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卫芙目瞪口呆，单手捂着嘴巴愣了许久，“韵......韵儿，我儿......我儿刚刚是......是喊我阿娘？”
卫芙惊喜地看着小丁满，难以置信地问了南韵一句。
南韵并未留意到小丁满的声音，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复。
“阿......娘......”小丁满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
妈的，好在老子在脑子里的世界见多了呀呀学语的孩童，要不然还真难拿捏这腔调。
小丁满喊完咯咯的笑着，挥动着粉嫩的手臂。
围满婴儿车的众女惊喜不已，卫芙则笑意僵持红了眼圈。伸手将他抱起，哽咽起来，“我儿会喊阿娘了。”
有激动，有感动，有惊喜，卫芙喜极而泣，身旁的丫鬟们也被感染的笑着落泪。
“快，去和老爷报喜，小少爷叫阿娘了。”卫芙抽泣片刻，稳了稳心神吩咐道。
随即便有一名小丫鬟拎着裙角飞也似的去前院报喜了。
卫芙把小丁满抱在身前逗了很久，身旁站着所有的丫鬟像看热闹似的。
这可苦了小丁满，要时不时含含糊糊喊句阿娘，还要陪着咯咯傻乐。
大概半小时后，丁文元从前院急匆匆跑来，脸上是压制不住的惊喜。
“老爷。”一众丫鬟调整站位恭敬施了一礼。
丁文元摆摆手算是回应，连忙开口问道，“夫人，我儿开言了？”
卫芙脸上自豪的笑容就没有淡化过，抱着小丁满又逗了一句，“小满。”
“阿娘。”小丁满又配合着喊了一句，然后咯咯傻乐。
卫芙一脸骄傲的笑着看向丁文元，丁文元开心的手舞足蹈，伸手想去抱小丁满。但她一看他身上还带着工坊的尘滓，赶忙一脸嫌弃地把小丁满抱向了一侧。
丁文元见状讪笑两声，又轻又慢的将衣服上的尘滓掸掉。
这时，被拎在一旁的小丁满刚好正对着他。只见他欢快的瞪着小短腿笑着挤出一声，“阿爹。”
一声阿爹喊出，小丁满就像是做了个喜欢的游戏，咯咯的笑个不停。
但丁文元却扛不住了，俯着身子全身微颤了好几秒。
“我儿......我儿......”他点指着小丁满，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爷，小少爷会喊阿爹了。”
“恭喜老爷。”
“老爷，小少爷天资聪颖，天生大才。”
一众丫鬟对惊喜的免疫强了许多，纷纷开口道贺。
丁文元用力咽了口唾沫，突然开口大喊，“快，去打水，服侍老爷我沐浴，我要好生陪陪我儿。”
他大笑着看了小丁满几眼，转身向屋内跑去，两个丫鬟跟随而去。
卫芙顾不上奚落他，又将小丁满放在腿上，喜盈盈地稀罕不够。
唉，忘了你们是第一次做人，本来想哄哄你们，谁知道你们反应这么大啊，我这粉嫩的小脸都笑累了。
主要是我那老爹，至于沐浴更衣么？难不成他还要再折腾我半个钟头？
小丁满一阵头疼，作势打了个哈欠。
“哎呦，我儿困了。韵儿，羽裳回来了吧？叫她来给小少爷喂奶。”
交代一句，韵儿轻轻欠身去偏房寻奶妈了，卫芙把他横着抱在身前。
片刻后，奶妈羽裳跟随南韵急步到卫芙身旁，“夫人。”
“小少爷困了，奶他几口抱回屋去睡吧。”卫芙小心翼翼地把孩子递给羽裳。
“夫人，老爷沐浴后许是还等着小少爷喊阿爹呢，怕是小少爷睡下也要被叫醒的。”南韵浅笑着打趣道。
“他敢！扰了我儿安睡，晚上叫他去工坊里打尖。”卫芙笑着傲娇回道。
一众丫鬟闻言皆捂嘴偷笑。
