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珊给安施赋添茶，恭敬道：“您说！”
“我想啊，请你给我的服装公司担任设计师。” 安施赋语气诚挚，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叶珊：?
这事也太突然了，上次我给你修改草图的时候，你只字都未提过啊！
安施赋呵呵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慧黠，“上次啊，你改的设计，我们后续销售反馈很好……”
是的，安施赋不会轻易信任和许诺一个人。身为一名精明的商人，他只会通过市场的真实反馈，验证了叶珊的能力，才会安心地抛出橄榄枝。
叶珊坦诚道：“安伯伯，能得到您的肯定我很荣幸。但我自己清楚，我在绘画方面的能力有限，您也看过我的草图，远不及原稿那般笔触流畅。专业与否，您一眼就能瞧出来！”
“那不碍事，只要能看出大概样子就行！”
“可我也不懂服装设计呀，我连裁剪都不会！”
一旁的屈秘书不由倒吸了一口气，心说这叶珊还真不是谦虚。说到底，一个小孩嘛，能懂什么服装设计？偶尔的审美契合市场，大概只是运气好罢了。
然而，安施赋却似乎对这些疑虑毫不在意，他摆了摆手，神情笃定：“这些都不是问题。我纵横商场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你或许缺乏一些专业知识，但我相信你的直觉和天赋。这东西，很多时候比技术更重要。”
“可是……”
“珊珊，不会的东西可以学嘛。而且，我相信你有这个潜力做好！”
“安伯伯，我真的很感激您的肯定，可是我……”
“珊珊，除了绩效资金外，我给你服装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
什么？
叶珊一愣，屈秘书也愣住了。
安施赋开起了玩笑：“之前，你还说，想借我这只金鸡下蛋呢，现在金鸡送上门，你不心动？”
“可是……”
“别可是了，我相信我的眼光。”安施赋打断她，语气坚决，“你只需要负责提供你的创意，至于设计、裁剪等技术问题，自然有我们的专业团队来解决。你只需要大胆地发挥你的才能，为公司注入新鲜的血液。”
叶珊没想到安施赋竟然愿意给她这么大的空间。这时，一旁的屈秘书忍不住插话道：“珊珊，安总可是出了名的挑剔，他能这么看重你，说明你真的有这方面的天赋。不如就大胆尝试一下，也许你会开创出一片新天地呢！”
叶珊陷入了沉思，她心里清楚，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但丑话必须说在前头，叶珊再三强调：她暂时没有学习绘画和裁剪的兴趣和时间，所以，她只能提供草图，衣服打版出来，她再提修改意见。整个流程只能通过远程的电话和传真沟通。
“放心吧，那些技术细节呢，我给你配备最好的设计师和打版师，都听你指挥。你放手干创意就成！”
安施赋的信任让叶珊倍感压力，但她的内心深处却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好吧，安伯伯，我愿意接受这个挑战！但股份的话，两年后看我工作成效，您考虑给不给吧。”
安施赋转向屈秘书示意了一下，屈秘书便迅速从公文包里取出几份文件递给了叶珊。
“珊珊，别的都听你，这个不能听你。股份必须现在就给。”
叶珊连连摇头：“如果我设计失败了呢？”
“失败我认了。你啊，只要把这个公司当成你自己的就成。”
说着，安施赋把钢笔递过来，笃定道：“你先看一遍合同，如果没问题，就去找你妈妈签字吧！”
叶珊还是未成年人，所以她所有的商业行为都是由徐慧萍来代为出面，由徐慧萍来持股。
在音像店，徐慧萍签字盖章，热情地挽留安施赋留下用餐。
安施赋婉拒了，他解释说自己要赶火车，便匆匆告辞了。
在回程的路上，屈秘书困惑地问道：“聘请设计师，高薪即可，您为何非要给股份？”
安施赋瞥了一眼窗外，缓缓道：“你看这孩子，借我的钱，恨不得早早还了，这说明什么？”他自问自答道：“她不爱占便宜，一旦受人恩惠，必定回报。所以我送股份绝不会是亏本买卖。”
随后，他话锋一转，反问道：“她平时从不主动打电话给我，甚至遇到困难，也不打电话给我，说明什么？”
屈秘书稍作思索，答道：“这孩子不喜欢欠人情，不喜欢攀高枝。”
安施赋点头道，“是呵，她不习惯亏欠别人，也不愿攀附权势。这样的人，寻常的留人手段对她无效。现在她羽翼未丰，我们可以用股份这个纽带牵住她，将来她至少会对这个服装公司投入更多的关注。她前途不可限量，我绝对不能错过这样的人才！”
“我明白了，安总。”屈秘书补充道：“而且，您当年借她钱让她入股，现在又主动赠予股份，这样一来，她会对您怀有感激和亏欠之情，如此建立起来的人情关系才会更加长久、稳固。”
安施赋哈哈大笑起来，不再回应。
送走安施赋之后，叶珊火急火燎地朝着煤球厂赶去。半道上，正巧碰见了往回走的班长和保卫华。
班长表示，俞老师家是一座红砖砌成的小院，门口还竖着一面小国旗，还说他们已经见到了俞老师，交谈了许久。
按照班长的说法，俞老师温和地确定了校长的说法，她确实是主动请辞，并打算出国深造。
叶珊听后，心中五味杂陈，忍不住问：“你们……有没有劝她留下来？”
保卫华无奈地垂下头，声音低沉而沮丧：“我和班长把你带我们去校长室的事情都告诉了她，俞老师听到后眼眶都红了，但她仍然坚定地表示不再回学校了。”
班长牵起叶珊的手，安慰道：“我们回去吧。”
叶珊默默地跟着往回走。
在十字路口和班长道别，保卫华说：“珊珊，我妈让我下周请假，我们要回老家看我阿公。”
“爷爷？”叶珊听到这个词，心中一阵恍惚，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了。
她回想起之前关于爷爷的种种疑问，如果当初能坚持追问爷爷的去向，或许就能找到一丝线索，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只能面对一座孤寂的衣冠冢。
“你先回去！”说完，叶珊撒开腿，往煤球厂的方向跑去。
有些事情，她一定要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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