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周牧始终没能再从柳如是身上占到什么便宜。反而被她赶出了房间。
周牧叹息一声。
“任重而道远啊。”
周牧很无奈，柳如是经历丰富，段位高，他没办法。得慢慢摸索她的弱点，然后再一举拿下。周牧心里是这么盘算的。
城南的民宅，那名手持烟枪的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紫砂壶。从黑衣属下手中接过信封。
拆开信封仔细看了一遍内容。然后便将信撕成了碎片。接着对黑衣人问道：“和齐云山的小子切割干净没有？他现在死了没”
“禀大人，之前与潘煜联络的蛙已经离开京城了。潘煜本人还活着。”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嗯，锦衣卫的人没动他？看来是想让我们上钩，将我们一网打尽啊。”
黑衣人没有说话。
中年男子继续说道：“那就再换一只蛙与他联系吧。让他再发挥点作用。”
“是。”黑衣人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城墙上，披甲女子看着从城门下走出，然后逐渐远去的大昭使团。面色平静，并无喜怒。
而此时的周牧，已经回到了将军府。到了饭点，秦湘君喊他去吃饭。
饭桌上，秦湘君看着周牧开口说道：“牧儿，明天你得陪我去一趟坤宁宫。”
周牧一边给秦湘君盛了碗粥，一边说道：“坤宁宫？皇后娘娘要见我？”
秦湘君笑着点了点头。
周牧苦着脸：“秦姨，不去行不行？”
“当然不行了。皇后娘娘召见，你不去就是抗旨。”
周牧撇了撇嘴：“可是她又不待见我，召我进宫干什么？”
皇后不喜欢周牧。因为这货从小就不老实。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最主要的是他小时候见到皇后总是露出一副“欣赏”的表情。
而且小时候的周牧不仅仅“欣赏”皇后。而是看所有漂亮女人都有一种评头论足的感觉。长大之后又恨不得天天住在青楼。这才让皇后对他产生一股厌烦之心。
他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若是调皮一些，那倒也没什么。反而会让人觉得可爱。但你不能猥琐啊。那么小的孩子整天盯着女人看算什么？
其实周牧也不猥琐，他也不可能整天盯着女人看，他又不是变态。只是他在一群同龄的孩子中显得很特别而已。又恰巧被皇后注意到，并留心观察了一段时间而已。
平常这个年龄的小孩子对女人没有任何兴趣。
但周牧不是寻常小孩子啊。偶尔遇见漂亮的，气质独特的。“欣赏”一下。这不是很正常吗？
但是这在皇后眼里就成了天生的色魔了。小时候偷看女人，长大了住在青楼。这不是天生的色魔是什么？
“你作为伏云公主未来的夫婿，昭仪虽然不是伏云的亲生母亲，但她作为皇后，自然是要见一见你，对你嘱咐几句的。”
秦湘君知道皇后不喜欢周牧，周牧也不乐意在皇后面前晃荡。但这次不去见面是不行的。就算是做做样子，这一趟他也得去。
但周牧还是不想去。
“要不秦姨就说我病了。帮我回了皇后娘娘吧。也省的她看见我心生厌烦。”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就算躲得过这次，下次也一样会被召进宫。
所以第二天，周牧还是跟着秦湘君进入了皇宫。
从玄武门进入皇宫，走了一刻钟时间才到坤宁宫。
这皇宫周牧在京城这么多年也没进过几次。倒是秦湘君隔三差五的来找好闺蜜宁皇后聊天。
走到坤宁宫门口，便有宫女上前行礼。
“见过湘君郡主。皇后娘娘可是等您有一会儿了。”
说着便带着两人走了进去。还未走到内室，皇后娘娘便迎了出来。
身着宫装，头戴珠玉。走的每一步都端庄大方，仪态万千。只不过那张雍容华贵娴静典雅的倾城面容上露出的开心却是谁都看得见的。
不过这份开心并不是因为周牧，而是因为秦湘君的到来。久居深宫的她实在是想有个解闷的人。而秦湘君便是不二人选。要好的闺蜜二人经常躺在一个被窝里，彻夜长谈。只不过秦湘君已经好几天没来坤宁宫了。皇后娘娘无聊的紧，有些想她。所以才有这般激动开心。
但此时的周牧心神巨震，体内气机激荡，犹如河水一般经脉中翻滚。
这种感觉他前几天出现过，在国子监闹事那天，遇见淳安郡主之前。有一辆华贵马车从他身旁经过，他体内曾经出现过这种感觉。
怎么回事？激荡的气机宛如刀片划过经脉，搅动着五脏六腑一般。
周牧强行压制着体内气机。努力保持着平和之态。
“参……参见皇后娘娘。”
“牧儿，你怎么了？”秦湘君发现了周牧的异常。
气机依旧翻滚。周牧尽力压制平息。但却发现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我没事秦姨。”