这丁府上下谁人不知小少爷丁满才是一家之主，就算老天爷要打雷也会被夫人和老爷骂上几句，生怕吓到了他。
到了卫府更了不得，前些日子夫人带着小少爷回娘家，只因早上园子里的公鸡报晓吵醒了他，当日卫府上下就一只活鸡都没了。
因为南韵自小便是卫芙的贴身丫鬟，婚后又陪嫁到丁家，即便知道丁文元不会走出如此轻佻之事，也忍不住开口调侃，只为供大家一乐。
众丫鬟被她一提醒，也都暗暗憋着稍候看老爷失落的样子，反正丁府和其他高门大院不一样，主仆之间规矩松散，终日里甚是和谐。
羽裳将小丁满抱回卧室，端坐在榻旁给他喂着奶。
对于自己的奶妈们小丁满心里一直感觉很微妙，自己脑子里装了太多记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是成熟的灵魂卡在了幼稚的身躯内，每次面对着几位奶妈时就会内心尴尬。
不吃吧，真饿啊。吃吧，又越来越不好意思。所以几乎每次他都是闭着眼被动被喂。而且自从熟练掌握了吃奶技能之后，他现在已经不会在吃奶时让奶妈有任何不适了。
“嘶~”不知怎的，羽裳突然身子一弓，忍不住吃痛呻吟一声。
小丁满本能的吐出奶嘴，看了她一眼。
“不怕，不怕，小少爷多吃点些。”羽裳慌忙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吸了吸鼻子，努力笑着轻声哄他。
他用力抬起胳膊，伸手抚在她的面颊，余光瞥见了她胸前的道道血痕。
羽裳虽然已为人妇并且足月小产，但毕竟还是十四五岁的年纪。他的动作再有治愈性，也勾出了她的伤心。
“小少爷长大了，知道疼小奴了。”她带着欣慰，强笑着，眼泪滑过面颊从下颌啪嗒啪嗒低落。
他扭动着身体，坐在羽裳的臂弯里，另一只手暗暗轻抚在她身前的血痕上。
羽裳的身体本能轻颤，忍了忍爱抚着他的小脑袋，“小少爷不怕，小奴不疼。”
嘴上说着，可上身始终在不断地后缩。
小丁满只记得自己会一种奇妙的技能，可以调动某种能量修复身体的损伤。他手上暗暗凝聚力量，只觉得身体的气血在不断冲破手掌挥洒在她胸前的血痕上。
当然，羽裳是发现不了他在施法的，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释放出记忆中的那般效果，但慢慢的她还是发觉自己身前的疼痛已经缓解了许多。
因为第一次施展道法，他自然不敢全力以赴，万一被发现了有什么异常，说不定会引出什么麻烦的。
感受到她不再因为自己的动作颤动身子，他便扭动一番双手搂着她的脖子，扎在了她的怀里。
真他妈累啊，还是失算了。
他心中慨叹一句，眼皮已经撑不起来了，瞬间睡了过去。
“小少爷，长大后一定要做个伟男子，聘个心爱的女子，切莫欺辱人家。”羽裳轻轻拍着他的背，轻声低语一句后不知想起了什么，又羞赧一笑喃喃开口，“我的小少爷又怎么是那凉薄之人呢，如今便知怜惜小奴，日后定是个善人。日后跟了我家小少爷的女子倒是享福了。”
羽裳一边哄着他睡觉，一边自顾自嘟囔着，宣泄着内心的情绪。
屋外，沐浴完的丁文元急匆匆赶到婴儿床旁，看着空荡荡的婴儿床那一脸的失落当真如众人所料。
“我儿今日喊阿娘喊累了，我让羽裳带他去睡了。”卫芙轻笑着淡淡说道，一脸得意和傲娇。
丁文元讪笑了两声，一脸无奈地瞥了小丁满的卧室一眼，“我儿还要吃些奶吧，许是还没有睡下呢。”
“老爷若是敢叫醒我儿，今日起便搬去工坊住吧。”卫芙狠狠剜了他一眼，很是威胁。
“那怎么行，我儿想我怎么办。”丁文元谄笑着，挤开丫鬟到卫芙身后，温柔地给她捏肩。
