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上的味道让他有了反应，好像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躁动。
她这是什么意思，嫌钱少？
“你是不是嫌钱少？说个数。”
季谨川对待每一个女人都这么大方吗？他不想给自己留下麻烦。
都雨震惊的看着他，他怎么能这样认为？
“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还钱是在做戏？”
都雨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她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她没钱也想要过这么多钱，他是不是太小瞧人了？
都雨的语气有点不好，那一定是下意识的反应。
谁也不可能在生气的时候保持语气温柔。
季谨川听她的话语觉得有点好笑，她在自证清白什么？
他不相信世界上还有不爱钱的人，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你的意思这么长时间，你不图钱也不要酬劳而是心甘情愿的？”
季谨川的语气带着嘲讽，是的，没有人会相信都雨是心甘情愿的。
都雨啊都雨，她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你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她在证明什么？
除了钱难道你要证明爱吗？
你想让季谨川知道你爱他，所以不顾一切的来看他，留下来照顾他，直到看着他醒过来这样嘲讽你？
可是除了爱还能有什么？
都雨终于发现，季谨川才是世界上最冰冷的人，一切回到起点挺好的。
她的眼泪滑过脸颊，她终于不用怕被他发现了，她试图压制住哽咽的声音：
“希望你保重身体，再见！”
都雨没有继续他们的对话，事实上之前他们的想法不同，现在还是一样。
也许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她转身离开了，季谨川的心却一剜一剜的疼，她说的再见，好像在哪听过。
这一幕好像在哪见过，可是他确定不记得这个人。
季谨川心越来越憋闷，他想要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他要打电话给外公，因为她刚刚提到了他，也许他能告诉他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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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的电话一直没人接，现在国内是早上，不可能没人接。
季谨川好像感觉哪里不对，他刚想挂断，突然有人接听了。
“喂，哪位？”是钟叔。
“钟叔，我是谨川。”
霍老从来不用手机，只有家里的座机能找到他，外公一直起的早，这个时候怎么是钟叔接的？
“少…少爷，你醒了，身体有哪里不适吗？听说你现在视力还没有恢复，一定要配合治疗，早点回来。”
钟叔老了，自从霍老走了之后，他一个人时常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中用了，电话响了几遍都没听见。
他听见季谨川的声音，瞬间湿了眼眶，霍老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保佑少爷早点回来，他好像也等不了太久了。
“嗯，我外公呢？”
季谨川像个懂事的孩子，在他们眼里他永远是个孩子。
外公？
钟叔愣了一下神：
“霍老这几天身体不适，刚刚睡下，一会醒了我会转告他。”
他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也不知道这个借口能不能瞒得过少爷。
季谨川听见了还是没听见，他半天没有回应。
“少爷，少爷！”
“哦！告诉外公保重身体，我很快就回去。”
季谨川挂断电话，整个人像是被什么抽走了魂魄。
外公不在了！
季谨川天生就聪明，没有人能骗得了他，外公从来不生病，先不说他能掐会算，就他的医术这么精湛，不可能会突然不舒服。
钟叔的语气里带着伤心，他很少这样。
霍老是钟叔的脊梁骨，有他在他总是乐呵呵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带着些许悲伤。
不愧是霍老带大的，能掐会算没学会，分析人一看一个准。
他们这样隐瞒着他，无非就是怕他接受不了。
季谨川30多岁了，不是13岁，先不多外公年事已高，生老病死也是人之常情。
伤心吗？
那一定是必然的。
他回想到刚才那个女人，她是从霍家过来的，那么外公一定见过。
她是不是得到了外公的认可，才一直留在他身边照顾。
要不然她怎么会一分钱都不要？除了这样他想不到更适合的理由。
外公身边的人，关于人品和各方面肯定都好的，否则他怎么会将她留给他？
她？
她叫什么名字？
季谨川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他掀开被子，一点一点的摸索着下了床。
他也不是完全看不见，只是大多模糊罢了，他要习惯这样的方式，否则他和废人没什么区别。
季谨川想出去透透气，心里现在憋的难受，有一种想要释放的感觉。
楼顶上有一个露台，他以前去过，俯身能看到整个庄园，风景很漂亮，空气也好。
季谨川睡了太久，好像错过了很多东西。
他打开门顺着记忆，继续摸索着。
他没有叫任何人，也不想叫任何人，事实上他只需要好好静静。
季谨川的心里承受着巨浪，不断的咆哮翻滚，只是隐忍着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是的，成年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外公对他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会知道，如果说他没有心那么就错了，他的心全部装着忠孝仁义。
人们常说，最痛的时候绝不是痛哭，越是安静就越是可怕。
季谨川就是这样，首先他觉得是自己想过多了，其次他也完全接受不了霍老去世的消息。
如果他不哭，说明外公就没有离开，季谨川宁可相信这些幼稚的想法，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都雨打开门想去厨房喝杯水，一出来就看见季谨川正小心翼翼的往楼上走。
他去干什么？
都雨悄悄的看了看，却没敢跟过去，他做什么跟她也没关系，不要自讨没趣了。
季谨川上楼非常吃力，半天也去没上几个台阶，而且每一次都看的人心惊胆战。
都雨刚想走，却看到他的脚没站稳差点摔下来，她赶紧跑了过去。
