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焱带着何东阳一路往何振华办公室走，边走边教育：
“阳仔，你这情商咋搞得像是充话费送的？”
“啊？什么是情商？充话费还送这个？我的大哥大用了这么久怎么没听客服小姐说呢？”何东阳一脸傻相居然当真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高焱是真的心累！
面对这个含文盲量十分高的24K纯纨绔，高焱果断放弃详细解释，只强行灌输带团队经验：
“第一，咱俩现在去找你老豆，让他把兄弟们的工资抓紧结算一下，听懂没？”
何东阳小鸡啄米一般点点头：“嗯、嗯嗯！”
“第二，你给兄弟们谋了好处，以后跟着你干活大家会更加心甘情愿。”
没想到何东阳单蠢得令人发指：“他们跟我交情特别好，肯定不会因为工资拖欠问题怪我跟老豆，那都是我们父子俩的心腹人员。”
高焱：……-_-||``头脑不是一般的简单！
“没错，他们是你们父子的心腹人员，可他们也是需要养家糊口的老爷们，人人肩膀上都挑着重担呢，谁都不是铁人喝点西北风就能活着，你们父子跟他们之间确实有很重的人情羁绊，但人情总归是用一次薄一分，为今之计结算工资才是给兄弟们最好的回馈。”
何东阳有些似懂非懂：“那他们要是缺钱了，跟我说一声呗，我借钱给他们……”
“你快拉倒吧！”高焱打击起冤种兄弟毫不嘴软：
“能用规章制度解决的问题，干啥非得搭上人情？又干啥非得自掏腰包？工资就是工资，该给就抓紧给人结算，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你还好意思跟人家称兄道弟？”
何东阳一噎，表情仿佛遭了雷击一般。
高焱再次补刀：“你看那港岛电影里的大哥，亏待兄弟是不是没有好下场？”
何东阳当场就对高焱肃然起敬，双手竖起大拇指双眼放光芒：“厉害呀！不愧是我大哥，道理一讲我就明白了，不仅要在情感上跟兄弟们一条心，还得在金钱上不亏待兄弟。”
高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哎——这就对了嘛，开窍了是不是？”
何东阳再次点头如小鸡啄米：“懂、懂懂，我都懂了！”
高焱与冤种兄弟勾肩搭背来到办公室门外，压低声音问：“稍后进去了该怎么说，清楚了吧？”
……
二人来到办公室后，胡联升与何振华好一通热情招待高焱，沏的茶都是上好的雨前龙井。
二位老狐狸自然清楚高焱是来提货的：“阿焱呀，这次计划提多少货？”
高焱将幼儿园项目的瓷砖配量表亮出来，指着款项处说道：“不算很多，120万左右的货。”
“哈哈哈！”胡联升与何振华双双笑得震天响，办公室里回荡着他们的发财笑：
“好、好好，好哇！不愧是你，高焱！啊？哈哈哈——”
高焱与何东阳也陪着二老一起笑，暗中却交换了眼神。
待到笑声收敛，何东阳这才开口提要求：“老豆，我想这次的工程款到位后，能不能给安保队的兄弟们结算一下工资？”
随即，何东阳一二三四条地列举出为什么要给兄弟们结算工资，虽然逻辑顺序有些颠三倒四，但好歹算是把高焱跟他说的重点都复述出来了。
这个过程里胡联升与何振华暗中对视了好几次，表情也是非常耐人寻味：
【得，这必定是高焱的意思，阳仔不过是个传话筒、马前卒。】
不过，二老对于何东阳的进步表示非常欣慰，自家这个衰仔总算有了搞事业的样子。
就算目前处于菜鸡阶段，好歹算是跟着高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何振华最为欣慰，当即拍板定夺：“好！老豆答应你，款项一到位就给安保队的兄弟们结算工资。”
“太好了！我替兄弟们感谢老豆大恩大德！”这一次，轮到何东阳噌一下站起来冲着自己老父亲90度弯腰鞠一个泼天富贵的躬。
何振华：!!!(－＂－怒)死衰仔！老子还没挂墙上呢！
……
高焱带着何东阳率先离开办公室，胡联升与何振华也高高兴兴去往食堂用餐。
二老高兴得一路走一路聊，言辞间全是对高焱的褒奖，特别是何振华：
“哎呀，只要我家阳仔能跟着高焱一起进步，当老豆的比什么都开心，嘿嘿嘿~”
何振华二人正在兴头上呢，却听路边桔园里传来聊八卦的声音：
“我路过厂门口安保室来着，听到里面的人在议论，说那位高焱又给厂里回款了，还答应安保给结算工资。”
“啊？真的假的？那我们的工资给不给结算？”
“想屁吃！人家跟着高焱称兄道弟，说什么还要一起去银行搞货款押运，那工资结算肯定先仅着安保喽，我们这些小喽啰算个屌。”
“唉，我们这些后勤保障部门的边角料，到什么时候都是爹不疼娘不爱。”
两名聊八卦的职工隶属于后勤部，是厂里维护园林绿化的职工，此刻正在桔园里蹲着闲扯淡。
厂里的绿化植物除了有桔子柚子桃子，还有桂花槐花美人蕉，甚至还有芒果火龙果。
国营陶瓷厂效益好的那些年，增设了许多福利性质岗位——
比如，一名保洁能负责的区域，偏偏分派给三名保洁，加塞进来的职工基本都是关系户。
又比如，眼下这负责打理桔园的后勤职工，也属于加塞进来的关系户。
他们对于厂里来说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可厂里这份工资与福利却对他们比较重要。
就算是关系户，那也是付出基础劳动换取微薄薪水，就当年纪大了多一份收入保障。
都到了这种时候还没下岗，这俩自称“工厂边角料”的职工想必工龄不短，亦或者马上就要退休。
胡联升与何振华站在桔园外的小路上猫起耳朵仔细听，厂门口安保室发生的情况基本听全乎。
包括高焱当着安保们的面，将幼儿园这一单的五万块塞给何东阳。
阳仔傻兮兮看不懂内里乾坤，二位在聊斋里厮混半辈子的老狐狸岂会不明白？
“老胡呐，你说高焱这小子咋就这么鸡贼呢？城府深沉！”何振华觉得自己有些牙疼：
“嘶！你说他对阳仔好吧，他又处处留一手；你说他坑阳仔吧，他又带着阳仔赚钱，提携阳仔一起进步。”
胡联升哼哧一笑，总结发言：“你以为高焱是在针对阳仔？不，他这后手是留着防备咱俩呢。”
何振华恍然大悟：“哦，明白了，假如咱俩不同意给安保们结算工资，那高焱就会掉头去安保那里收买人心，好哇！这小子果真是精于算计。”
胡联升一点都不生气，反倒大度一笑：
“男人嘛，既要有菩萨心肠，也须得有金刚手段，高焱要是阳仔那种傻乎乎性格，咱俩是不是压根不放心他们一起玩？”
何振华哈哈一笑，释然了：“走，饭堂吃香肉喝小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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