“哎呀，我儿开言了，要不了多久也该拜先生启蒙了，老爷觉得谁能给我儿开蒙呢？”卫芙轻摇着团扇，一脸憧憬。
“此事我已思绪良久，我想拜请丞相府奏曹许丹阳大人为我儿开蒙，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谈及正事，南韵悄然吩咐丫鬟去取了座椅安放在卫芙身旁，丁文元落座后等着卫芙的意见。
“许大人虽然学识渊博，但侍奉管家已久，心思过于深沉。我儿超凡脱俗，自是应当由出世之人启蒙才好。”思索片刻后卫芙淡淡回道。
“我知夫人满门致仕，自然是看不起入朝为官。可丁家两代单传，若我儿出世不政，便也没什么可福荫他的了。”
“官家水深，我儿一生无忧便好，无需去侍奉官家谋前程。”
“待我儿成年，我或能拜至少府丞，届时我儿入少府承都尉之职也好。”
“老爷竟想让我儿如你一般终日埋没于工坊之中？”卫芙脸色一冷白了他一眼。
“呵呵，若是我儿能如老泰山一般拜至御史台，那我此生也无憾了。”丁文元赶忙笑着示弱。
“此事无需再议，我儿是否入仕须由他自己做主，我只想我儿做其喜爱之事。开蒙之事日后我再与阿爹商议便是。”卫芙肃然说道，不容辩驳。
“若我儿无心入仕便不入仕，但拜入贤能门下也未尝不可。”
丁文元不想被全盘否定，毕竟在小丁满的满月宴上与好友许丹阳共饮时已提及拜师之事。
“老爷，小少爷还不及八月，此事还不急着定下，日后慢慢择选良师就好。”
南韵见卫芙面色已经微变，便抢声提醒了一句。
此时丁文元也察觉到了夫人的脸色，随即讪笑着点点头，不敢再提。又絮叨了几句别的家事，他便借口公事赶回了工坊，都没在家吃午饭。
午后，卫芙午觉醒来，到小丁满房中看了一眼，见他还在酣睡。
傍晚，丁文元放工回府，和夫人打过招呼去看了小丁满一眼，他依然在酣睡。
“我儿后半晌又累到了么？怎的又睡了？”回到堂屋，丁文元幽幽问了一句。
“自前晌睡下还未醒呢，也不知怎的睡这么久，我去看过几次，不像生疾。”被他一提醒，卫芙心里也打起了鼓。
“来人，去寻个官妪来看看小少爷，睡这么久纵是无疾也怕不妥。”丁文元肃然吩咐。
“不若连太常一并请来。”卫芙紧张道。
“不必，我看小满也并无疾症，先叫官妪看过再说。”丁文元挥挥手先让丫鬟去传信寻人了，又瞥了一眼张乾乾的卧室，幡然对南韵问道，“前晌哪位奶妈子奶的小少爷？”
“是明月坊来的羽裳。”南韵回道。
“将她寻来问话。”丁文元肃然道。
片刻后，羽裳战战兢兢地随南韵来到堂屋，跪在地上冲端坐堂前的丁文元和卫芙一拜，“奴家见过老爷，夫人。”
“你莫慌张，前晌是你奶的小少爷？”丁文元心中不安，面色难看，但语气平稳。
“回老爷，奴家前晌奶过小少爷便哄小少爷睡下了。”羽裳不敢抬头，伏在地上，身体颤抖着。
“小少爷自前晌睡下还未醒来，你可知为何？”丁文元探身问道。
“奴......奴......”羽裳忽然冒出一身冷汗，结舌片刻一头磕在地上，哽咽道，“求老爷、夫人饶命。”
丁文元和卫芙心头一紧，他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道，“你莫害怕，细细道来。”
“奴......奴家前几日放休，返回家中遭夫家责打，伤了身子，今日还未痊愈。许......许是污了小少爷的口，奴家万死。”羽裳伏在地上抽泣不止。
闻言，卫芙给了南韵一个眼神，南韵便扶起羽裳向偏房走去，不久后二人回来，羽裳又跪伏在地。
“夫人，羽裳身上有伤，在身前。”南韵回道。
