，就看到眉眼皆带笑意的温书。
温书笑着说道：“凌哥，下雨了，明天若是雨停，我们去看电影吧？”
“好，”柳凌点点头，将擀好的大小均匀薄厚适中的饺子皮一个个的放在温书的手边。
饺子包好，下锅，很快，热腾腾的饺子就出锅了。
柳凌还弄了一些蒜泥，吃肉馅的饺子就得蘸这个，味道绝了，温书能多吃好几个。
“剩下的这些，晚上用油煎一煎，配个西红柿汤，正好，”温书道。
“行，”柳凌点点头，“外边雨停了？”
“没吧，”温书打开窗户想往外看看，结果，一阵冷风吹来冷得他哆嗦了一下，他连忙关好窗户，“好像下得是小雪粒。”
柳凌看向挂在墙上的挂历：“十一月了，好像该下雪了。”
温书点点头，想了想，说道：“昨天和外公那些医书一起邮寄过来的，还有信和汇款单。”
“信是阿姨写给我们俩的，我就拆开看了看，阿姨说，她和伯父回到沪市，原先的住处和医馆都还了回来，住处还好，只是旧了些，只是医馆被砸得破烂的不成样子，算是彻底···废了。”
柳凌听了沉默了一下，然后道：“没事，外公早就说，医馆又旧又小，早就想重建了。”
温书握住柳凌的手：“等以后，我陪你回去。”
“好，”柳凌揉了揉温书的头，“说过的话，可不能后悔？”
“那是自然，”温书点头。
雪越下越大，到了下半夜，已经是纷纷扬扬了。
雪夜本该静寂，但比如果认真听，就能听到重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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