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论第一回合，风霜不能说是惨败收场，但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而荀夫子，云淡风轻地坐在那，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此等坐怀不乱的气质，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剑神。
此刻。
风霜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话，太过于急躁，深呼吸了几下之后，马上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看着荀夫子。
她沉声说道：“你说的没错，剑道，说到底，就是镇！”
“此次辩论，归根结底，是在于我二人谁更合适做我侄子关舟的师傅！”
“论剑道，你我讲来讲去，不分上下，在阅历上，我不如你，但在未来的上限上，你不如我！”
“若是关舟跟了我，可与我一同成长，剑道，最忌讳的，便是闭门造车！”
“关舟跟你，便是如此，你只能传授他你已知的剑道，而若是跟了我，剑道一路，未来所在之处，我亦可带他前往！”
“如何？”
话音落下，场面一片沉寂，所有人眼神一亮，顿时觉得风霜就是最适合当关舟的师傅的人选啊。
此番话一出来，就连荀夫子本人，也感受到了一股深沉的压力。
他苦笑一声，若是如此一比的话，他，似乎真的没什么优势。
在剑道一路上，荀夫子已经走到了属于自己的终点。
他的余生，就是保护南宫问稻安然长大。
但风霜不是！
她的未来，还很长远，不出意外的话，剑道一路，她还能走出更远的路来。
这恰恰是无数天骄所需要的师傅。
就好比是泡温泉！
泡一滩死水，总是比不了泡一滩活水来得舒畅的。
荀夫子，便是那一滩死水，纵使他阅历无数，历尽沧桑，可比风霜这一枝树梢寒梅，还是差了很多很多。
这之间的差距，是无法弥补的。
鬼谷子叹了口气：“可惜了，没能见到关于剑道的精彩绝伦的辩论啊。”
“说到底，还是为了决定谁来当那孩子的师傅，风霜说得对！”
旁边的关门弟子说道：“可即便是三两句，就已让弟子受用终身！”
鬼谷老人眼神一亮：“你真如此觉得？”
“是！”
鬼谷老人哈哈大笑：“好好好，三两句，便能让你开悟，真不愧是我挑中的弟子啊！”
“好，好，好，非常好！”
鬼谷老人开心地拍了拍自己弟子的肩膀，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
一旁的轩辕摘阳也不知道这老头在高兴什么。
下方的关圣听到风霜的这番话后，也沉默下来，他只考虑到孩子的心性培养问题，但……确实没有考虑到关于剑道开创这一点上。
风霜，明显是先驱者！
而荀夫子，准确来形容，更像是一块镇守碑石的将士，他会一辈子沉稳地立在那，看着身边那条通往高处的大道上，不断走过新鲜血液！
若是他来教导关舟，关舟的剑道大成时，便是荀夫子所在的剑道终点，而剩下的路，需要关舟自己不断追寻。
若是没有合适的机遇，他的剑道一生，怕是也止步于此了。
但是风霜就不一样了！
她会一直在剑道一路上前进，只要走得更远，一直更远，关舟，就得不断地追随她的脚步。
等到哪一天，风霜累了，也成了荀夫子那般的人物，剩下的路，也就是关舟自己走下去！
但！
因为成长过程中，不断追寻自己师傅的角度，养成了突破的习惯，在之后，创造自己的剑道时，关舟只会更加轻松！
并且，他的上限，也会超越跟随荀夫子的剑道。
想到这一点，关圣犹豫了，忽然间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选择，是否合适！
李雨烟看出了他的心思，问道：“改主意了？”
关圣笑了笑，说道：“有一点。”
李雨烟：“你不是总觉得让荀夫子来当关舟的师傅，对培养他的心性有好处吗？”
“这次多久，就改主意了？”
“你这有点善变哦。”
关圣苦笑一声：“并不是改主意了，而是改变了我对风霜的看法！”
“先前，我总觉得让关舟跟着风霜，会使这孩子的心性受到打压！”
“但，此刻看到姐姐对剑道一脉的执着，我忽然觉得，也许关舟跟着姐姐，会有更多的可能性。”
李雨烟傲娇地轻哼一声，笑了笑说道：“那可不，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姐姐！”
“我都那么好，我姐姐，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关圣苦笑不已，连连点头：“对对对，老婆说得都对，都没错！”
李雨烟眉头一挑：“你什么意思，敷衍我？”
关圣举起双手：“诶，没有，我可没有，你不要污蔑我啊！”
“哼，谅你也不敢！”
“……”
那一刻，城墙头下的所有人，似乎都感觉到，这场辩论已经来到了终点。
没有想象中，辩论三天三夜的场景出现。
随着风霜说出那句话之后，荀夫子，就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始终无法回过神来。
也许是失神了。
也许，也是沉默了！
也许，更是在思考，自己是否合适！
想着，荀夫子沉声说道：“你说的没错，这孩子跟着你，上限的确很高！”
“但是！”
“在我刚刚入道修炼剑法时，师尊说过一句话！”
“剑道，其实很简单，就三个动作！”
“拔剑！”
“挥剑！”
“收剑！”
“拔剑，力要准，速度要快！”
“挥剑，剑要稳，要目标清晰！”
“收剑，也要收意，收心，剑入鞘，杀戮便终止！”
“可便是这三个动作，我练了无数时间，几乎数不清，我练了多久。”
“基础，决定上限，这孩子跟着你，上限的确很高，可容易拔苗助长！”
“你，可有耐心陪着他练基础，练五年，十年，甚至是二十年，三十年？”
话音落下，风霜眯起眼睛，沉声说道：“天生剑心，不需要那么多时间！”
荀夫子：“可若是他不是天生剑心？”
风霜：“怎么可能？”
荀夫子：“这便是，你有可能有损他心性的地方！”
“天才，最忌讳的，便是仗着自己的天赋，而肆无忌惮，偷懒，耍滑！”
“尤其是男孩，调皮时，最喜偷懒！”
“你能保证，他不会仗着自己的天赋，而疏于基础？”
话音落下，风霜顿时瞪大双眼，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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