其实她确实看到了羽裳胸前的血痕，只是将要脱落的血痂看起来并不像是近几日的新伤，于是她只能如实说有伤，不敢多言，毕竟小少爷还不确定有事，她多少有些怜悯羽裳。
“混账东西！明知你在府上侍奉小少爷，还敢责打，你夫家是嫌命长么？”卫芙怒不可遏，狠狠拍在桌子之上。
“奴家该死。夫家因奴家小产，说奴家不祥，想休妻再聘，嫌奴家带回家的银钱少了，便责打了一番。奴家怕误了小少爷吃奶便未禀告，奴家该死。”羽裳不断落泪，心痛难当。
“该死的是你夫家！韵儿，让人拿着姥爷的帖子去城主府，叫他们拿了羽裳夫家，签了和离书，日后羽裳是丁府的人了。”卫芙恨恨交代。
南韵冲一个丫鬟摆摆手，让她去前院传话。
见卫芙一边自己轻抚胸口一边口吐浊气，丁文元也不敢再生旁枝，“羽裳，日后你便留在府里吧，待伺候完小少爷再择个好人家。你可愿意？”
“奴家谢老爷、夫人再生之恩。”羽裳再拜，痛哭流涕。
什么？你拜谢再造？那他妈我谢什么？
刚刚睡醒的小丁满听到了堂屋内的声音，挠挠头诧异了一番。
“阿娘！”醒神后分辨出是羽裳的哭声，小丁满扶着榻栏站起来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我儿！”堂屋中听到声音的卫芙猛然起身，快步冲向卧房。
丁文元和南韵也紧随而去，身后还跟着个丫鬟。
冲入房内的卫芙见到小丁满光着屁股扶着榻栏冲她傻笑，一时间捂着嘴惊在原地，身后的丁文元和南韵差点撞在她身上。
“阿娘。”小丁满见几人痴愣愣堵在门口，又叫了一声抬手做了个求抱抱的姿势。
“别动！小满，听阿娘的话，坐下。”卫芙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站不稳掉到地上，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向他靠近。
小丁满很是听话的样子，双腿一弯，一屁股坐在了榻上，吓得几人魂都快掉了。
卫芙一个箭步冲过去把他抱在怀里，嗔怨道，“我的儿，吓死阿娘了。”
“我儿今日不光开言了，还会立身了。”丁文元憨笑着，轻轻捏了捏小丁满的屁股。
啧，咱能不能授受不亲啊，我的爹。
小丁满本能的扭动屁股躲了一下，卫芙一巴掌打开了丁文元的手，“我儿皮嫩，休要用你那糙手碰我儿。”
“阿爹。”小丁满咬着手指头冲着丁文元喊了一声。
“好，好，我儿大才，我儿大才。”丁文元搓着手，笑得眼快眯没了。
大什么才，你都挨了一巴掌了，我不得给你个甜枣儿么？
“阿姐。”见父母都被拿捏，小丁满又呆萌地喊了南韵一句。
可这一句带来的效果并不是笑容满面，而是泪流满意。
“小少爷......小少爷喊我了。”南韵抹抹泪，笑得很难看，脸都憋红了。
“我儿机敏，识得人了。”卫芙喜不自胜，搂着小丁满稀罕得撒不开手。
“阿娘，肚肚空。”小丁满被哄得腻了，嘤嘤开口。
“快，去寻奶妈子，我儿饿了。”丁文元急于表现，抢声吩咐。
“羽裳还在房内。”南韵吸了吸鼻子，收了情绪回道。
“先让她歇息几日，把碧瑶寻来。”卫芙白了她一眼。
南韵知道自己回得唐突了，羽裳又哭又跪的，夫人怎么会让她现在喂奶呢，摆摆手示意丫鬟去寻奶妈。
小丁满眼珠一转：我这都七八个月大了，可以吃辅食了呀，难道你们不知道么？要不是怕吓死你们，我早就教你们怎么做辅食了。按你们这个路数，再吃几个月的奶，那我什么时候能长大啊。给羽裳疗个伤我都差点儿睡死过去啊。
