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福建布政使唐风年担任南直隶、浙江、福建三地总督,掌管军政大事,必须在一年之内彻底消灭倭寇、海盗之乱。
当唐风年收到这封圣旨时,不仅他本人震惊,整个东南地区的官场都热闹、沸腾了,如同油锅爆炸!
总督是个超级大的官儿!
唐风年作为新总督,他掌管的三地都是富庶之地,三地的官场都富得流油。
与此同时,新帝要求他一年之内必须解决复杂的倭寇和海盗问题,这个任务简直重如泰山,难于登天。
于是,官场中的碎嘴子官员们开始议论纷纷。
有的人哈哈大笑,说:“姓唐的,要倒大霉!一年之后,如果倭寇和海盗之乱愈演愈烈,新总督估计要以死谢罪,人头落地!哈哈哈……”
另一人赞同,说:“皇上住在深宫里,没亲眼见过倭寇、海盗,不了解情况。”
又一人手拍大腿,附和:“即使是不会算命的人,也能算出这新总督的寿命,只剩下一年!”
“哈哈哈!”
等着看笑话的人格外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与此同时,有的官员正愁眉苦脸,说:“这个姓唐的,爱抓贪官污吏。如今由他掌管三地军政,岂不是要把东南官场搅得翻天覆地,鬼哭狼嚎?”
另一个官员叹气,附和:“哎!官场不知又要添多少新鬼?”
身为贪官污吏,他们岌岌可危,考虑的不是对和错,而是如何自保?
既保住性命,保住官位,还要保住财富和莺莺燕燕的美人儿。
贪婪者,变得难以安睡。
在蠢蠢欲动的深夜中,不知有多少人诅咒新总督唐风年快点失败……
同时,也不知有多少受贪官污吏欺压的人正在一边流泪,一边怀着最后的希望,祈祷唐总督为他们主持公道,翻案、平反……
在大势所趋之下,唐风年新官上任以后,干的第一件事不是火急火燎地杀倭寇、海盗,而是踏踏实实地为冤假错案平反,查贪官污吏。
在平民百姓中,他的口碑越来越好。
然而,福建总兵霍飞不以为然,他直接去找唐风年,满脸严肃,开门见山地说:“风年,皇上给你定的一年之期已经过去一个月,你打算怎么办?”
“学什么书呆子,分不清轻重缓急吗?”
毕竟相识多年,两家又是亲友关系,他可不想看见唐风年一家男女都奔赴刑场。
所以,他看上去比唐风年本人更急切,更忧虑。
唐风年正在翻看案卷,此时在案卷中夹一张书签,抬起头,发出沉重的叹息。
他先邀请霍飞落座,喝茶,态度依然像以前那样温和,丝毫没有摆出升官的架子。
然后,他推心置腹地说:“倭寇来我国烧杀抢掠,为何一抢一个准?因为民间有汉奸给倭寇带路。”
“甚至倭寇头子、海盗头子就是本国人。”
“古人云,天时地利人和。所以,要想打胜仗,天下太平,必须赢得民心,使民心团结。”
“平反冤假错案,抓贪官污吏,都是为了民心,为招安倭寇和海盗中的汉奸做准备。”
霍飞吃惊,若有所思。
之前,他认为消灭倭寇和海盗必须凭借武力,多招兵,日夜练兵,没想到唐风年搞出一个兜圈子的办法——赢得民心。
霍飞顿时感到好笑,是气笑的,觉得唐风年太书生气,太呆,太天真。
他明显不赞同唐风年的做法,于是斩钉截铁地劝说:“招安只是缓兵之计,杀掉作乱者才能斩草除根,一了百了。”
唐风年摇头,冷静地说:“杀不完,因为他们干海盗、倭寇这一行有利可图。”
“只要有利可图,人就会被好处冲昏头脑,前赴后继,就像官场的贪官污吏一样,明知道会被抓住,被抄家,甚至被砍头,但依然干危险的勾当。”
霍飞皱眉头,暂时无法反驳唐风年的话,于是追问:“风年,你究竟打算怎么办?皇上定下一年之期,可不是开玩笑。”
“慢慢悠悠,可不行。”
唐风年也被一年之期压得心情沉重,丝毫笑不出来,说:“民心、财政、练兵,三条路,齐头并进,不容许存在短板。”
“其一,失民心,则汉奸多。其二,没钱、没军饷,谁愿意白白为朝廷卖命?不仅不卖命,反而还要与有钱的海盗、倭寇来个官匪勾结。”
“其三,兵不在于多,而在于精,在于强,否则一打就跑,如同乌合之众,一盘散沙。”
“这是一摊浑水,急不得。”
霍飞点头赞同,右手的手指在随身佩剑的剑鞘上轻轻敲击,胸腔里的熊熊烈火变得收敛,心服口服,说:“风年,你想得更周到。”
