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将鬼火敛入掌心。
这面具在庄严周身飘荡了一圈，笑声充斥着千层回音。
“想不到你还活着！一个人类精力居然这么旺盛……哈哈哈哈哈。”
“你是空城的主宰？”
面具明显顿了下，旋即笑声更大更刺耳了：“主宰？哈哈哈哈！我爱听！对，我便是空城的主宰！我能主宰这里的一切！！”
若是普通人，早就因这样的魔音穿耳流血了。
但庄严跟没事人一样。
他静静与面具对视。
面具再次顿了下，“你这般，让我想到一个故人……”
“……”庄严保持缄默。
“不问问，是什么故人吗？”
“你愿意说就说。”
“这个故人啊，一股子傻劲儿，看到的不是事实，听到的也是旁人做戏，只他一人被瞒鼓里，最后失去最重要的人，死的老惨了。”
庄严额角青筋隐隐凸起，体内一股尘封已久的力量在沸腾。
抑制不住了……
杀了它，杀了它！
“哈！你果然是他！！！”
指甲突然暴涨，比手还长，掐住那抹想要飘荡离去的面具。
“庄严……你果然是庄严……”
“哈哈哈哈！你还活着！！”
“难怪能与我的傀儡们大战这么久，原来不是人类了啊，伪装得真好。”
“杀了我吗？庄严，你杀不死我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庄严眸底泛着红光，瞬间将面具捏得粉碎。
粉掉落在地，又荡然飘起，瞬间重新凝合成面具。
对方声音带着嘚瑟和畅意：“我就说你杀不死我吧，你还不信，非要尝试一下，现在看清楚现实了吧？
你……”
话还没说完，庄严便恢复道士的装束。
他以血为引，隔空画符，不过瞬息，收指腹，将血符打入面具内！
啊啊啊……
是净化符！
惨叫过后，便是面具诋毁的声音：“装什么啊庄严，这世界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不都是你的功劳嘛……
为何要灭掉我们？我们不是你亲手创造的吗？虚伪……
你表面再正义，死去的人也回不来了。还有千千万万个我等着你呢，庄严……
我们都是你害的，我们也是受害者啊庄严。
你才是那个罪魁祸首，还非要装正义，为民除害。
伪君子第一人啊你是。”
他不是……
他不是！
庄严似乎陷入梦魇中，沉寂在自己世界中，隐隐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同伴们前来，看到的便是这副场面。
一人两尸正不知所措，庄严掌心的鬼火窜出来，将来龙去脉阐述清楚，刻意隐瞒了庄严入魔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它总觉得将这事儿爆出来对天师不好。
“现下怎么办？”小千杯问。
白骨收了折扇道：“如今棘手的是空城净化，若不然这些精怪还会猖狂下去，现在群龙无首，他们翻不出浪花来，我能压制，但要彻底根除还得小道士出马。
如果不解开小道士的心结，只怕空城的事也会棘手。”
活尸嬷嬷：“小姐提过，生前待过的村庄地窖藏有大师的画像，或许我们可以从这个方向入手。”
两人两尸，再加一团鬼火，前往女鬼王生前待过的村庄。
村庄距离话本子开篇，大变样。
山下的人在知道坟山上的女鬼王被收后，便开始给祖先上香，山下山上往来，商队也常经过此地打尖，导致村庄逐渐繁荣起来。
白骨：“想不到这小小村子还能发展成这样。”
他们找了间客栈住下，小千杯才掏出羊皮纸的地图，指尖在某个地方画圈。
“女鬼王生前地窖位置是这个方向。”
白骨扭头看了眼，挑眉：“在山上？以前村庄坐落在山上？”
“嗯，村里人靠打猎为生。”
“那岂不是要挖坟？”
“是的。”
因为挖的是人家祖坟，他们当然没请人，都是夜里悄悄去挖，然后再填满，第二日又去的状态。
白骨何时这么狼狈过？
他身着白衣，换成玄色。一开始用铲子、锄头……
后来指甲化成利刃，挖起来更快些。
活尸嬷嬷效仿，但最终结局是：坐在坑里看着断指甲发了好长会儿怔。
白骨只听到小千杯的动静，没听到活尸嬷嬷的，以为出了什么事，跳出坑里，蹲在地上往活尸嬷嬷的坑里看。
只见这只活尸坐在那儿，竖起自己手背，眼睛都不眨下，不知看了多久。
好会儿，白骨才道：“嘿，你看什么呢？”
活尸嬷嬷呆滞地伸手给他看：“断了。”
白骨一愣，顿了下，道：“断了……用铲子挖？”
活尸嬷嬷没应。
白骨也犯难了：“是疼吗？”
“不疼。”
“那是累了？”
“不累。”
“那为何……”
小千杯爬出了自己挖的天坑，一顿数落：“好哇，我辛辛苦苦的，你们两只尸倒是清闲，还聊上了？”
脸变过之后，又笑着凑：“聊什么呢？加我一个。”
白骨：“……起开。”
活尸嬷嬷将手背伸给小千杯看：“断了。”
小千杯“呀”了声，道：“还真是。嬷嬷是不是觉着不好看？别担心，等以后回了京城，我找人给你做个指甲，你要铁质银质还是金制的？”
活尸嬷嬷想了下，道：“银的。”
小千杯竖起大拇指：“有眼光。”
心头事放下，活尸嬷嬷又开挖。
白骨终于反应过来：“嘿，你这小丫头没看出来啊，挺爱美！你既然爱美，咋不变年轻些？非要这姿态显世。”
活尸嬷嬷没理他。
白骨摸了摸鼻头：“小丫头对我还挺有偏见。”
小千杯拍了下他肩头，摇头：“女人心啊海底深。”
“搞得你很懂女人似的。”
也不晓得一人两尸挖了几个夜，终于在一处坟墓里挖出庄严的画像。
他们脑袋凑一起，借着火把的光芒，看清画像中的庄严……
是几千年的装束。
白骨最先反应过来，其次便是见多识广的小千杯。
活尸嬷嬷不解：“怎么了？为什么都不说话？”
白骨看向仍沉寂在自己世界中的庄严，疑惑道：“他是人类吗？不是人类怎么修道的？”
小千杯：“难不成一行四个中，就我一个人类？”
其他：“……”
小千杯你角度清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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