“吃肉肉。”反正也开口说话了，多少几个字应该没事儿吧，心头一横，小丁满开口了。
“快去，让后厨煮肉糜，炖汤食。”几人不疑有他，丁文元早就开心的无法思考，直接吩咐道。
南韵理了理面容，抬步离开，片刻后又折返回来，“夫人，羽裳还在外跪着，想看小少爷一眼。寻官妪的人许是也要回来了。”
“让她梳洗好再来开吧。告诉前院，官妪来了赠些银钱打发回去便是。”卫芙交代一句，坐到榻上为小丁满穿着衣服。
南韵离开，奶妈进屋，从卫芙手中接过小衣服伺候小丁满穿衣。丁文元背着双手，弓着身子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始终不减。
“给小少爷穿鞋。”卫芙突然想到什么，挤出一句。
奶妈碧瑶应声后从柜中取了几双虎头布鞋，比量一番挑了一双给小丁满穿上。
第一次穿上鞋子的小丁满显得异常活跃，先在榻上爬了几步，又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碧瑶双手一直护在他周围，生怕他跌倒伤了。丁文元和卫芙也是一直紧张着。
但他们又怎么能理解小丁满的急迫呢，他需要迅速适应这具身体的机能，迅速让自己成长并强装起来。
只见他张着双臂，晃晃悠悠，微醺般脚下无根的样子。
今天的一小步，老子的一大步，加油！
暗暗给自己打了打气，他终于迈出了第一步。适应了几秒之后，又踏出了第二步。几息间，从床榻中间挪步到塌边，最后因为太累，紧走两步扎进了卫芙怀里。
卫芙抱着他左右摇晃，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今天可是太幸福了，儿子第一次叫了阿娘，开口说话了，还自己站了起来。
又有哪个父母能扛得住孩子第一次奔向自己的怀抱呢，那溢满全身的开心，只有体会过才知道有多么的沁人心脾。
如果小丁满没记错的话，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全府上下第三次众乐乐的日子，第一次是自己降生，第二次是自己满月。
父母的开心自不必说，那下人们的开心自然来自于主家的赏赐。特别是今天，上午小丁满开口说话，赏了全府下人一次，晚上他学会走路，又赏了全府下人一次。
这哪里只是个小少爷啊，明明还是个财神爷啊。过不了几日，卫府的娘家人得到消息来探望时肯定还会有赏赐。府内的人都没发现，自从他降生以后，全府的下人都积极了不少。
晚饭时，卫芙亲自把小丁满搂在怀里喂他吃了第一次正餐。寡淡的小米粥，没放调料的鸡蛋羹，略带肉腥味的猪肉糜，虽然没一样好吃的，但是依然感动得小丁满想哭。毕竟大脑中记忆的味道是真是假他也不知道。
当夜，卫芙见羽裳守在小丁满榻上不舍离开，便让她留下陪床了。
这个世界的科学技术实在落后，没有电，没有夜生活，睡了好几个小时的小丁满被安放在榻上靠近墙面的一侧，始终没有睡意。
天还不是很凉，他又被扒了个精光，身上盖着一米见方的锦缎薄被。
羽裳被卫芙赏了条缎面锦被，只当是夫人怜悯她的遭遇，可任谁都知道，夫人只是不想让下人粗糙的被子出现在小少爷的榻上。
小丁满微眯着眼假寐着，目光关注着她梳洗一番，然后熄灯上床脱下外衣。
嘶~看来这个世界的女人也是穿肚兜的。
借着微弱的光线见她将外衣叠好安放在床头，那娇柔的上身背影使他心内生了些怪异的感觉。
我操！这个世界没内裤么？！
羽裳掀开被子钻入被窝时，小丁满居然发现她身下竟是赤条条的。
是买不起么？
肯定不是！