“练兵之事,你不用担心,我必定竭尽全力。”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霍飞对自己的军事才能很自信,暗忖:在别的方面,我或许比不上风年,官儿也没有他大,但论起练兵打仗,我才是内行,风年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只要粮饷充足,我一定搞出精兵强将,所向披靡。
唐风年对霍飞表示出明确的信任,又聊几句之后,霍飞告辞离开。
唐风年目送他,然后继续埋头翻看案卷,准备审案,心意坚定。
另一边,巧宝不再担任监工,而是把可怜的男女孤儿都集中起来,让他们有饭吃,有屋子住。最重要的是——一边教他们识字、念书,一边教他们练武,做童子军,源源不断地给他们灌输打倭寇、打海盗的人生信念。
还让他们加入民间巡逻队,为民间太平出一份力。
与此同时,石师爷也没闲着,他学说本地方言,结交许多本地人,刻意寻找本国海盗留在本地的亲朋好友,向他们打听情报。
他发现许多不可思议的怪事,比如本地的某个罪犯或者某个穷人,曾经混得很差,没念过书,甚至差点没饭吃,但是出海之后,却可以当上海盗头头,积聚无数财富,手下有几万小喽啰,甚至还有个人混成某个小国的国王。
本地人对这些厉害人物的事迹津津乐道,一边聊,一边笑,没有敌意,反而非常佩服,引以为荣。
石师爷惊讶地发现,大部分本地人不认为海盗头子是汉奸,甚至对那种人没有敌意。然而,一提起本地的官员,他们就恨得咬牙切齿,痛恨当官的,甚至痛恨朝廷,埋怨朝廷征收赋税、徭役、兵役。
埋怨声如同滔滔江水……
石师爷倾听他们的心声,表面上丝毫不反对,把真正的想法暂时埋在心底。
他每天早出晚归,收集情报,夜里再跟唐风年细说民间男女老少的心声。
唐风年听得越多,就愈加不敢盲目乐观。
他眼神如黑夜、如大海一样深邃,说:“有个海盗头目的妻儿和老母被关在牢狱中,我打算把他们放出来,仅仅派人监视他们的起居,不为难他们,为下一步招安做准备。”
“师父,您觉得如何?”
石师爷点头赞同,露出微笑,说:“等招安时,为师愿意充当使者。”
唐风年却流露苦笑,连忙拒绝:“师父,做使者太危险,我绝对不敢让您去。”
石师爷脸色轻松,摆摆手,笑道:“古人云,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为师不怕死,如果因此事而死,反而死得骄傲,死得重于泰山。”
“何况,只要做充足准备,知己知彼,就有很大把握成功,不一定非死不可。”
显然,他这些日子早出晚归,打探消息,不知疲倦,就是为了招安做准备。
他不是将军,所以他不痴迷于武力压制,反而痴迷于抓住海盗头目的人性弱点,来玩个兵不血刃的阳谋。
唐风年叹息一声,说:“咱们不能小瞧海盗的狡猾和凶狠。”
“所以,招安为辅,练兵为主,特别是水师。”
一阵夜风吹来,灯笼摇晃,烛火跳跃。
在远处,海浪正在拍打岸石。
大海上漂泊几艘神秘的大船,船上有个姓汪的人正在眺望福建,眼睛微微眯起,眼神凶狠、嗜血。
海水正散发咸味、腥气。据说,人血也有咸味,有腥气,二者如出一辙。
汪公子手拿一个小巧的酒坛子,仰起头,喝一口美酒,似笑非笑,说:“皇帝小儿搞个新总督,说要在一年之内消灭我们。”
“你们说,他办得到吗?”
一群小喽啰哈哈大笑,醉得东倒西歪,七嘴八舌地说:“皇帝也吹牛!呃——”
他打一个臭气熏天的饱嗝。
另一人笑道:“以咱们的本事,能不能造反,让汪老大当皇帝?”
此话一出,其他人纷纷附和:“对对对!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汪老大也能当皇帝!”
“到时候,咱们都摇身一变,变成侯爷、将军,大官儿,哈哈哈……”
汪公子胸有成竹,又灌一口酒,说:“老子不稀罕当什么狗皇帝!”
“先跟那个总督斗一斗,看看他有几斤几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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