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七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但是楚言思这次态度一概先前，倒是没有废话，浅浅摇头，表示无妨。
“橘子留在那儿吧，晚上回来我再吃。”
几人走了后，楚言思站在桌边弄食盒。尽管他只有一只手能灵活地用，看起来动作慢了些，倒也还算顺畅。
屋里安静的过分，钱木枝憋了会儿，先开口道：“让你一个伤患留下来照顾另一个伤患，他们真是挺丧尽天良的。”
楚言思背对着钱木枝，闻言脸上染了笑意。
“倒也不至于丧尽天良，照顾你是……”
楚言思的话说到这儿卡了一瞬，很快轻声接道：“是我想这么做的。”
楚言思这一句话，在钱木枝耳朵里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却隐约带了丝暧昧的气息，按理说她应该心花怒放，但不知为什么，此刻却让她觉得，屋里的氛围更加窒息。
楚言思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回头抱歉的笑笑，“我似乎……冒昧了一些。”
钱木枝睫毛颤了颤，清了清嗓子，错开他的眼神。
“……内什么，把赵烨宁扒的那几个橘子给我吧，一会儿干巴了，浪费了就。”
“不是给小李大夫准备的么？”
楚言思说着，从食盒里拿出一个空碗，把橘子装在里面给钱木枝送到面前。
“你听七黎胡扯吧，她吃东西娇气的很，你都不知道。”
钱木枝笑着说，举起橘子给楚言思看，“这上面的这些白筋，她都不吃，嫌有味道。之前孙一给她弄的时候，这些都要去掉的。
所以……估计等晚上她回来，这些橘子的下场，也是被她扔掉。”
楚言思看着钱木枝一边碎碎念，一边往嘴里塞，几句话的功夫，嚼吧嚼吧炫了三四个橘子下肚。
这橘子……这么好吃吗？
钱木枝见楚言思盯着橘子看，大方的把碗往他面前推了推。
“吃么？”
楚言思“嗯”了一声，秀气的掰了一小瓣塞进嘴里。
“这橘子有点……”
“嘶……”
“……酸。”
钱木枝看着楚言思忍不住皱紧的眉头，压制着嘴角的笑意，把话说完。
“这么酸，你居然……还能吃的这么香。像小李大夫这么挑嘴的人不多，像你这么不挑嘴的，也少。”
楚言思无奈笑道。
“互补嘛。”
钱木枝跟着笑了一声，见楚言思起身去喝茶，想了想说：“内个，你其实不用过来照顾我的。我是捕快嘛，保护你是应该的，不用……这么费心。”
楚言思没做声，这次把饭又运到了床边，见他用勺子去挖饭，又要喂自己的意思，钱木枝连忙接过勺子。
“我自己来就成。”
楚言思闻言松了手，没多坚持，片刻后突然问道：“你哭过了？是因为伤口还疼吗？”
钱木枝往嘴里塞饭的手一顿，眼神闪了闪，瞬间恢复正常。
“嗐，没，这点儿伤算什么？我就是……听了七黎给我讲案情，感动的。”
“你刚醒过来的时候，连一声疼都没喊，这会儿别人的事，倒是给你弄出了眼泪。”
楚言思正说着，见钱木枝吃的慢了下来，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询问道：“不好吃么？是……”
“你……先回去吧，楚公子。”
楚言思怔了怔，微微侧头，“嗯？”
钱木枝抬头看他，笑容有些牵强。
“我突然有点累了，想睡会儿。”
楚言思垂下头想了想，开口道：“你睡吧，我在桌子那边待一会儿。等李姑娘回来了，我再走，不然你自己下床什么的都太不方便了。”
钱木枝抿了抿唇，沉默了半晌，又端起碗来吃饭。
“楚公子，你明儿……真别过来了。你不欠我什么，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钱木枝边吃饭边说道，“而且你不是要回京都了吗？你也受了伤，那还不赶紧好好养养，尽快赶路。”
楚言思闻言没答，静静思考了一瞬。
“……你哭，到底是因为什么？”
“什么？”
钱木枝懵懵的抬头，楚言思看着她，脸上少见的没有笑容，眼中写满了认真。
“没什么，不是给你说过了么。”
钱木枝挺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逃避他的眼神。
“从我问了你这件事，你就开始不对劲，还赶我走。我知道这样或许有些冒昧，但是我还是想弄明白，你突然这样对我的原因。”
“我……也不是赶你走，我就是……”
钱木枝语言系统呈现半瘫痪状态，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什么来，最后恶狠狠的塞进嘴里一口饭，嘟囔道：“那算了，随你吧，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衙门。
“你要这东西干什么？打算俩新郎一起嫁啊？那也不用这么省吧！”
谷绣看着桌上箱子里的喜服，疑惑的问李七黎。
“这两件东西跟案情关系不大，人家家里人要留着做个纪念。你能把你那尊贵的印，赶快盖上么？”
李七黎脸上还维持着笑意，语气中却带了些不耐烦。
谷绣瞧她一眼，撇撇嘴，拿着印章过来盖。
“怎么跟别人都好言好语，对上我永远这副鬼样子？求我帮忙，我问问你还不行了。”
谷绣边嘟囔边把公文盖好，交给李七黎。
“成，谷捕头忙吧，我就告辞了。”
李七黎说完，拿着那张纸抱着箱子就走，谷绣想了想在后面喊她。
“？”
李七黎挑眉回头，疑问的看向谷绣。
“别着急，说两句话。”
“……请讲。”
“啧！干什么这么不耐烦呢？我真是好心好意想提醒你。”
李七黎把箱子放在一边，看向谷绣，叹口气道：“谷大捕头，我也真是饿了，急着去吃饭，真的。”
“成成成，我贱的，我不说难受行不行。”
谷绣摆摆手道，“我问你，你是不是想撮合楚言思和钱木枝？”
李七黎没做声，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谷绣。
“问你话呢！”
“……傻子都看得出来我的意思，所以你想说什么。”
谷绣被噎了一句，一口气差点儿倒不上来，在心里一遍遍提醒自己：别跟她一样的，钱木枝毕竟救了楚言思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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