可是秦湘君却知道，周牧完全不像没事的样子。只不过是在忍耐而已。
宁皇后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她玉手虚抬。“平身吧。”
就连声音都是那么的端庄大方。只不过少了面对秦湘君时的喜悦，却多了一分微微讨厌。
这种事周牧自然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人家讨厌你就讨厌你呗。自己又不是金银珠宝。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
“走吧，到里面坐。”皇后娘娘拉着秦湘君往里走。
秦湘君有些担心的看着周牧。牧儿明显是出了什么问题，皇后看不出来，她这个做姨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进入坤宁宫的厅堂。茶几上已经泡好了茶水。
皇后拉着秦湘君一左一右坐在主座，周牧则是安静的坐在下首位置。
这倒也没什么。可是今天专门叫我进宫不是为了嘱咐我几句吗？怎么你们俩聊了起来呢？就把我晒到一边了？
其实皇后也没什么可对周牧说的。今天让他过来，也算是例行公事了。公主出嫁不比寻常。不可能让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左看右看，然后挑一个称心如意的。政治因素决定一切。谁都没得挑。
再说了，皇后对周牧也没什么了解的欲望。整天听秦湘君在她耳边唠叨，烦都烦死了。
不过皇后也经常在秦湘君耳边唠叨。因为她也有一个侄子，而且是文武双全的那种。与周牧年龄相差无几，应该是大周牧一岁。在去年秋季的青年武试大比，得了个第三名。
而状元和榜眼都已经是二十二岁的年龄了。是大比的最高年龄上限。而宁皇后的侄子宁柯，以十八岁的年纪高中探花。那真的是光宗耀祖啊。
再加上宁皇后并未诞下子嗣，所以对这个侄子疼爱异常。会经常在自己的好闺蜜面前炫耀。有时候会把秦湘君气的够呛。
但没办法，谁让自己的牧儿不能争气呢。
只不过此时的秦湘君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看向周牧。牧儿的脸色还是不对。
周牧还是不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体内气息会翻涌的如此激烈。导致他呼吸都不敢放纵。坐在椅子上，甚至连眼睛都不敢乱看，以免乱了心神，此时他体内的真气太暴虐了。
“湘君，你怎么了？”宁皇后发现了秦湘君的心不在焉。
“不是，牧儿他……”
秦湘君担心的看向周牧。
只见周牧此时眼观鼻鼻观心。呼吸深浅不一，却悠久绵长。是阴阳道玄经的呼吸方法。如此，体内宛如激流一般的气机才勉强被压了下来。只是体内经脉仿佛被刻刀刮过一般疼痛。
此时的他已经听不到了外围的声音，更注意不到周围的变动，仿佛被困在了自己的世界一般。耳边宛如有滔滔河水声，有惊涛拍岸声。一切显得那么混乱。由于经脉的疼痛，身体微微有些颤抖。额头上也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宁皇后也察觉到了异样。体内同样生起一股难以言说之感。但也仅仅只是一瞬，便消散了。仿若一切都未存在一般。
同时，周牧身体一震，体内混乱的气机终于平复下来。而他自己竟然宛如生了场大病一般。
周牧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就连脑子里都是一片混乱。仿佛能看到巨浪席卷，河水奔流。仿佛有夜空的星辰在脑海之中流转穿梭。此时，他后背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打湿。就连前襟也隐隐有被汗湿的迹象。
“牧儿，牧儿，你怎么了？”秦湘君慌张的跑到周牧身前。
周牧则是闭上眼睛，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境。想让自己从混乱中清醒过来。
混乱之中，似乎能听到秦湘君焦急的声音。宁皇后派人去请太医的声音。
秦湘君似乎想要将他抱起，送到床榻上去。
但勉强恢复一些神志的的周牧却抓住了秦湘君的手。
声音有些无力的说道：“秦姨，没事，没事……别担心，我没事，让我坐在这里缓一缓就好。”
秦湘君听到周牧的声音，便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只是被周牧握住的手还在颤抖。