府内给下人的月钱不少，穿衣也有单独的津贴。毕竟丁文元这个都尉掌管着官家工坊，宫廷和官府的衣食住行之物都是他负责督造的。手上握着这样的资源，怎么会少了下人的吃穿呢。
正在愣神思索间，小丁满突觉羽裳的脸慢慢贴了过来，他一慌，赶忙闭上了眼睛。
羽裳侧身贴近他，抬手轻轻在他身上拍着，呓语般轻声开口，“小少爷，你一定要一生无忧，奴家今生无以为报，只能好好侍候，回报小少爷的再生之恩。”
很快，羽裳的啜泣声传来，虽然在努力压制着，但一声声吸鼻子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异常明显。
终归是于心不忍，小丁满本能地从薄被里抽出胳膊伸手抚在了她的脸上。
“啊。”羽裳轻声一惊，抹抹泪抓住了他的小手，缓缓地塞入薄被里，继续拍着他哄睡。
“阿姐不哭。”这抽泣声吵得他心烦，于是干脆睁开眼开口。
羽裳有些惊慌，侧撑着身子止住抽泣，伸手继续在他身上轻轻拍着，“小少爷乖乖睡觉，小奴不哭了。”
“阿姐抱。”他怕羽裳的哭声一会儿又要续上，想着最好直接把她安抚好酸了。
羽裳坐起来，掀开薄被把他抱在怀里缓缓摇晃，声音十分羞愧，“小少爷乖，小奴不吵你了。”
“阿姐，小满疼你。”他扭动着撑起身子，张开莲藕般的双臂抱住她的脖子。
“小少爷......”羽裳瞬间破防，眼泪啪嗒啪嗒滑落，抱着他的双臂紧了紧。
“mua~”小丁满使出了必杀技，在她脸颊嘬了一口。
羽裳身体一颤，一只手轻抚在他后背，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连着声音也颤抖了起来，“小少爷，小奴......小奴......”
他清晰地听到她吞咽了一下口水。
不对呀，这个世界不会也是那种亲一口就要终身负责的吧？
那可不行，老子还是八个月大的孩子啊，只是想哄哄你而已。
而且，你是我的奶妈，咱俩之间亲一口已经不算是什么过激行为了吧。
“小少爷，凉不凉？小奴的错。”
羽裳缓过神，摸到他背上有些凉意，慌忙搂着他钻进被窝。
她回手解开肚兜，尽力用身体温暖着他。
这......不合适吧？你那两团热乎是热乎，可贴这么紧，我也突然有点儿热啊。而且，你感觉不到我的小脚巴丫子放的地方不对么？
诶？这么光溜？难怪夫家说你不祥呢，兴许这个世界还是很封建迷信的吧？
小丁满挑动了几下脚趾，头上落下一片黑线。
“小少爷，小奴一直守着你，好生侍候你，绝不让你受委屈。”羽裳心里的感动显然还没消散。
别闹，这责任我可不想负，您大我十几岁呢，还是早点儿找个好人就嫁了吧。
很快，他身上的凉意退散，羽裳扶他枕在臂上，捏着他的小手放在胸前，“小少爷，奴家虽然身子弱，但汁水还足，你要多吃一些，长得壮实些，知道么？”
嘶~大姐，你真当二十斤的小屁孩儿什么都不懂呢？我抚的这位置，可是我的饭口。你忘了我今天开始断奶了么？你这样已经算引诱了啊。
“小少爷，在小奴离府之前你可一定要长大，看着小少爷长大小奴才舍得离开。”
她有些伤感，府内的丫鬟们都是些未出阁的姑娘，老妈子们基本上是年龄不小的妇人。如今老爷和夫人算是买下了她，但是也说过日后要将她嫁出，到时很可能就让她离府了，可如今她还哪舍得下小丁满，只想一世为奴为婢侍候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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