季谨川当然不知道身后还有一个人，当都雨扶住他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有点惊讶。
“小心！”
都雨的声音不大，很柔很轻，但是她身上的味道比她的声音更加有吸引力。
季谨川应该讨厌别人碰他吧，为什么他不是第一反应推开她，而是自然而然的没有抵触。
他们之前一定有什么，否则他的反应不会这么异常。
“扶我上去。”
季谨川要求她扶他上去，至于去哪里干什么她并不知道。
他刚刚恢复体力，为什么要上楼？
都雨带着所有的纳闷扶着他，好吧，她没有资格知道他的事。
一路上他们没有任何交流，尽管彼此心里都揣着很大的好奇。
季谨川的体力还没有恢复，他一路上了楼顶属实有点吃力。
都雨架着他的胳膊，尽量不让他费力。
两个人的肢体接触，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化学反应。
都雨的温度很低，也是因为刚刚收拾完行李洗了一个澡。
她身上带有樱花的香味，但是她的沐浴露确实是无香的。
她冰凉的手对比季谨川炙热的体温，还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像是凉爽，像是舒服，更像是夏季里的一丝希望。
季谨川心里很是不痛快，此时好像得到了安慰。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能抚平他心里的伤痛。
楼顶是个大大的露台，晚上的微风有点柔，吹拂着她的头发飘到季谨川的胳膊上，有点软也有点痒。
他看不见星空，看不见月光，更看不见这个盛世美景。
季谨川伸出手去，仿佛什么都没有，这个世界充满了未知，和无尽的黑暗。
都雨站在他的身旁，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也许他心里是苦的吧，谁能面对这样的结果？
此时的都雨满是心疼，还有理解，她知道季谨川心里一定很难过，他是想来透透气，憋在心里很久的气。
他应该孤独，即使难过也不会说出来。
“有星星吗？”
季谨川突然开口，有星星吗？这漫天的星辰，他怎么能看见？
“没有。”
没有？这风和日丽漫天星辰，怎么会没有？
如果没有，那么一定是季谨川的世界里没有。
都雨故意说成没有，是不想让他伤心，除了他谁都能看见的失望。
“月亮呢？”
“也没有。”
那轮明月正照在他们的脸上，季谨川的侧颜那么好看，在月光下显的更加俊美。
季谨川低下头：
“你知道吗？上一次骗我的人被我扔进海里喂鲨鱼了！”
再说一次季谨川不傻，他只是看不见而已。
他分明能听见虫鸣声，天气一定非常好，而且这里的空气也没有一点湿度，说明并不是阴天。
庄园的夜景很美，尤其是现在8月份左右的月亮。
漫天的星辰，像是成千上万的萤火虫一样漂亮，他见过也知道。
都雨本是不想让他难过，并没有想到他居然如此机智，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问？
“那你怎么报答你的恩人的？”
她显然并不怕他，她的语气不慌不忙，和其它的佣人都不一样，她更像是她的朋友，家人，或者…..
季谨川抬眼看着她，试图看清楚她的样子，他总感觉她和梦里的那个人很像。
都雨吓了一跳，即使他现在看不见，但是他的眼神还是一样让他害怕，说是害怕其实是怕被他发现。
发现她就是那晚的人。
都雨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走了，所以一点不要动容，离开，结束这不该发生的一切。
“你叫什么？”
季谨川想知道她的名字，也许就会想起什么？
都雨有点紧张，她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她马上就要离开了。
“都雨。”
都雨？
她想要留给他一些回忆，哪怕是个名字也好。
如果离开就再也没有瓜葛，这会不会是遗憾？
季谨川觉得心里有一块东西突然动了一下，很闷很闷：
“你知道我外公去世的事吗？”
他像是有一种预感，她一定知道什么？
如果其他人都要瞒着他的话，那么她一定会告诉她什么？
时间静止了，显然都雨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在等也在赌，她是骗他还是告诉他？
“知道！”
都雨沉思了一会，她以为季谨川是在诈她，但是凭他的聪明，他总会从其他地方知道答案的。
那么由她一个即将要离开的人告诉他，也许是她留给他最后的礼物。
都雨不想骗他，在她的世界里善意的欺骗也是欺骗。
她在赌他能撑过去，即使她毫无胜算。
季谨川猜的没错，她没有骗他，外公去世了，把一个最可靠的人留给了他。
这是外公最后一次帮他，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什么时候的事？”
季谨川没有一点表情，很淡定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伤心，像是在说其他人的事情。
“你出车祸那天晚上。”
是的，都怪他，要不是他外公怎么会突然离世？
季谨川像是掉入了一个深渊，强忍着不让自己难过：
“他走的时候，你在不在的身边？他….安详吗？”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都雨知道他一定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霍老对他多好，她是知道的。
“很安详，带着微笑走的。”
这句话是不假，不过都雨并不知道，她当时根本就没有送霍老最后一程，出殡那天她发了很高很高的烧，整整烧了一个星期。
对此，她深深的自责，毕竟相识一场，她却没有…..
都雨的眼圈红了，她强忍着泪水，哽咽的说着。
季谨川听到她的回答，再也忍不住了。
外公走了，都是他害得！
要不是因为他出了车祸，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季谨川哭了，眼泪再也不受他的控制，像个可怜的孩子，失去了最疼爱的人。
都雨看着他的样子，说不心疼也是假的。
189的男人哭，她没见过。
曾经那么骄傲，那么让人敬仰的季医生，在她面前哭的像个孩子。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事实上她在他面前也没有安慰的必要。
想哭就哭吧，也许他是心里太过于难受，要不然他怎么会选择来到这里哭？
要不是都雨撞见了他，他是想要选择一个安静的地方发泄情绪的，所以显然安慰太过于牵强。
都雨伸出手去，轻轻的抚摸他的肩膀，试图给予他力量，尽管她的力量没有什么作用。
季谨川拉过她的胳膊，将他抱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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