她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平时的周牧没生过病。更没有这般宛如经历生死的颓然状态。粗重的喘息，苍白的脸色，汗湿的衣襟。牧儿的现在的状态她一次都没见过。
他总是那么的清朗懒散又古灵精怪。突然遇到这种情况的秦湘君真的慌了神。害怕、恐惧、无措，战栗。几乎要让她窒息。
周牧能感受到秦湘君此时的紧张。掌心中传来的微微颤抖。让他不停的低声安慰着。
“秦姨，我没事，我没事。不用担心。我马上就好。”
周牧想要让她放心，但声音依旧无力。
一旁看着二人的皇后娘娘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升起一种羡慕，或者说生起一种心疼。
相依为命，这个词在皇后娘娘心头升起。虽然有些不太恰当。
但是，一个父亲征战在外十年不归，母亲早逝，无依无靠。
另一个家破人亡无亲无故。她说以前有一个师傅，后来也无声无息的不知所踪。
仿佛他们的世界只剩下彼此二人一般。他们的世界好小。也好暖。
周牧口中，来来回回就只有一句话。我没事，别担心。他真的很怕秦湘君担心吧。
秦湘君依旧不知所措。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呢？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呢？
等到太医来到的时候，周牧的呼吸已经平稳了下来。脑海中的乱象也在逐渐退去。潮水声，河流声也逐渐消失。只有周牧还是无力的坐在椅子上。
额头的汗水也还在。他微微睁开眼睛，扭头看向秦湘君。
“秦姨，没事了，没事了。”
秦湘君没有出声，只是用手帕擦拭着周牧头上的汗水。她还在担惊受怕。
等到太医望闻问切一遍流程走下来之后。秦湘君还是一脸的担忧与恐慌。
“周少爷面色虽然虚弱了些，但脉象平稳，呼吸匀称。没什么问题。”
直到这时，秦湘君的心弦再也绷不住了。眼泪也是此时才从眼眶中流下来。她是真的害怕吧。
宁皇后也走上前安慰道：“湘君，没事了。太医都说没什么问题。”
只是宁皇后刚一靠近，周牧体内气机再次变得躁动起来。虽然没有刚才那般激烈，但同样让周牧皱眉闷哼一声。
这吓得秦湘君心弦再次绷了起来。
“洪太医……”紧张的望向太医。
洪太医也再次上前为周牧号脉。
只是这次一搭脉，洪太医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更加让秦湘君慌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洪太医一边号脉，一边开口问道：“周少爷可曾习武？”
这话让秦湘君疑惑，她连忙开口回答。
“牧儿不曾习武。”
洪太医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那这就很奇怪了，不曾习武，可是周少爷此时的脉象和症状，分明是体内真气逆行，在经脉之中肆意奔流，也就是寻常所说的走火入魔之相啊。”
“走火入魔？不可能啊。牧儿从来没习过武。”这一点她是可以确定的。自家牧儿若是习武也没必要瞒着她啊。再说了。而且他们在一块，周牧想瞒也难不住啊。
洪太医：“只是周公子这脉象确实是走火入魔的症状啊。”
秦湘君和洪太医理解不了，周牧却有些眉目。
阴阳道玄经的吐纳法。
这吐纳之法的修炼，周牧从来没断过。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勤奋。他这套吐吸之法几乎是每天必修的。无论是在哪里，只要有空闲时间。
不论是在将军府，还是红袖招。只要无人打扰时，总会用这套吐纳之法行气。
只是普通的练武行功总是要有特定的姿势，或是打坐，或是五心朝天。但这套吐纳法不需要。而且是随炼随止。不需要像寻常武夫那般，真气需要在体内至少运行一个周天才算得上修炼。
秦湘君不管这是什么症状。
“那现在该怎么办？牧儿他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洪太医说道：“若是不能将真气导入正轨，任由它这么肆无忌惮的在体内流窜，怕是真的会凶多吉少。”
秦湘君……一时间呆愣在了原地。这……
不对，她还未来得及哭泣，便开口说道：“怎么将真气导入正轨？”
这才是她现在最该在意的事情。
洪太医却说道：“郡主莫要心急，真气流窜，损伤经脉，确实是个难题，不过这世上的奇珍异宝，也有不少能够调和体内阴阳，修复经脉，理顺气血之奇物。若是找不到天材地宝，请高人帮忙梳理经脉也一样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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